陳墨幾天沒有回來,安排了緊急出差。
周末的晚上,李小惠閑來無事,突然想去看一看星光會所。平時如果不是蘇南有邀,她基本不出門。這一次,卻鬼使神差想干就干,攔了臺的士去星光會所。
原來就在城北路的中央廣場,以前李小惠也多次經過這兒,但從沒有留意到這兒有個星光會所。只有那四個大字和夢中的差不多,其它和夢中的都不一樣。總之來說很氣派,連門口站著的保安都是又高又帥的年輕小伙子。門前著的一看都是好車——李小惠不識車,不過從車的樣子和顏色來看,都顯得貴氣。李小惠往里探了探頭,一樓沒什么,就是一個廳,幾個顏值很高穿著很涼快的接待員,對來去的人鞠躬,說著“歡迎光臨”“先生慢走”之類的。活動場所應該是二樓。
李小惠也不好意思總是探著頭望,因為其中的一個保安已經流露出不解與嫌棄的神色了。她往后退了幾步,裝作等人的樣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站在這兒。不一會兒,她看見一個禿頭的五十多歲的男人摟著一個白得發(fā)光的女孩子走了出來,上了車。又見幾個男人抽著煙,說說笑笑地進去。李小惠覺得著實無趣,打道回府。走出幾百米,又想起來都來了,不如去中央廣場的屈臣氏買點洗護用品——免得浪費的士費。于是掉過頭,往中央廣場走去。快到星光會所時,她好像看見李宏兵了,摟著一個穿吊帶的女孩子,女孩子仰著臉,正笑著對他說什么。李小惠的心跳得猛烈,她揉了揉眼睛,沒錯,是李宏兵。李小惠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即使不說什么,也是一個警示??删驮谒q豫的這十幾秒里,李宏兵已和那個女孩子走進了星光會所。
李小惠看清楚了那張臉。白白的,大眼睛,頭發(fā)是黑長直,快到腰間了。記得蘇南說過,男人就喜歡黑長直。
李小惠又一次呆在了星光會所的前面。保安小哥應該是記住了她,又對她投來了嫌棄的目光。
李小惠心里亂極了。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蘇南。不行,不能告訴蘇南,說不定李宏兵只是逢場作戲,畢竟他的老板經常在這兒打牌。說到蘇南那里,事情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不發(fā)個信息向李宏兵挑明了自己看見了他摟著一個女孩子?她沒有存李宏兵的電話。李小惠站在那兒,想了好一陣,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她只好再往前走,走到屈臣氏,買了幾樣洗護的東西,打了個的,逃也似地回到家里。
她想問問陳墨怎么辦,又擔心分了陳墨忙工作的心。她沒想到蘇南的第六感這么準。她在告訴蘇南和不告訴蘇南中極限拉扯。如果蘇南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如果蘇南不知道,李宏兵會不會越走越遠,后果更不堪設想?她拿出手機,發(fā)了條信息給陳墨:什么時候回來?
沒有回信息。
李小惠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會書,刷了一會劇,逛了一下淘寶,不管做什么,都靜不下心來。她走在窗口,看著來來去去的車,看著閃閃爍爍的燈光,她不知道,哪臺車里坐著的是剛剛正好合情合理的兩個人。
正在出神之際,陳木一進來了,說一個數學題不會解。李小惠帶著他讀題,理思路,不一會兒,題目就解出來了。陳木一很開心。李小惠又搜索了幾個類似的題,抄了給他。陳木一也一一解答出來了。李小惠夸了他幾句,小朋友高興得蹦蹦跳跳地出去了。沒長大真好,那些寫在試卷上的問題,個個有解題思路,個個有答案。長大了以后,那些寫在人生中的問題,多數沒有思路,也不存在答案。
李小惠沒有找蘇南,蘇南卻給李小惠發(fā)信息了:我在李宏兵的西裝內襯上,發(fā)現了一根頭發(fā),黑色的,很長,直發(fā)。
那個仰著臉的女孩的臉,清晰地浮現在李小惠腦海里。李小惠猶豫了一下,回道:留在外面還好理解,留在內襯上,不太好理解。他應酬多,你是也要多留心些才好。
蘇南說:我記得他之前的那個同事,是黑直發(fā),沒這么長。不過,也有這么久了,說不定長長了。
李小惠說:最近見過那個同事嗎?
蘇南說:大半年沒見過了。不過,我手機里有一張她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李小惠說:發(fā)過來吧。
蘇南說:我找找啊。
空了一會兒,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了。
李小惠看得明明白白,就是那個女孩!她又一次心跳加速,天殺的,上次還請了“男朋友”出面,說是“男朋友”打呼讓李宏兵沒睡好,所以才發(fā)了那么一條信息。李小惠真不明白,李宏兵是怎樣做到對蘇南好得過分又背叛蘇南的。男人這種神奇的生物,什么式樣的都有。李小惠暗罵。
蘇南又問了一句:漂亮嗎?
李小惠說:一般吧。沒你漂亮,不像有素質的樣子。
蘇南說:聽說她上個月訂婚了。
李小惠說:是跟那個愛打呼的男朋友嗎?
蘇南說:不是的,聽說是她父母的朋友的兒子。
李小惠說:李宏兵還蠻關心她呀,這些事都跟你聊了。
蘇南說:我經常問他,防患于未然。你也要經常問問陳墨,了解一下他的女同事,尤其是同辦公室的女同事。
李小惠說:誰會看上陳墨,那么窮。
蘇南說:說不定只在你面前窮,在別人面前闊氣呢。
李小惠苦笑了一下,她心想:我的好妹妹,你嚴防死守,李宏兵還是出了軌道,馳騁到郊外的田野上去了。她回道:你好好問他一下吧,男人的執(zhí)念黑長直,你說過的。
蘇南說:雖是如此,但是,諒他也不敢。
李小惠又說:今晚他在家嗎?好好盤問一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蘇南說:不在,陪領導應酬去了。說今晚不會回來。
李小惠不知怎么說,她輸入“他有沒有可能其實不是應酬而是跟黑長直在玩呢”,刪了。又輸入“大半年不見,頭發(fā)能長長很多呢”,又刪了。
蘇南見李小惠沒回應,便發(fā)了句:困了,睡去。若真有個黑長直,我要他倆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