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少三兩事二
伏司繁臉色更難看了。阿瑗每次見他,臉色都是古怪的。
阿瑗也不喜歡這種動不動甩臉色的小男孩,剛被夫子教訓(xùn),一下子來氣,很想上前掐住了伏司繁的臉:“裝什么大人,你現(xiàn)在才十一歲好嗎!”
礙于伏司繁的身份,卻不能動手,阿瑗更委屈了。
阿瑗把手放下,扭身就走。
伏司繁突然在后面喊:“殷家殷瑗!你什么態(tài)度!”
阿瑗因為“馬具事件”,把她的娘親嚇壞了,不讓她做個快樂的小女孩了。
阿瑗娘一邊是公公的熱情洋溢的立志把阿瑗培養(yǎng)成燕云第一女騎手,一邊又是擔(dān)心阿瑗萬一傷了那里怎么辦。
阿瑗已經(jīng)一無是處,不能再傷了身體了。
阿瑗娘只能對著殷子勛哭訴。
殷子勛跟殷衍試探道:“阿耶,要不隔日讓再阿瑗去馬場練一練。阿瑗都九歲了,還不會寫自己名字,說不過去了?!?p> 殷衍總算想起他家好歹也算個世家,不耐煩的擺擺手。
阿瑗文化課的數(shù)量又多了起來,拿著毛筆練字,有些想哭。
她自認(rèn)為也是好好學(xué)生一枚,唯獨字寫不好,她曾經(jīng)聽過字寫不好是一種病,天生的治不好。
阿瑗天天被老先生訓(xùn)斥,盛元洲原本覺得老先生太過嚴(yán)厲,一看到阿瑗的字,笑容都有些凝固:“阿瑗妹妹,夫子是為了你好?!?p> 這字,確實難看了些。
阿瑗委屈巴巴:“是我的字筆畫太多了。你看我寫丁一一,王一二都寫的很好?!?p> 盛元洲無奈的笑,揉揉阿瑗的頭。
阿瑗立馬躲開:“表哥,不要動發(fā)型,頭發(fā)扯著頭皮疼?!?p> 盛元洲坐下來,陪著阿瑗一筆一畫的寫。
盛元洲說:“王嬸嬸傳家是書法,你這樣子子女后代拿出來手,確實丟王家先輩的面子。夫子在替你著急,你別對夫子有怨懟?!?p> 阿瑗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不會?!?p> 盛元洲說:“殷字筆畫雖多,左右結(jié)構(gòu),你把它分成九格,每格按照我的位置寫?!?p> 阿瑗一看,盛元洲把“殷”字用細線劃分,形成9個獨立而又相互依存的單位,內(nèi)部規(guī)整又相互依存組合。
阿瑗真誠夸獎:“表哥真厲害?!?p> 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阿瑗覺得盛元洲聰明又能干,不愧以后成為要西界的太子的人。
伏司繁在自己的宣紙上,寫滿了繁字。
要論筆畫,繁字最多。
阿瑗按照盛元洲講解的,把字當(dāng)作符咒來畫。
畫了幾十張,總算挑出一張跟盛元洲寫的一樣。
她興奮的想要拿給夫子看,才發(fā)現(xiàn)夫子已經(jīng)走了。
阿瑗叫住路過的伏司繁:“三皇子,您看這個…”仰著頭拿出她跟盛元洲的字做對比:“像嗎?”
伏司繁拿過筆,在紙上寫下“殷瑗”兩字,神色傲居的不行。
阿瑗對比他們兩個人的字,一臉困惑:“有什么區(qū)別嗎?”
都跟印刷的一樣。
伏司繁一字一頓冷冷道:“瞎字不識?!?p> 阿瑗有些委屈:“好好地干嘛罵人?!?p> 伏司繁見阿瑗是真的不知道他跟盛元洲的字區(qū)別在哪里,指著一筆一劃講解起來。
“藏頭護尾,力在字中,盛元洲的字跟他一樣軟趴趴。”
“映日視之,畫之中心,正當(dāng)其中,盛元洲寫的歪七扭八,見字如見人,歪歪斜斜,心術(shù)不端?!?p> 阿瑗仔細看了看,一時無語,伏司繁寫的正楷,盛元洲寫的是行楷。
好吧……看在伏司繁說了這么多話的份上,阿瑗拿過他的那張紙,慢吞吞的寫起來。
伏司繁冷哼一聲:“拿我的字當(dāng)字帖,也學(xué)不來我的風(fēng)骨?!?p> 阿瑗皺眉就想,這孩子性格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別扭……要是他眉毛不上揚的話。
“口嫌體直正?!卑㈣ナ掌饢|西,站起來要走。
伏司繁聽不懂阿瑗講的話,但也清楚不是什么好話,隨即就皺起了眉頭。
伏司繁憤憤道:“不識好歹?!?p> 阿瑗反而樂了,現(xiàn)在的比伏司繁可比成年以后喜怒不辨的他好玩多了。
伏司繁看著阿瑗忽然笑意滿滿的臉:“莫名其妙。”
阿瑗看著伏司繁的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阿瑗有時候想,伏司繁的真身肯定是個大神仙,同樣都是神仙,他起步比她晚這么多,現(xiàn)在看書已經(jīng)可以七行俱下。
殷家讀書人代表殷子勛惜才,親自教授起伏司繁。
學(xué)渣班阿瑗一人在書舎與夫子博弈,學(xué)霸班三人路過,總能聽到夫子氣急敗壞的咆哮。
阿瑗也不怕,帶著討好的聲音說:“夫子,喝口茶,不要急,慢慢來。”
夫子說:“我怎么能不急,你已經(jīng)十歲了十歲了!”
夫子這么痛心疾首,跟班主任敲著黑板宣布“離開高考只有一百天了!一百天了!”一模一樣。
阿瑗“唉唉唉”了坐端正,寫字。
夫子的聲音又傳來:“總算把自己的名字寫清楚了?!?p> 伏司繁抿著唇,緩步走遠。
阿瑗能利索的寫日常的字后,阿瑗娘心思又活絡(luò)了。阿瑗有時候覺得心累,天底下的父母都是這樣,只要你進步一點她就會給你更多的任務(wù)。
殷藐見阿瑗坐在花園里愁眉苦臉,問她怎么了。
阿瑗伸出自己手,每個指頭上都有針眼:“阿兄,好難啊……”
阿瑗都要飆淚了。
殷藐從沒見過如此垂頭喪氣的阿瑗,想笑又不敢笑。
殷藐安慰她:“王嬸嬸也是為了你好。”
阿瑗委屈巴巴:“一切為了你好,都是綁架對方的意志。我不想好。”
“阿兄喜歡騎馬練武,但是為了你好,你要走文官道路?!?p> 阿瑗抬頭看殷藐。
阿瑗的眼睛仿佛被水沖過,澄清無比,倒映著殷藐有些委屈的身影。
殷藐坐下來認(rèn)真問:“阿瑗你有想要的嗎?”
阿瑗愣了一下,她已經(jīng)踏破虛空看破紅塵了,還真的沒什么執(zhí)著的。
殷藐說:“阿瑗什么都不想要,所以覺得王嬸嬸這么要求你,你感到委屈,感到很難。但是阿兄不一樣,阿兄有想要的東西。從文從武阿兄都不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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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瑗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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