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前,蘇瑾瑜將一份奏章給了王錦謙,這是一份關(guān)于皇莊莊戶被內(nèi)務(wù)府欺壓一事的奏章。
王錦謙將這份奏章遞了上去,奏章中提及了滄州的事,但并未細(xì)說。
皇帝看過,微微閉起一點眼睛,看著下面的蘇瑾瑜,“太子,朕聽說昨日你去了皇莊?!?p> “回父皇,兒臣的確去了皇莊。”
蘇瑾瑜坦然承認(rèn),反正他帶著十六衛(wèi),擺足太子的儀仗前去就是為了告訴皇帝他去了皇莊。
“去那里做什么。”
“父皇讓王大人查內(nèi)務(wù)府欺壓皇莊莊戶一事,兒臣好奇,便一同去看看。況且,兒臣以為,內(nèi)務(wù)府之所以敢欺壓皇莊莊戶,不過是仗著有人給他們撐腰罷了。兒臣擔(dān)心王大人會被內(nèi)務(wù)府欺負(fù),所以前去給王大人撐腰。”
“你倒是個重情義的?!被实圻@話里的意思蘇瑾瑜聽出來了,無非是想質(zhì)問蘇瑾瑜是不是結(jié)黨營私。畢竟,一個太子跑去給一個大臣撐腰,怎么看怎么有問題。再者,王錦謙的身份擺在那,內(nèi)務(wù)府那群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負(fù)。
“父皇,您說過的,讓王大人入仕東宮。兒子這不是想著既然王大人在東宮,那總得幫著點不是嗎?”
蘇瑾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用一種略帶點撒嬌的語氣和皇帝說話。依著他的性子,估計懶得和皇帝費那個口舌解釋。
皇帝看著蘇瑾瑜有點撒嬌的意味,所有的疑慮都消了。蘇瑾瑜是東楚的太子,但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朝臣看見蘇瑾瑜這副模樣,開始在心中盤算,皇帝和太子之間的關(guān)系是不是變好了。要不然,太子殿下這番撒嬌可有點不知作何解釋。
敢這樣公然以一種有點點撒嬌意味的方式和皇帝求情,估計也只有蘇瑾瑜一人。
王錦塵看了一眼,心下長舒了一口氣。蘇瑾瑜終于不再是和皇帝硬碰硬了。
曾經(jīng),王錦塵勸過蘇瑾瑜很多次,其實皇帝雖然多疑,但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這次,蘇瑾瑜竟然服軟了。蘇瑾瑜稍微服軟一點,皇帝便不再追究這事。
王錦塵笑了笑,看來有的時候,愛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他聽說了蘇瑾瑜在葉淺面前撒嬌的事,可能正是葉淺讓蘇瑾瑜有所改變的吧。
“朕知道你是個重感情的孩子,回來這么久了,可有去鳳鳴寺給你母后添過燈油?!?p> 皇帝此話一出,朝臣再度驚訝。自昭成皇后崩逝至今,皇帝都從未主動在朝堂之上提起昭成皇后。今日,怎么突然提起,而且,這語氣,如同尋常人家的丈夫和孩子訴說自己對亡妻的思念一般。
“去過了,添了三次?!?p>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有空就去給你母后添點燈油,為她求個冥福。她生前,實在是過得有些苦了?!?p> “兒臣知道了?!?p> 皇帝又一次語出驚人讓朝臣相信,魏王已經(jīng)失勢了。昭成皇后生前過得苦,朝臣有所耳聞,但也都不敢說。如今,皇帝直接說出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父皇,兒臣能不能去趟滄州。”
“滄州?皇莊的莊戶們提及那里有人私自開采礦產(chǎn),你想去查?”
“是的,兒臣以為,此事若不追查,只怕會有更多的青壯男子被他們拐了去。父皇,這是兒臣從莊戶口中問到的消息,還請父皇過目?!?p> 蘇瑾瑜將奏章雙手奉上,皇帝示意一旁的太監(jiān)拿過來。
這是蘇瑾瑜昨夜寫的奏章,這樣當(dāng)著朝臣的面呈上,也好叫大家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皇帝粗略地看了幾眼,“便將奏章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p> “內(nèi)務(wù)府好大的膽子。瑜兒,朕許你去滄州,給朕查清楚此事。朕倒要看看,是誰給了內(nèi)務(wù)府這個狗膽,敢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p> “兒臣遵旨?!?p> 一時之間,大殿之上因為皇帝的動怒而變得人人自危。尤其是柳湜。
滄州的幾個礦雖然不是他的,但的確是柳家在管理。要不是因為那個人,柳家自然不會知道滄州有礦產(chǎn)。
只是,如今皇帝讓蘇瑾瑜去查,這件事,柳家只怕也捂不住。
但柳湜又不愿意放棄其中的利潤,那個人曾答應(yīng)柳湜,每年都會給三成紅利給柳湜。
礦產(chǎn)的三成紅利就足以讓柳家富得流油。
況且,那個人很聰明,從來都是通過正經(jīng)方式讓這些紅利流入柳家的口袋。
柳家有商隊,做的都是一些字畫茶葉絲綢的交易。其實字畫交易并不是很賺錢,但卻能讓那礦產(chǎn)的紅利神不知鬼不覺地流入柳家的口袋中。
魏王看了一眼柳湜,便知滄州的事和柳家有關(guān)。
如今,魏王對柳家已經(jīng)不再那么依賴了。他發(fā)現(xiàn),柳家背著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但魏王自己也不想想,那些邀買人心的錢財可都是柳家替他出的。沒有柳家,他又怎么可能買到這么多的人心。
蘇瑾瑜冷眼看著魏王以一種質(zhì)問的眼光看著柳湜,柳湜又以一種疑惑中又帶著些許輕蔑的眼光看著魏王。不禁腹誹,柳家與魏王遲早分崩離析。
同時,蘇瑾瑜又感慨王錦塵不愧是名滿天下的王家大公子,跟著他的話做,果然能離間柳家與魏王的關(guān)系,也能讓皇帝更加信任自己。
王錦塵與蘇瑾瑜說,無論查出什么,一定要在早朝之上告知皇帝。這樣,一來能打消皇帝的疑慮,二來能離間柳家與魏王,三來能讓朝臣看見蘇瑾瑜是個公正無私的太子。
誠然,幾次調(diào)查下來,朝臣們的心都偏向蘇瑾瑜。每一次在早朝之上說些什么,都是有證據(jù)的,而非血口噴人。
就算柳湜想賴也賴不掉。好幾次魏王質(zhì)問蘇瑾瑜是否有證據(jù)時,蘇瑾瑜總是能及時拿出證據(jù),告訴魏王這并非是他自己胡亂推測,而是事實。
魏王已經(jīng)在蘇瑾瑜手上吃癟吃了好幾次,實在是不敢再替柳家爭論什么。
同時魏王也開始慢慢意識到,柳家背著他做了許多事。柳家與魏王之間的嫌隙愈發(f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