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猿猴從千雅后方的樹上俯沖而下,揮舞的利爪如同匕首一般,配合著下降的高速,即使下方是鋼鐵也能撕碎。
“千雅!小心!”商涼一驚呼,他手握獵刀,想沖過去,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但千雅不是鋼鐵,她在猿猴起跳的瞬間就感受到了身后的殺氣,一個側(cè)身,全身發(fā)力向一旁跳開。
千雅身姿輕盈,跳在半空中如同優(yōu)雅的舞者,輕松寫意地躲過了猿猴的致命一擊。
商涼一和胖子都松了一口氣,但是危機并沒有解除。
猿猴撲了個空,當(dāng)然不會就此罷手,它憤怒地朝他們?nèi)齻€人齜牙。
這是商涼一見過的最恐怖的猴子,它足有一個成年男性那么高,面部通紅,張開的大嘴里長著尖牙,背部是銀灰色的,其余的皮毛都是黑色。
相對于短小的下肢,它的雙臂強壯有力,上面張著驚人的利爪。
“這……這是什么東西?”商涼一問。
“恐爪猿,自然種戾獸,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它那對恐怖的爪子,是雜食性的,什么都吃?!迸肿踊卮?,“所以它攻擊我們是把我們當(dāng)成晚餐了,唯一值得慶幸這種戾獸喜歡獨來獨往,所以我們至少不用面對猴群?!?p> “我怎么覺得我們進到這個森林里,就像是在給他們加餐?!鄙虥鲆豢嘈?。
“你最好閉嘴,那家伙可能是盯上你了?!鼻а盼罩C刀,站在商涼一和恐爪猿之間。
她神情嚴(yán)肅,平時大大咧咧的氣息完全消失了,手里的獵刀滲出寒芒。
“為什么是我?”商涼一下意識地把獵刀橫在胸前。
“這是掠食動物的本能,它們能夠快速地找到獵物中的老弱病殘,以提高狩獵的成功率?!迸肿右参站o了獵刀。
“我真是謝謝你的直白……”
話音未落,恐爪猿忽然“嗖”地一聲跳到樹上,再次在他們身邊的樹叢間來回高速移動。
這是恐爪猿的攻擊方式,在地面上,它相對短小的下肢并不適合奔跑,這會大大減慢它的速度。
可在樹上就不一樣了,這是它的地盤,它通過不斷地來回移動來分散獵物的注意力,尋找最適合的時機發(fā)動致命的伏擊。
三個人背靠背停在了原地,手握著獵刀,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上方。
他們時刻都處于防御的姿態(tài),他們不能移動,更不能逃跑,此時露出破綻相當(dāng)于自尋死路。
汗水從商涼一的額頭滲出,他驚訝于這恐爪猿的智慧,這戾獸居然沒有選擇正面進攻,而是選擇了更有策略性的偷襲。
這是生理和心理的博弈,對于恐爪猿而言它在樹上的移動會帶給獵物們無形的壓力,它在等待時機,等待它的獵物們把耐心耗盡。
場面陷入了詭異的平衡,獵手和獵物都耐心等待。
但平衡在瞬間就被打破了,商涼一像是被什么推了一下,突然一個踉蹌向前撲倒。
商涼一還來不及反應(yīng),樹上的恐爪猿已經(jīng)行動了,它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
樹叢上方殺意升騰,恐爪猿帶著死亡的高速向商涼一襲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千雅也同時騰空而起,握著獵刀沖向恐爪猿。
她也在等待這個時機。
商涼一并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她用手肘用力推了出去。
千雅很清楚,恐爪猿高速攻擊的時候也是它防守最薄弱的時候,她要抓住這個時機一擊必殺。
不過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后果將不可挽回。
千雅沒有猶豫,她冷靜地預(yù)斷了恐爪猿的進攻路線,手持獵刀從側(cè)面沖來,在高速地碰撞中把獵刀刺進了恐爪猿的身體。
半空中,恐爪猿在千雅精準(zhǔn)地攻擊下偏移了自己的進攻路線,千雅則借助攻擊恐爪猿的反作用力在空中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早已準(zhǔn)備好的獵槍被千雅瞬間抽出,深紅色的爆裂彈在獵槍的咆哮中射向了恐爪猿的頭顱。
子彈命中,強烈的爆炸帶著熱流把千雅完全震開,像個人偶般被拋出。
但空中的千雅展現(xiàn)了她高超的平衡性,她在空中翻騰,像貓一樣靈巧,最后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落地后的千雅半撐在地上,大聲地咳嗽,渾身因為爆炸變得臟兮兮。
她很幸運,爆炸產(chǎn)生的彈片并沒有擊中她,看起來只是被爆炸產(chǎn)生的濃煙嗆到了。
本來商涼一還想質(zhì)問千雅為什么把他推出去,可看到咳嗽的千雅,所有的話都憋回去了。
胖子把水壺遞給了商涼一,用手指了指千雅,然后把他推了過去。
“吶,給你水?!鄙虥鲆欢自谇а派磉叄阉畨剡f給了千雅。
“算你還有點良心?!鼻а盘ь^看了商涼一一眼,接過水壺大口喝了起來,又倒出水來洗臉。
“謝謝啊,你又救了我一次?!鄙虥鲆凰餍宰谇а派磉?。
“我救過你很多次么?”本來在洗臉的千雅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商涼一。
“特訓(xùn)也算吧,我雖然不想輸,可也許沒有你,我連走進決斗場的勇氣都沒有?!鄙虥鲆灰不仡^看向千雅。
她的臉只洗到一半,還濕漉漉的,水滴沿著她還帶著微微黑色的臉頰一直流到下巴。
這樣看起來確實不怎么美觀,可有那么一瞬,商涼一覺得她是那么的潔白無瑕。
就在剛才,這個女孩拼了命也要救他。什么樣的人才會讓你拼了命都想守護呢。
每個人都有吧,可商涼一甚至不清楚他們是怎么熟絡(luò)起來的,就這么突然就變得很熟很熟,好像認(rèn)識了很多年那樣。
商涼一當(dāng)然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千雅的樣子,她穿著連衣裙,踩著高跟鞋,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他的車廂,毫不避諱地從胸口掏出一沓紙幣丟在侍者臉上,這個女孩就這么闖進了自己的生活。
那天晚上他們大口喝著坎貝特,她面色酡紅,呼出的氣息帶著酒精和少女的芳香。
“喂喂喂?干嘛一直盯著我看,被本小姐的美麗迷住了?”
千雅伸手在商涼一眼前晃了晃,臉頰微微泛紅。
“少臭美,我……”商涼一剛想說話,突然被千雅捂住了嘴巴。
不遠(yuǎn)處的樹林中傳出微小的動靜,而且越來越近,聽起來像是靴子有節(jié)奏地摩擦地面的聲響。
有人!
千雅把食指放在嘴邊,對他和胖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拿起獵槍,用手勢指揮著商涼一和胖子分散開來。
商涼一和胖子也默默抽出獵槍,默契地拉開,跟在千雅身后緩緩前進。
仿佛對方預(yù)見了他們的行動一樣,也沒了動靜,雙方都警惕了起來。
千雅熟練地靠在一棵大樹后面作為掩護,商涼一和胖子也都分別找到樹木掩體。
咔擦——
是有人踩斷樹枝發(fā)出的聲音,音源很近,說明對方近在咫尺。
雙方應(yīng)該都清楚彼此的距離。
千雅朝商涼一他們比劃手勢,示意三個數(shù)之后一起沖出來。
她用手指倒數(shù),嘴唇微動卻不發(fā)出聲響。
“三……二……一!”
金屬的碰撞聲打破了平靜,六把獵槍在瞬間被上膛。
商涼一三人從樹干后面跳出,用獵槍瞄準(zhǔn)前方。
對方也是三個人,手持獵槍從樹后面跳出。
雙方在一瞬間出現(xiàn),手持獵槍對峙。
“千雅?”是對方先開口,濃重的俄德洛斯口音撲面而來。
“瓦連京?怎么是你?”千雅有些驚訝。
“見到我,你很失望么?”瓦連京收起獵槍,“你怎么看起來像個煤坦工人?”
(注:此處煤坦并非勘誤,具體設(shè)定請參考序幕。)
瓦連京說得沒錯,剛剛千雅只是洗了把臉,身上還全是黑麻麻的灰燼。
“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鼻а攀掌皤C槍冷冷地說。
“看來我們的凈蝕階還是和以前一樣廢物,并沒有保護好你呀,千雅?!?p> 話是對千雅說的,可瓦連京看的卻商涼一,滿臉都是嘲笑。
“你在得意什么,別忘了,你可并沒有打贏這個廢物!”胖子惡狠狠地說。
“說得好像并沒什么問題,可是真的很別扭,你到底是哪邊的呀,死胖子!”商涼一用獵槍指著胖子。
“我不用誰來保護,當(dāng)然也包括你。”千雅說話間,把匕首朝瓦連京方向投擲而去,精準(zhǔn)地插進瓦連京腳邊的泥土里,“你們的路線就走到這了吧,不送?!?p> “這……”斯蒂夫和洛亞伊在一旁插不上嘴。
突然,震天的槍響從北邊傳來,無數(shù)鳥兒從林中驚起。
“什么情況?”商涼一下意識地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聽聲音,離這里不遠(yuǎn)?!甭鍋喴琳f著把【聆聽】的效果開釋放到極致,“槍聲干擾了我的判斷,但是能聽見人的聲音,也許是出事了。”
話音未落,兩個穿著深黑色作戰(zhàn)服的男人一前一后從樹上跳下,分別落在兩隊人的身后。
“是營地出事了!你們的考核暫時終止,先趕回去支援?!逼渲幸粋€男人說。
“你們什么時候……”洛亞伊不可思議地驚呼。
洛亞伊的神賜是【聆聽】,可是一路上,他都沒有聽見這兩個人的心跳聲,剛才突然多出兩個心跳聲屬實是把他嚇了一跳。
“英武殿的‘影組’為我們保駕護航,真是榮幸之至?!蓖哌B京說。
“影組又是什么,胖子?”商涼一小聲地湊在胖子耳邊。
“英武殿的精銳之一,負(fù)責(zé)偵查,情報收集,潛行暗殺等等,”洛亞伊回答了商涼一的問題。
“不得不說,你這個神賜真讓人難受。”商涼一直搖頭。
“好了各位,閑聊時間結(jié)束,我們得盡快出發(fā)?!绷硪粋€男人打斷了他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