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往返過一回荷城,所以左宣帶著司尤很早就到客棧落腳。
“這會兒天還早,你可以好好休息下,緩解下疲勞,明日我們再去各個商鋪逛逛。”
司尤看看天空,又看看樓下大堂用餐的食客,猶豫一下后說道,“不如我們吃完飯就現在這四周看看吧?我還從沒有在外邊玩過呢?!?p> 閨閣公子是難出門,左宣理解,可是……“這也算一路奔波了,你身體吃得消嗎?”
“沒事的?!彼居扰e舉手,“若是以前,我這么說算逞能,可是經過那樣顛沛流離的流浪,以及在左家溝將近一年的歷練,我的身體可結實著,不怕的?!?p> 左宣被他的動作逗樂了,笑著聽他說完后便點點頭,“好,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就只能陪你玩了?!?p> “嗯?!?p> 上回到荷城,左宣心里記掛著司尤和中堂的人,一來就直奔市場買賣去了,完了后收購過冬食材,打包好了又直接回杞縣,絲毫沒有停留,也就不清楚荷城賞玩之地在哪兒了。
所幸落腳客棧的掌柜算是熱心腸,看出她們是外鄉(xiāng)人,主動介紹這里可以賞玩之地。
“今年要守國喪,城里也不敢搞什么歌舞,消遣場所也都關門了,可憋壞了那些舉子文人,于是我們鄰近幾個街道的文人雅士聯合一起,搞了個賞花會,不熱鬧,可貴在美啊,各家精心培養(yǎng)出自個喜愛的花卉,放到一起,供全城人觀賞,這可是今年荷城一絕啊,兩位若有心,可以去瞧瞧,天寒地凍下一片花海,可是不俗?!?p> “各色花卉?怎么,荷城要改名?”
“客官真會說笑,荷城是因滿城荷花得名不假,可難道只能賞荷花?荷城愛花之人可不少,個個文雅著呢?!闭乒竦恼f話神情可是驕傲。
左宣一笑,“好,掌柜的都這么說了,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人就去開開眼。”
問明地方,左宣便與司尤一同出去。
街上偶有幾個路過回頭探望的,司尤開始時沒什么感覺,被看多了就感覺不自在,揉搓這顯舊的衣袖。
左宣見他那樣心里也不是滋味,曾幾何時,跟在她身邊的,哪個不是衣著光鮮,自信無比的?如今她卻沒有本事讓司尤、讓身邊的人穿上一件沒有補丁的衣裳。
左宣握住他的手,“其實看看她們的眼神就能明白,她們不是在嫌棄你的穿著,而是在驚艷你的美貌,你不必這般在意她們的?!?p> 這是左宣兀自惱怒時觀察到的,其實想想也是,荷城盡皆文人,文人清高,忌諱趨炎附勢,又怎會當眾鄙視旁人的穿著?
司尤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安慰到,反正左宣當街牽他手了,他心情極好。
“我在意她們的目光,是怕自己給你丟臉了?!?p> “說什么丟臉呢?我現在不過是借著別人的身體活著的、一個無權無勢的村姑,哪有大臉面?再者,你別忘了這是荷城,你我都不熟悉這么,在這里沒有人認識我們,怎么會因為穿著之事丟臉呢?”
司尤點點頭,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只不過……
“喲,這不是左宣勇士嗎?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一人帶著兩個家丁迎面走來。
嗯?不是說沒人認識?司尤表示疑惑。
對于司尤的疑惑左宣撇撇嘴,仔細的看了看那人,覺得她眼熟,可就是不知道哪里眼熟。
那人見左宣皺著眉頭的樣子,就知道她忘了自己,哈哈大笑后說道,“我啊,就是那個跟你買熊皮的哪個?想起來了嗎?”
這么一提,左宣有印象了,“哦,原來是石小姐,失敬。”
“誒,扯什么失敬啊,我把那熊皮帶回去,可讓祖母一番贊嘆,對你呀才是真的敬佩不已。說是能在這寒天臘月里,不傷及皮毛、完整的獵到一頭熊,那都是人才,她還讓我出高價把你請回去,可惜我在市場轉悠幾天都不見你,怎么著,有沒有興趣,價錢隨你開?!?p> 聽完石小姐的一番,左宣不為所動,拱拱手,“多謝貴府賞識,左某不愿為仆,辜負貴府心意了?!?p> 石小姐看看左宣,又看看司尤,聳聳肩,并沒有堅持,“是嗎?那算了,不過你可要交我這個朋友,以后啊要再有動物皮毛稀有藥材什么的,記得找我來喲,我們石家是厚道商人,價格公道,從不亂壓價的?!?p> 左宣認可這點,“不錯,確實公道,才解了我燃眉之急,沖著這份恩情,朋友自然是要交的。”
“嗯,不錯不錯?!笔〗阈Σ[了眼,“誒,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荷城我熟,我可以帶你們轉轉?!?p> 在知道左宣司尤要去看賞花會,馬上表示自己可以帶她們去,防止左宣拒絕,她搶先把跟著的兩人給趕走了。
一路上的交談,司尤也聽明白了她們之間的事。
當時左宣在那市場擺攤賣野味,一頭熊的完整部件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出了名的熊掌熊膽什么的是各種抬價搶購。
市場很熱鬧,可商販沒有生意做,聚集起來商量著要把左宣她們趕走。
妨礙了別的商販左宣本是不愿的,她明白自己要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才能不起沖突,可那會兒她心頭記掛的事多,沒時間耗,便讓魏蘭帶人收攤賣肉,她去攔截商販。
因為動靜鬧的大,荷城那些富貴人家都知道有人賣熊肉,紛紛派人過來搶購,石家就是其中一家。
不過石家不是開價最高的,左宣選擇把肉賣給她,是因為石小姐出價公允,沒有隨便壓價,也沒有刻意抬價,并且從熊的價值、獵熊的辛勞等方面講述自己為何開這個價,讓左宣覺得她挺實際的,跟她做買賣不怕被背后捅刀。
司尤了解完后仿佛發(fā)現了一個商機,悄悄的跟左宣說,“她家是從商的,應該不限定只買賣野味吧?倘若我們圈養(yǎng)了牛羊之類的,她能幫著銷售銷售嗎?”
“不知道,或許可以吧,只是,現在我們手上是沒有貨物的,倒不必想那么多。而且,只要我們手里的東西,到哪兒都是搶手貨,不用擔心賣不出去。”
左宣輕易不會讓別人抓住主動權,她要的是:她有什么,對方就買什么,而不是對方要買什么,她手上就必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