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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有馬甲

第四十四章 恨屋及烏

我真沒有馬甲 和衣相綣 2076 2020-12-07 08:58:15

  “不怪你,不怪你?!?p>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如此這般通情達理的人,怎么可能怪他呢?

  林冉拍拍上官修的肩膀,勸道,“不試試,你怎么知道不行?”

  人,首先就得瞧得起自己,不管成敗都好,斷斷不能妄自菲薄。

  上一次不行,這一次未必不行,哪怕這一次再不行,他們再想其他辦法就是,怎么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就自己將自己否定了呢?

  林冉說,“生,我陪你生,死,亦有我陪你死。我尚且信你,你怎么可以不信你自己?自信點兒,少年郎!”

  上官修不信林冉有那么好心,不僅不落井下石,還好言好語的寬慰他。

  雖然,林冉言辭懇切,態(tài)度真誠,但他很不愿聽林冉的一番聒噪。

  想他上官修,堂堂的上官府小公子,自幼聰明伶俐,才智過人,哪時候不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今兒個居然當著傻子的面兒栽在了區(qū)區(qū)一個桃花瘴上,好生沒面子。

  可又架不住自己心里面瞥著的那一口氣!

  總覺得,今兒個他要是不再試一試,也許就再也無法在林冉面前找回高傲來了。

  說來也是奇怪了,世上的人千千萬,他誰的目光都不在意,唯獨這個小傻子的目光,他總不自覺的記到心里去……

  上官修言試試就試試,賭氣都要再一次破了桃花瘴,他已經(jīng)做好了輸陣不輸人的準備,不成想,這隨隨便便的一試卻是真將陣法破了。

  看著陣法背后出現(xiàn)的茅草屋以及茅草屋前面滿滿當當種著的大片的櫻粟花,上官修看著林冉笑了起來。

  那笑容很孩子氣,甜得仿佛融了蜜,是上官修從未流露出的歡喜。

  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就那么眨也不眨的看著林冉,儼然會說話。

  林冉扯了扯嘴角,沖上官修豎起大拇指,哄孩子似的夸道,“修修真棒!”

  這是對著七尺男兒,要換做阿貓阿狗的,指不定就伸出手去順毛了。

  上官修眉毛一垮,“注意你的稱呼!”

  嘴角卻是往上翹起,分明喜歡得不得了。

  林冉搖頭。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要是矯情起來,真沒女人什么事兒。

  林冉雙手背在背后,大步走進了陣法中。

  上官修緊隨其后,寸步不落。

  那是一片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花海。

  風動花動,紫紅色的罌粟花在風中搖曳生姿,在撩人的夜色中,透著鬼魅。

  神仙花,單看這嬌艷,肆意又張揚,美麗無雙,誰又能想到它會成為令人趨之若鶩的……毒藥?

  “這樣禍害世人的東西,就該盡數(shù)毀了!”

  上官修憤怒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林冉卻覺得,整片花海里都回蕩著的都是上官修的怒氣。

  她扭頭看去,看見的是上官修眉眼之間掩蓋不住的暴戾。

  這樣一個無情的人,難道真會為了那些他口口聲聲念叨著的世人而動怒?

  不會的。

  世人在上官修的眼中,都是旁人,都是不值一提的無關緊要的人,他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絕不會將渺小如螻蟻的世人放在心里,更不會因為一群不相干的人而氣憤至此。

  櫻粟花之于上官修,乾臨宮之于上官修,那是真真切切的,源于骨子里的厭惡與痛恨!

  應當,是恨屋及烏罷。

  畢竟,這些年以來,林盡明里暗里沒少調(diào)查乾臨宮的事情,輕的重的,也受過許多傷,大的小的,吃了不少的苦頭……

  而上官修在意的人里邊,除卻血緣至親,也就一個林盡。

  上官修那樣的在意林盡,那他一定會毀掉林盡想要毀掉的櫻粟花!

  他們,都想要毀了罌粟花,真是再好不過,既然如此,那就都毀了吧。

  林冉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上官修的肩膀,“你等等啊。”

  嘴上說著話,腳步也開始動了,看那邁步的陣勢,是要往茅草屋里去。

  上官修一把將人的衣領拽住,“你干嘛去?”

  不是要毀了花兒嗎?

  她去找鐮刀啊鋤頭什么的。

  這里種了這么多花兒,一定有種花的器具,有了器具,他們就能毀了花兒。

  上官修咬牙:“拿鐮刀割,拿鋤頭挖,你怎么不直接上手,一顆一顆拔?”

  林冉有點兒真誠,又有點兒傻:“主要是怕傷手……”

  還有點兒遺憾,“唉,真是可惜,要是沒被你踢進湖里,火折子就不會滅,要是火折子不滅,我們再找點兒柴火什么的,借著東風,呼啦啦的就給它們燒干凈了?!?p>  林冉斜斜瞥著上官修,滿是不屑與怨懟。

  都怪他,全都怪他!

  她可憐的火折子啊,都不知掉哪個角落去了。

  這話,提醒了上官修。

  上官修突然就想到了剛到石城門口時那沖天的火光……

  他問:“你說你灑在馬車上的東西一遇火就燃?”

  林冉點頭,是啊,是啊,知道那東西的厲害了吧?

  也就是上官修,要換了旁人啊,她可不會告訴他。

  上官修又問:“上來石城的途中,你是不是提過,那東西沒用完,你放在房里怕被周郎發(fā)現(xiàn),就順手扔在了馬車上……你是不是還說過,裝那東西的是鎢,能避火的鎢。我要是沒算錯,你隨手扔的裝在鎢里的那東西,足夠?qū)⑦@片罌粟花燒成灰燼。”

  “你沒病吧?”林冉踮起腳尖,探了探上官修的額頭,“沒看見紅透半邊天的火光嗎?馬車都付之一炬了,馬車里面放著的那玩意兒還能存在?”

  上官修才不管。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p>  說完,根本不等林冉回應,一個騰空躍起,朝著最初起火的方向而去。

  看著上官修逐漸遠去再逐漸消失的身影,林冉利落的一甩衣袖,堂而皇之的走進了茅草屋。

  茅草屋中只一張木床,一床被褥,還有一桌一椅一凳,皆是尋常之物,邊角都掉了漆,顯得十分陳舊。

  唯獨桌上那套茶具,乃白玉盞,色澤明亮,杯質(zhì)光滑,純手工打造,價值連城。

  林冉坐到凳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說是茶,其實不過煮沸了的雪水里撒了三兩片花瓣,那花瓣,是櫻粟無疑。

  纖瘦的食指往杯中一蘸,再在桌上寫下一字——破。

  筆鋒凌厲,肆意不羈,一如它主人面容上浮現(xiàn)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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