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伏壽用蚊子般細小的聲音,說完那句話。
劉協(xié)的內(nèi)心再如何強壯淡定,也不得不承認,他……心動了。
猛然反應過來的他,在內(nèi)心中狠狠給自己來了一巴掌,禽獸不如??!
這種想法,竟然也能有。
人家才十二歲啊,十二歲??!
“貴人,那可能就是個錯誤的儀式,你不能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嗯?!眲f(xié)含糊說道。
這女人不但長得漂亮,顯然腦子也有,但就是有點兒直腸子。
對于劉協(xié)這話,伏壽有些相信了,她素潔的小手拖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可陛下跟妾身搗藥搗了好幾次了呀。只是近日來,陛下似乎憂心國事,把妾身徹底的給忘記了。妾身可數(shù)著日子呢,這都……嗯……六個月余著十八天,陛下沒有令妾身侍寢了。”
劉協(xié):……
他的內(nèi)心陡然間翻江倒海,劉協(xié),你簡直就不是個人??!
十二歲的小姑娘,你竟然也下得去手。
雖然,在這個時代,十二歲算是法定年齡了。
漢惠帝時,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所謂五算,就是征收五倍的賦稅。
意思就是說,女孩子十五歲之前就必須得結(jié)婚,不結(jié)婚可以,五倍征稅。
這一招,基本上能逼死一大群的人。
嫁不嫁,那可不由你。
漢文帝十五歲生漢景帝,漢昭帝更狠,立上官皇后為后的時候,上官皇后只有六歲。
皇后都立了,不圓房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就更不是個人了!
但這不符合劉協(xié)這個后世之人的世界觀,都已經(jīng)崩稀碎了。
他還是想當個人……
“那什么,以前的事,以前的事……”
劉協(xié)絞盡腦汁的想著理由,話還沒說完,卻見伏壽又捏著手帕哭哭啼啼的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幽怨的說道:“陛下是不是已經(jīng)對妾身厭倦了?妾身是守規(guī)矩的,若陛下真有此意,大可知會一聲,妾身安安穩(wěn)穩(wěn)養(yǎng)在宮中便是。”
劉協(xié)此時已經(jīng)快要崩潰了。
這是一個糟糕的時代!
悠悠輕嘆了一聲,劉協(xié)決定換個思路,他一臉惆悵的說道:“貴人可知道外面的天下如今是何種景象?”
“我父親倒曾提過幾句,董卓擅政弄權(quán),為禍天下!”伏壽輕聲道。
話雖說的四平八穩(wěn),清麗婉轉(zhuǎn),但她臉上的幽怨,卻并沒有消減幾分。
劉協(xié)猛然間想起,伏壽的老爹伏完貌似也是侍中的一員,前兩日被他勒令女扮男裝,還送給董卓了。
這事……
完犢子的,當時他壓根就沒想起來伏壽。
好歹也是老丈人,這么做,似乎是有些不厚道。
但已經(jīng)做了,也就只好將錯就錯了,不管怎么說他是天子。
將思路抽離回來,劉協(xié)搖了搖頭,說道:“不止如此,這天下,如今有不少的人想當皇帝,手里有點錢有點兵的人,幾乎都想當一當一方豪強?!?p> “朕思慮萬千,卻始終不得其法。小受受啊,你想想,天下都如此了,朕哪還有什么心思沾惹人女私情呢?”
伏壽睜著一雙動人的明眸,聽的很認真。
驀然間聽到陛下竟喊她小受受,頓時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鹿一般,猛然間坐直了身子。
“小壽壽?妾身……的名字嗎?”伏壽低聲問著,不知怎么滴,又紅了臉。
像是雨后的海棠花,紅的格外嬌羞。
男女之事,人情世故,伏壽懂的確實不多。
但他也能聽得出來,陛下這一個稱呼之后的寵溺。
陛下他,心里是喜歡著她的……
驀然間,伏壽像是吃了自那遙遠南方帶來的蜜餞一般,從心口一直甜到了臉上,不由自主的并攏了腿,像是要守住什么一般。
劉協(xié)輕笑著,“不,小受受,受用,享受的受。”
伏壽眉頭輕蹙,有些不解陛下為什么把她的名字給換了,但心中還是歡喜的。
“妾身,很喜歡?!狈鼔坌Φ幕腥粑逶吕锏年柟?,溫暖動人。
臉上的幽怨,瞬間一掃而空。
劉協(xié)暗暗輕舒了口氣,說道:“小受受,近日就安心在宮中呆著,外面不安全。待朕平了四方,定了天下,再與小受受策馬長驅(qū),含飴弄人?!?p> 伏壽理解了陛下的心意,忽然間也就寬心了。
她明媚的笑著提醒了一句,“陛下,不是含飴弄孫嗎?”
“不,在朕這兒就是含飴弄人,或者,用個你字,更好?!眲f(xié)促狹的笑著說道。
雖不想如劉協(xié)般真的做點什么,但說點有趣的話,也是挺美好的。
伏壽若有所思的,把那最后一個字,換成了你。
然后,好像沒大想明白。
片刻后,她忽然有些扭捏的問道:“陛下所指是搗藥嗎?其實……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身只是想陪陪陛下?!?p> 劉協(xié)沒想到他說的這么隱晦,竟然都被伏壽給猜出來了。
還直呼重點,一語便說到了關鍵處。
這小腦袋很管用啊,有前途!
“朕明白,這種事可遠比小受受你所想的要美妙,待日后你便明白了?!眲f(xié)笑道。
食髓知味,這詞可不是白送的。
這小姑娘現(xiàn)在所體會的人生,才哪到哪啊。
伏壽后知后覺的再度紅了臉,說的時候說挺嚴肅的,可說完那小臉就跟掛滿露水的番茄一般。
“妾身知曉了……妾身,妾身,告退。”伏壽輕咬著嘴角,很低聲的說了一句,站起身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也不知道忽然間想到了什么,反正臉色是越來越紅了。
劉協(xié)靠著軟塌癱成了葛大爺,不容易啊,差點就真的有想法了。
不過,剛剛伏壽起身的時候,劉協(xié)忽然間才發(fā)現(xiàn),竟然有弧度。
這個時代,不應該這么早熟啊。
伏壽帶著婢女一走,第五通就小心翼翼的進來了,“陛下,引路者的密信送到了。”
這一回,不是折子,而是一封寫滿了奇怪符號的信。
用的符號,自是錯誤版的摩斯密碼。
有些地方劉協(xié)記不清楚了,自己瞎編的,但能用。
劉協(xié)打開了密碼本,將這封密信翻譯了出來。
“何真和裘樺這兩個小子,這一次賭的有點大了。其實還是有其他的辦法的,郿鄔應該留給朕的,這么好的一個誘餌,可惜了?!眲f(xié)嘀咕了一聲。
“不過,一支新軍,還僅是八十人的隊伍,能做到這個地步,也是世所罕見了,統(tǒng)統(tǒng)記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