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約赴死的少女們
“長宗我部同學,你愿意參加我們劍道部嗎,我們部長可是神原理心流的師范代?!?p> “長宗我部同學,我代表漫畫社邀請你加入,我們漫畫社的設備很齊全,除了各期連載正版,我們社還有免費的飲料和零食供應?!?p> “長宗我部同學,我是手工社的副社長,我們對像你一樣的優(yōu)秀同學有很大的需求......”
三點十分下課,一些高矮胖瘦各異的女生就圍了上來,三點十分到五點是社團活動時間,按照常理,公立高中的社團活動就真是社團活動,平民高中生哪里管什么大學不大學的,趁著青春多玩不好嗎?
可練馬一高不同,高三年級的社團活動形同虛設,許多志在大學的高三學生會在社團活動時間加入學習小組或者自發(fā)組織學習互助,往往這些學習小組都是以社團名義在活動。
所以別以為大家休閑時間很多,大多都是掛著羊頭賣狗肉,不愿意參加的也是在外報了補習班,你若中了所謂素質教育、快樂教育的毒,接下來你就能體會到素質教育的國民生涯是多么地讓人感到絕望。
至于極個別真的在開展社團活動的組織,那里面待得都是學校中的異類,譬如劍道部、譬如籃球部、譬如水泳部。
至于眼前這些女生,大多都是以社團活動的名義來接近長宗我部元信,妄圖和這位新晉校草拉近距離,希冀產生摩擦的火花。
“我還沒有考慮好,我明天會給各位答復?!?p> 這是真話,無論在哪個學校,不加入社團的孤高人士都會受到同學的鄙視和孤立,即便是像死神小學生那樣的人形自走毀滅兵器也得
看到元信收拾好挎包,原本一直在摸摸索索拖延著收拾書包的相馬真理瞬間將所有文具和書本掃進了書包內,拿捏著恰好的時機同時和元信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后朝著教室后門走去。
“她在干什么,以為自己是誰?”
“和元信同學坐在一起就忘乎所以了嗎?”
“真是一個賤賤的女生呢,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齷齪的事情!”
女生們看著這個本不該存在的人當面耍小心思,小聲議論起來,聽著她們說話,相馬真理把頭壓得低低的,希望時間能過的快那么一點點,只要和長宗我部同學離開學校,她就能尾隨在他身后,或許還能多講兩句話。
“真理醬?!?p> 剛走出教室,兩名女生等在五樓的樓梯口小聲喊住了她,看上去都是那種很弱氣的學生,她們用驚疑不定的眼神在相馬真理和元信身上來回打轉,相馬真理表情驟變,看了一眼不緊不慢正在下樓的元信,焦慮地對兩名女生說:
“明天吧,明天再做決定?!?p> “是因為他嗎?明白了,愛子,我們走?!?p> 較為清瘦的女生一言不合,拉起剛才出聲的愛子就朝樓上走,相馬真理見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上樓,回頭望了一眼已下到拐角處停下正看著她的元信,手足無措地呆立在原處,她藏在劉海下的眼中全是掙扎的色彩,最后她朝元信點了點頭,扶著欄桿有氣無力地朝天臺上走去。
長宗我部元信望著走上六樓天臺的三個紅名,很好奇她們之間會發(fā)生什么?
“相馬真理,女,17歲,壽命剩余1年,已放棄的壽命83年。”
“大河原愛子,女,17歲,壽命剩余5分17秒,已放棄的壽命71年?!?p> “菊地香織,女,17歲,壽命剩余6分22秒,已放棄的壽命64年?!?p> 天臺上,在這里成雙入對的學生不少,大多都是一二年級的,他們來天臺絕對不是為了相互學習,這年頭不參加社團活動的哪有正經人,正經人誰沒事上天臺啊。
從一群親密互動的學生群中穿過,菊地香織牽著大河原愛子的手走到了天臺北面的水塔后方,那里有很多條縱橫交錯的管道,管道上貼著“立入禁止”的牌子,一般學生懶得翻過去,她和愛子手搭著手朝里面翻,跟上來的相馬真理站在這些黃綠交錯的管道前,滿臉糾結地喊道:
“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做?我們還有得選擇的!”
“是因為那個人吧?”
翻過一條管道的菊地香織站在管道后面冷笑著。
“你以為他會和你成為朋友?真理,你清醒一點吧,那種人和我們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都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你難道還看不清人生中處處存在的謊言嗎?那個男人,只不過是想和你玩一個無傷大雅的游戲,對他來說,玩膩了自然就會拋棄你,像他那樣的人,怎么會看上你我這種家庭破碎的平民女兒......”
“父母都是禍害!他們永遠不會支持我們的選擇?!?p> 一旁的大河原愛子補了一句,菊地香織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長發(fā),看向表情依然糾結的相馬真理道:
“我們沒辦法繼續(xù)在那樣的家庭生活下去了,我們只想扔下痛苦,去投奔快樂!”
“香織、愛子!”
看著走到天臺邊緣搖搖欲墜的兩個朋友,相馬真理想了很多,她的父親是個酗酒如命的人渣,她的母親早早地就離開了她的父親,改嫁給了鄉(xiāng)下漁村的一名海員,海員也不是個好人,趁她母親不注意地時候對她毛手毛腳。
相馬真理逃回了父親家,父親卻依然是那個要死不活的模樣,相馬真理不但要打工掙學費,還要照顧每天醉生夢死像一條死狗般的父親,債主們隔三差五地上門討債,生活的重擔快要壓垮她了,她的世界里看不到一絲光亮,每天就像上著發(fā)條的生銹娃娃般在人世間拖曳,也許死亡才是她擺脫這一切的唯一歸宿。
長宗我部元信也許給了她一絲絲期望,但這一絲絲從黑暗中透出的光明很快又被無情的現實淹沒了,她想起自己早前升起的奢望過于想當然了,她不認為自己的成績能夠考上成德大學,同樣不認為自己能掙夠上大學的學費,更不敢奢望長宗我部元信在了解到她那破碎的家庭后還兌現他的諾言,就像天空的白云對大地上的泥土一般,虛妄的承諾遙遙無期,殘酷的現實卻如山般擋在眼前。
也許,這一切都是癡愚的幻想吧。
看著翻過來的相馬真理,大河原愛子和菊地香織相視一笑,她們的家庭也許比相馬真理的條件好,但也好的有限,傳統(tǒng)的家庭不會允許她們進一步發(fā)展關系,已察覺到她們異常的家人們天天都在學校門口接送,并準備告知學校希望學校采取措施拆散她們。
與其被拆散,她們寧愿死,她們用化名在學校論壇上發(fā)帖,說了很多惡毒譏諷的話,機緣巧合下卻遇到了痛苦生存的相馬真理,在互相了解后,她們私底下見了幾面,相約自殺了兩次都沒有成功,今天是第三次,事不過三,她們有信心有決心,一定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