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書呆子
不知道是陸蓮生的鈔能力，還是項路的流量帶動，短短兩周的時間，北山市的新聞媒體就被科杰遠大私人醫(yī)院刷屏了。
不過這家號稱國內目前最大的私人醫(yī)院名片，卻沒有得到北山市市民的待見。
前幾年莆田系私人醫(yī)院的壞印象依然支配著普通市民的思想，看病去公立醫(yī)院似乎已經(jīng)成了固有思維，對于這家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私立醫(yī)院，大部分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
“你牛任你牛，反正我生病了，肯定還是愿意去公立醫(yī)院排隊！”
但不管大家愿不愿意承認，至少科杰遠大私人醫(yī)院的名字還是在短時間內被大部分北山市市民了解。
刷了一波大大的存在感。
……
項路在出發(fā)前，特意試探了一下郝主任……不對，現(xiàn)在應該是郝院長了，可對方卻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叮囑了一句早點回來干活，然后就把他請出了辦公室。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項路再次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科杰遠大私人醫(yī)院的地址離東方醫(yī)院不遠，項路直接步行二十幾分種便到了。
今天陸蓮生并沒有在場，接待他的是一名泌外科的醫(yī)生。
“項醫(yī)生，久仰大名，我叫王凱，你就叫我老王吧。”
“客氣了，老王八。”
“……”
老王八十分健談，交談中，項路才知道原來他之前還在國立醫(yī)院呆過三年，近期才跳槽到了私立醫(yī)院。
項路心中不由暗暗驚訝：“科室里最小的打雜醫(yī)生也是國立醫(yī)院的住院醫(yī)師，這實力可有夠強的啊?！?p> 國立醫(yī)院作為北山市老牌三甲醫(yī)院，招收醫(yī)生的起步線就是名牌大學研究生，而且像心外科、腦外科、泌外科等王牌科室，這幾年的門檻更是上升到了名牌博士。
老王八雖然看起來憨憨的，但很有可能是個名牌博士？果然真人不可貌相啊。
身為一個二流大學畢業(yè)的憨憨，看到名牌大學的博士，項路甚至都有一種和對方不是同一個物種的奇妙感覺。
“老王八兄，今天手術的主刀醫(yī)生薛明，也是北山市的醫(yī)生們？”項路好奇道。
出手都是一張名牌博士了，那底牌該大成啥樣？
老王八搖搖頭：“薛醫(yī)生是名海龜，之前應該是在美利堅那邊呆過一段時間，這次剛回國就被陸先生請過來了，聽說在泌外科方面水平很高?！?p> “聽說。”項路聽出了老王八咬字的特殊，他似乎對這位海龜醫(yī)生并不是很感冒。
老王八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旁人，這才小聲道：“咱們都是北山市的同僚，也算是沾了親，這些話我只對你說，你可不要外傳?！?p> “嗯嗯！”項路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我一定不和別人說，你放心！”
看到如此熟練的項路，老王八心里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讓他此時不吐不快：“薛明這家伙理論一流，學歷一流，科研一流，但論動手能力，我覺得可能還不如我。”
“哦？”項路適時的表現(xiàn)出了好奇，追問道：“怎么說？”
“今天這個手術的病人，是極為罕見的鹿角形結石，微創(chuàng)手術難度很大，碎石、清石都很有挑戰(zhàn)性，用這個病人作為開門紅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p> “之前B超檢查單出來時，我們就開會討論過，可薛明卻一意孤行，要用這個特殊的病歷打響第一炮?！?p> 項路點點頭，如果真的能攻克難題，這一炮當然會響當當，效果非同凡響。
但如同失敗，那代價也同樣慘痛，私人醫(yī)院本來就不受人待見，第一個病人就手術失敗，以后可能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如果換作項路來選擇，穩(wěn)妥的度過最開始的信任建立階段，再挑戰(zhàn)高難度的病例，贏得更多的贊譽似乎才是更好的成功路徑。
“也許薛醫(yī)生真的有把握？”項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王八撇撇嘴，“一開始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可薛明說服我們的方式就是擺數(shù)據(jù)，和我們聊概率學……怎么說呢，非說他錯了也不對，但我們實在是不吃他這套啊。”
“醫(yī)生做手術哪有什么概率，成功就是成功，失敗了沒有借口，薛明他自己一臺鹿角形結石都沒有遇見過，完全就是靠憑空想象，我們暗地里都喜歡叫他書呆子?！?p> 說到這兒，兩人也走到了泌外科，不時有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向項路打招呼，老王八也住了嘴，不再聊這些隱秘。
老王八帶著項路直接走進了會議廳，幾位醫(yī)生正在里面開動員會，投影儀滾動播放著今天手術的注意事項。
項路也第一次看到那位薛明醫(yī)生，今天開門紅手術的主刀。
年紀不大，應該還不滿三十歲，皮膚白皙，眼神清冷，嘴唇削薄，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濃濃的書生氣息，換上一身長袍，再背個書簍，直接就可以去倩女幽魂片場演令采臣了。
當他看到老王八帶著項路進來后，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繼續(xù)回到了自己的演講中，似乎項路并不存在一樣。
老王八貼心的安慰道：“你別管他，他就這幅德行，對我們這些同事都是這個態(tài)度，對你這種吉祥物肯定更沒好臉色了?！?p> 項路慚愧的笑了笑，也沒當回事。
薛明的演講有些無趣，項路雖然很努力的集中注意力，想聽聽這臺泌外結石手術的細節(jié)，但總是忍不住走神。
這種感覺就像是上大學時的微積分課，只是低個頭的功夫，再抬頭時原本光禿禿的黑板上就寫滿了板書……
“很空洞，好像說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說?！表椔窊u搖頭，實在聽不下去了。
不過好在動員會并沒有持續(xù)很久，不多時，薛明便關掉了投影儀，輕聲道：“走吧，去手術。”
說完，他率先一步走出了會議廳，顯得十分瀟灑，毫無鴨梨。
反觀其余的醫(yī)生們，卻個個愁云滿面，眉頭緊鎖。
項路和他們并行時，無意間聽到一位醫(yī)生無奈吐槽：
“這個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么啊……淡定個屁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