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將劉侑帶到了天祿閣的一側(cè)。
在這里,劉協(xié)特意命人騰開了幾間房子,好讓他用來胡折騰。
做一些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無疑是狂人一般的事情。
“姑姑可有聽聞過一個名叫左伯的人?”劉協(xié)一邊走,一邊說道。
劉侑側(cè)目細想片刻,說道:“陛下所說的該不會是制出左伯紙的那位左伯吧?”
“正是這個人,姑姑不妨尋訪一下,將其招徠為幕僚。朕這兒有一些更好的法子,可以將紙做到更好,讓紙有更多的用途?!眲f(xié)說道。
改良紙的方法,其實只是劉協(xié)隨手想起的。
時下雖然依舊學風昌盛,但畢竟是一個亂世,紙這種奢侈品的出路多少有些窄。
只是恰好在東萊有這么一位造紙的人才,劉協(xié)覺著倒是可以順手把紙的發(fā)展推到一定的地步。
能不能掙錢,那就看運氣了。
劉侑頷首輕聲應喏,“陛下所說的買賣,該不會就是紙吧?”
“不,紙便當是朕送給姑姑的添頭,我所要交于姑姑的,其實是鹽!”劉協(xié)說著,眼睛中閃爍著令人目眩神迷的精光。
這些,是他妄圖想要煽動漢末這個時代的蝴蝶翅膀。
而且劉協(xié)自信,一定會有效果的。
士族想要爭權(quán)、爭地盤,而百姓僅僅是想要活著。
鹽,是劉協(xié)準備拉攏部分士族,安置百姓的一大利器。
因為這東西屬于是必需品,只要價格合理,就不愁銷路。
而且,這還是皇家的買賣。
正如春秋戰(zhàn)國時期,國家的富強,從某個層面上來講,是用鹽來表現(xiàn)的。
以漁鹽之利而興國!
而鹽這樣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自夙沙氏造鹽到如今這個時代。
僅僅只是走了一個初期階段,從種鹽發(fā)展到了鹽池,還遠遠沒有達到一個高點的層次。
劉協(xié)從凌亂的廢紙堆中,廢了好大一番力氣,這才將一沓紙歸攏到了一起。
“姑姑,這法子,朕勸你妥善保存,莫要讓他人瞧見了,此乃天授機宜?!眲f(xié)一臉嚴肅的說道。
看劉協(xié)說的這般認真,劉侑的神色也頓時嚴肅了下來。
微微躬身,她恭敬的接過了那些紙。
“侑將貼身保存,秘而不宣!”劉侑肅穆說道。
劉協(xié)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劉侑豐腴的身材,目光微微一滯。
這身材,真的是有些過分的好了。
察覺到劉協(xié)的目光,劉侑大大方方的展顏一笑,盡顯成熟女人的強大魅力。
“侑將不負陛下所托,將紙、鹽之業(yè)發(fā)揚光大?!眲①飞碚f道。
劉協(xié)故作少年心性,沖劉侑擠了擠眼睛,說道:“這是聚寶盆。”
劉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展顏,花枝亂顫間令百花都失了顏色。
劉協(xié)輕笑以應,他現(xiàn)在就希望,劉侑的立場真的是靠著他這邊的。
如果不是,那可真的就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了。
他這兒現(xiàn)在有一大堆的計劃,一大堆的東西想要施展,但奈何無人可用。
這天下雖然名義上都是他的。
可舉目望去,人人好似都戴著一張面具,仰頭張望著他這個吉祥物。
懷揣著劉協(xié)的重大任務,劉侑在當日就匆匆離開了長安。
不過,她帶來的那兩位勇士,最終還是被留了下來。
但劉協(xié)并沒有打算立刻調(diào)用,劉侑到底是不是自己人,現(xiàn)在還很難說。
如今在這宮墻之內(nèi),他唯一能用的人,似乎僅有第五通這個狗賊。
這個皇帝當?shù)茫钦娴目蓱z吶!
夜幕緩緩降臨。
劉協(xié)換上了勁裝,往身上藏了七八把匕首,這才在夜色的掩映下出了門。
拐過那顆歪了脖子的柿子樹,第五通的狗頭像是老鼠一般探了出來。
“陛下,這邊,這邊!”
劉協(xié)彎腰,鉆進了樹叢。
跟著第五通七拐八拐,躲過了衛(wèi)兵,出了未央宮。
“陛下,今夜我們劫誰家?”藏在萬籟俱寂的漆黑巷弄中,第五通低聲問道。
這種事,兩個人在這十數(shù)天的時間里,已干了許多次。
第五通早已輕車熟路,一點也不覺得哪里有什么問題。
皇帝陛下難道就不能干搶劫嗎?
“王允!”劉協(xié)想了想說道。
第五通一愣,黑夜下,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閃爍著狐疑不解的光芒。
“陛下,王司徒是忠臣!”第五通低聲說道。
劉協(xié)順著第五通眼睛的方向,一巴掌拍了出去,同時斥道:“閉嘴,你知道個屁!”
王允是忠臣還是佞臣,劉協(xié)的心中清楚的跟明鏡似的。
這家伙當個野老還行,當司徒,過了。
在劉協(xié)的心中,王允造成的禍患和董卓足以比肩,絕對一個林子里的鳥。
挨了一巴掌后,第五通老老實實的閉了嘴。
但他還是想不通,他覺得王司徒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
深夜下,一聲像是被關(guān)了數(shù)年的老貓叫聲,在巷弄的另一端響起。
接連叫喚了三聲之后,第五通這才低聲說道,“陛下,人來了!”
“去吧,小心謹慎,要是讓王允給抓了,你就死定了?!眲f(xié)囑咐道。
第五通重重點頭,貓著腰摸到了巷弄的另一端。
幾個人影在黑夜下,起起伏伏,動作敏捷的和第五通回合到了一起。
用低到風一吹就散的聲音,低聲商量了一番之后,那些人影迅速四散。
劉協(xié)蹲在巷子里,百無聊賴的看著夜空中的繁星。
打家劫舍這種冒險的活,他是絕對不會干的,那是第五通的任務。
這個時代的大地一片污濁,星空倒是清澈的令人目眩神迷。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從巷子的那一端緩緩響起。
來人似乎很想將自己的腳步聲放的輕一些,但奈何他身上的東西太重,刻意之下,腳步反倒是更重了。
劉協(xié)迅速攀上了低矮的墻,右手握住了寒光閃閃的短刀。
“咕咕~咕咕~”
兩道不知道是什么鳥的叫聲響起,劉協(xié)心中一松,快速攀下了墻。
“陛下,得手了!”第五通的聲音在黑夜里響起。
劉協(xié)一言未發(fā),先一步離開了巷弄。
按照原路,二人返回了未央宮。
像是做賊一般悄悄鉆進了天祿閣,撬開了那間由第五通親手一鏟一鏟挖出來的地窖。
“陛下,王司徒家的家財,挺豐厚的?!钡谖逋▽⒓缟系膬蓚€麻袋扔在了地上,猶如熱瘋了的狗一般,狂吐著舌頭,倒在了身后的金山上。
那金燦燦的一堆,是他們二人這十數(shù)日來的功勞。
全部都是第五通摸著黑,一點一點偷進來的。
劉協(xié)扒拉出一堆,推到了第五通的面前,“自古唯有財帛動人心,他好歹也是司徒,沒點金燦燦的東西,恐怕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司徒?!?p> 不需要劉協(xié)明說,第五通也知道那一小堆金子是他的了。
瞬間,他一點也不感到累了,一個骨碌爬起來便謝恩。
“廢話少說,明日,你尋個空出去見見你之前所說的那個商賈。讓他約一下王允的兒子,王景?!眲f(xié)說道,“王蓋這小子如今出任侍中,朕覺著不太靠譜,倒是王景還不錯?!?p> “陛下,還是老規(guī)矩布暗子嗎?”第五通強行憋著嘴角問道。
他實在有些忍不住想要笑。
拿王允的家財去勾搭王允的兒子,陛下這一手,實在是有點……
嗯……怎么說呢,就挺缺德的。
劉協(xié)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第五通,吩咐道:“不,告訴那人,先結(jié)交,最好是結(jié)交到親兄弟那種地步?!?p> “喏!”第五通瞬間恢復嚴肅,躬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