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降臨,煜王便派人來醫(yī)館接蘭汐前去參加宴會。今夜的煜王府,燈火輝煌,絲竹裊裊,人聲鼎沸,丫鬟小廝往來穿梭。一小丫鬟引著蘭汐,穿行在王府內(nèi)彎彎曲曲的小徑上,陰影中,偶爾冒出一兩對小情人,在那風花雪月,卿卿我我。
可熱鬧是他們的,蘭汐的心,卻是煩躁不堪。一會見到流云,該怎么問他呢?
此時,雪飛公主正在貼身婢女靈兒的陪同下,走在湖邊。來煜王府幾日了,今日方見到昨夜回府的煜王哥哥。雪飛覺得她的煜王哥哥沒有變,只是,總給她一種猜不透的感覺。她總覺得,煜王哥哥的心里,肯定裝著人。這不,今日一大早,未跟自己打招呼,便出府去了,半日方回來。回來后心情大好,還親自監(jiān)察府內(nèi)宴會的事宜,莫不是有什么大人物要來?正納悶,突然看到前方的人影,忙拉著靈兒躲了起來。
雪飛偷偷的看過去,只見煜王府湖邊,走出二人,像是誰家的小姐和貼身丫鬟。只聽那小姐厲聲問道:“都準備好了么?”
丫鬟道:“回小姐,都準備好了!”
那小姐又道:“好,那我們就等著看好戲!蘭汐,待生米煮成熟飯,我看你還怎么勾引南宮流云!”說完,二人迅速離去。
藏在角落的雪飛公主聽到“蘭汐”二字,驚訝地趕緊捂住了嘴。
二人離去之時,借著朦朧的燈光,雪飛認出了那不可一世的沈君漓。雪飛性格豪爽,一直不喜與沈君漓一眾女子來往,更是見不慣他們的偽裝做作。要不是因為她是皇后的侄女,雪飛真希望,一輩子跟她都無交集。
“沈君漓這女人想做什么?”雪飛心里想道,“蘭汐怎么會來煜王府?她不知道太子哥哥和煜王......哦,不對,蘭汐不知道太子哥哥的真實身份,怎么辦呢?”雪飛急得來回踱步。
旁邊的丫鬟靈兒說道:“公主,別著急,要不,我們趕緊去通知太子殿下吧?”
雪飛一聽,笑道:“靈兒,還是你腦子轉(zhuǎn)的快!快,你趕緊出府,就說替我取個東西,速速前去太子府通知太子哥哥,就說,就說蘭汐有難,讓他迅速來救!”
靈兒回道:“是,小姐,奴婢馬上出發(fā)!”
待靈兒走后,雪飛想道:“我要趕緊找到蘭汐,提醒她小心沈君漓這女魔頭?!闭f完,快步離去。
太子府內(nèi),玉楓走進書房,稟報道:“公子,查到了,沈霸天暗中安排了人馬,潛伏在京都城外二十里處,計劃今夜子時動手綁架青丘太子!”
慕容逸塵一聽,既喜又怒,道:“做得好,趕緊備馬,召集人手,前往營救青丘太子!務必保證不讓沈霸天破壞此次兩國邦交!沈霸天這老賊,為了一己之私,竟是連兩國百姓之安都不放在眼里,真是豈有此理!”玉楓領(lǐng)命,欲轉(zhuǎn)身離去。
突然,一個小廝在門外稟報道:“啟稟太子殿下,門外有一女子聲稱是雪飛公主的丫鬟,有急事需要稟報?!?p> 慕容逸塵心中納悶,雪飛的丫鬟?她不是在煜王府么?為何這么晚派丫鬟前來?邊想著,邊吩咐道:“帶她進來!”
丫鬟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俯身叩首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慕容逸塵道:“免禮,你是雪飛公主的丫鬟?公主派你來做什么?”
丫鬟回道:“回殿下,是。公主讓我來通知太子殿下,說蘭汐姑娘在煜王府,恐有危險,請?zhí)拥钕滤偎仝s去營救!”
慕容逸塵一聽,激動地站了起來,問道:“什么?汐兒怎么會去煜王府?”未待丫鬟回復,便朝外喊道:“來人,快備馬!”轉(zhuǎn)身朝玉楓吩咐道:“青丘太子的事就交給你了,務必保證萬無一失!”
玉楓堅定回道:“屬下遵命!”
煜王府內(nèi),煜王一看到蘭汐,便激動的走了過來,臉上竟有著戀愛中男子的羞澀,笑道:“蘭汐,你來了?”
蘭汐點了點頭,忍不住看了看周圍,道:“煜王府今夜真熱鬧!”
煜王微微一笑,道:“這是煜王府一年一度的待客盛日,汐姑娘要是喜歡,就多呆幾天。你反正對我煜王府也不陌生!”說著,竟是微微紅了臉。
蘭汐一愣,道:“哦,不用了,煜王知道的,我一向不喜熱鬧,今日來,也是為了感謝煜王在我受傷的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看著他那失望的表情,蘭汐忍不住低下了頭。
這時,沈君漓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熱情的拉過蘭汐的手,笑道:“盼星星盼月亮,蘭汐妹妹終于來了??欤估锾旌貎龅?,別在外面站著了,我已給大家準備了雅座,我們快進去吧!”說完,未待蘭汐有所表示,便拉著她走了進去,煜王也隨后跟上。
一路上,在沈君漓的推推搡搡中,蘭汐試圖尋找南宮流云的影子,卻如何也尋不著。這時,三人走進了一個大廳。廳內(nèi)裝飾高貴典雅,大廳中間放置著一個大理石茶桌,桌上放著精致的玉制茶具茶盤。沈君漓道:“我早就準備好了茶,就等蘭汐妹妹來!”面對如此假仁假義的沈君漓,蘭汐萬般的不適應。
待三人入座,沈君漓笑道:“蘭汐姑娘果然長得可人,難怪把煜王哥哥迷得團團轉(zhuǎn)!”
煜王佯裝不悅,指責道:“君漓,莫要放肆!”心里卻是如喝了蜜般。
沈君漓眼神閃爍,假意道歉道:“煜王哥哥,對不起,君漓又說錯話了!來,我以茶代酒,給蘭汐妹妹賠罪了!”說著,朝蘭汐遞去茶。
蘭汐接了過來,舉起,喝前用鼻子輕輕的嗅了嗅,確定安全后,方安心的喝了下去。沈君漓轉(zhuǎn)身面對煜王說道:“煜王哥哥,你也喝?!闭f著,也將茶遞了過去。
沈君漓繼續(xù)假仁假義地勸二人喝茶,蘭汐猜不出她葫蘆里賣什么藥??墒?,她確定,茶里沒問題,沈君漓難道真的浪子回頭不成?突然想起自己今夜來此地的目的,蘭汐不禁問道:“煜王,今夜可都邀請了誰?”
沈君漓突然大笑起來,道:“蘭汐妹妹想問的可是流云?真是不巧,流云臨時有事,剛派人前來通知,今夜他不能來了!”
蘭汐看著她那狡猾的笑,意識到情況不妙,迅速站了起來,指著她道:“你……”話未說完,突覺一陣燥熱襲來,頭開始感到暈乎乎,面前笑看著她的沈君漓逐漸變成了旋轉(zhuǎn)的影子。
煜王大吃一驚,也不知道沈君漓意欲何為,急忙站起身來,扶著蘭汐,問道:“汐姑娘,你怎么了?”隨后,轉(zhuǎn)身看著正一臉憤怒的沈君漓,怒喝道:“君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沈君漓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媚笑道:“煜王哥哥莫擔心,我沒下毒,只是不小心放了點無色無味的魅毒罷了!”
“卑鄙無恥,下流!”蘭汐忍不住罵道,神志開始紊亂,真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身為大家閨秀的沈君漓,竟使出如此卑鄙下流之毒來。
煜王怒道:“君漓,你瘋了?”
沈君漓橫眉豎目,道:“我沒瘋,煜王哥哥,你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女人么?我這是在幫你,你應該感謝我!”
“你……”煜王一時無語。
沈君漓又道:“流云本來就是我的,輪不到她來勾引!既然煜王哥哥喜歡她,那就讓她成為你的人,這不正是煜王哥哥朝思暮想的事么?”
煜王怒道:“除了她的人,我更想得到她的心,你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欲置我于何地?”
沈君漓道:“只要她成為煜王哥哥的人,流云豈會再傾心于她?到時,煜王哥哥還怕她不對你死心塌地?煜王哥哥久經(jīng)情場,難道不了解女人么?”
煜王一時無言以對,心想道:“君漓說的也不無道理?!?p> 沈君漓又道:“她現(xiàn)在中了魅毒,此毒無解,煜王哥哥也知道怎么解毒,至于要不要救她,煜王哥哥自己決定,我先告辭了!”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門外的丫鬟隨后上前關(guān)上了門。
沈君漓對旁邊的兩個護衛(wèi)吩咐道:“守好了,別讓任何人來打擾煜王!聽到了么?任何人!”說完,一邊笑一邊走開去。
此時的蘭汐,滿臉通紅,渾身燥熱不堪,在尚未迷亂之際,她突然轉(zhuǎn)身,跌跌撞撞欲往門口走去。煜王忙過來拉住她,道:“汐姑娘,你中了魅毒,如果不及時解的話,會有生命之憂?!?p> 蘭汐渾身無力,試圖甩開他的手,無果。她狠狠的看著他,道:“煜王難道對沈君漓今日之事一無所知?還是煜王是在偽裝?”
煜王一聽,急忙解釋道:“汐姑娘,我發(fā)誓,我對此事真的一無所知,我若是知道,又怎么會如此傷害你?”
蘭汐咬了咬牙,道:“沈君漓那卑鄙小人,我不會讓她得逞的。煜王,你現(xiàn)在送我回醫(yī)館,我有解藥?!膘贤跻宦?,心中竟萬分的不情愿。二人爭執(zhí)中,蘭汐逐漸神志迷亂,渾身如火燒般,突然碰到身旁的煜王,便貼身上來,貪婪的尋找著那傳來的絲絲涼意。接著,便努力的去撕扯煜王的衣服。
煜王握住她的手,欲拒還迎,喚道:“汐姑娘,汐姑娘!”蘭汐一邊呢喃,一邊抬起迷糊的眼睛,眼波流轉(zhuǎn),癡癡地望著煜王,手里的動作并沒有停止。煜王突然被蘭汐那雙清澈晶瑩的眼睛和柔軟雙唇所深深吸引,阻擋蘭汐的手也慢慢放下。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攔腰把蘭汐抱起,走進了旁邊的寢居,輕輕的把她放到了床上。望著床上嫵媚的蘭汐,還有那垂涎欲滴的唇,煜王的心“撲撲”亂跳。他自言自語道:“汐姑娘,如此要了你,你會怪我么?你知道我很愛你,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今夜過后,我一定會對你負責,我會請求父皇母后,納你為妃,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說完,便俯下身來。
這時,門外傳來幾聲慘叫,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戴著金色面具的太子闖了進來。當他看到床上朝蘭汐俯身的煜王時,雷霆大怒,將腳邊的凳子朝他踢了過去。煜王一看,欲閃躲,卻來不及,生生被凳子擊中肩部,踉蹌幾下摔到地上。
慕容逸塵沖上前來,欲抱起蘭汐,未料,煜王迅速起身,二人便交起手來。此時的慕容逸塵,就像那欲吃人的雄獅,煜王哪里是他的對手。不一會,便再次被打倒在地。慕容逸塵朝他沖過去,俯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領(lǐng)口,怒道:“我警告你,離她遠點!”
誰料,煜王突然大笑,道:“汐姑娘喜歡的是南宮流云,大哥今日是湊什么熱鬧?”
慕容逸塵一激動,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不管她愛的是誰,都不會是你!”說完,轉(zhuǎn)身抱起蘭汐,沖了出去。
煜王坐在地上,看著慕容逸塵的背影,緊握雙拳,眼里露出了殺氣。
“誰?到底是誰?我不是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進去么?”沈君漓在兩個丫鬟的陪同下,頤指氣使的匆匆走來,待看到抱著蘭汐從房內(nèi)走出的太子時,不禁愣在原地,喃喃道,“太,太子殿下!”
慕容逸塵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咬牙冷冷道:“沈君漓,你若是再敢傷害她,我定讓你沈家死無葬身之地!”那聲音,猶如地獄里索命的修羅,讓沈君漓從頭寒到腳。她臉色煞白,低頭瑟瑟站著不敢言語。待慕容逸塵二人離去,沈君漓久久方回過神來,喃喃道:“這個狐貍精,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何連太子也牽涉其中?”
慕容逸塵抱著蘭汐騎在馬上,蘭汐側(cè)身坐著,依然神智迷亂,不停的去撕扯他的衣服,并貼身過去。慕容逸塵看著懷中的人,咬牙道:“沈君漓、慕容玄奕,這么下流的魅毒也能使出,真是卑鄙下流,丟盡了皇家的臉面!”到了太子府,慕容逸塵抱起蘭汐,沖進府里,沒理會旁人,徑直走進了自己的寢居,關(guān)上了門。進門后,慕容逸塵方把蘭汐放下,摘下了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張帥氣而擔憂的臉。
蘭汐緊緊的抱著他不放,并把嘴湊了過來,呢喃道:“流云,流云!”看著那張白里透紅的小臉,還有那柔軟的雙唇,嫵媚動人,慕容逸塵也開始覺得燥熱不堪,一股熱浪流遍全身,他忍不住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而蘭汐的手,開始試圖去解自己的衣裙。
慕容逸塵突然清醒過來,抓住蘭汐的手,道:“汐兒,不可!我不能這樣要了你!”他一把抱起蘭汐,走到池邊,毫不猶豫地抱著她,一起跳入了池中。池水瞬間把蘭汐淹沒。
突然感到一股巨浪襲來,神志不清的蘭汐頓覺胸口憋悶,在池子里站了起來,神志便逐漸清醒了過來。薄薄的紗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無疑,香肩外露,白皙纖細的手臂,宛如出水芙蓉般動人。慕容逸塵不禁看的失神。他突覺頭疼欲裂,雙手捂住了頭,丟失的回憶如潮水般向他涌來。
——
渾身濕透的少女俯身在側(cè),不停的呼喊著,
夢中的少女,似乎走了出來,帶著純凈的笑容,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看著他,喊道:“慕塵,慕塵!等等我!”
霧氣繚繞的溫泉內(nèi),彌漫著少男少女的嬉笑聲,還有那“等我”的諾言!
——
慕容逸塵頭疼難耐,突然大喊出聲,聲音在浴室里久久回蕩。蘭汐震驚,頓時完全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池中,不遠處的南宮流云,滿臉痛苦狀。她蹣跚地朝他走了過去,扶著他的手臂,問道:“流云,流云,你怎么了?”
慕容逸塵的頭疼慢慢的消失,半晌后,他抬頭看向蘭汐,夢中少女的臉與她的臉重合在了一起。他突然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緊緊的抱住她,心中被一種失而復得的幸福充溢著。蘭汐不解,靜靜的靠在他的懷里,慶幸自己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他。
他激動地看著她,道:“汐兒,你還記得我么?我是慕塵!”蘭汐一驚,半天說不出話來。許久,她突然垂下淚來,用力地推開了他,大喊道:“你這個騙子?你真的是慕塵?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你?”慕容逸塵如遭雷擊般,突然站立無言。
蘭汐哭道:“我找了你這么久,你卻忘了我!”慕容逸塵心如刀割,上前扶著她的雙臂,道:“汐兒,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蘭汐用力甩開他的手,道:“沒有?那你告訴,你是誰?慕塵?南宮流云?還是當朝太子?”
慕容逸塵震驚,憂傷的看著她,自己的心痛,不亞于她。原來她都知道,自己又何必再隱瞞?為什么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面前的蘭汐,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他緩緩地說道:“汐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有苦衷的!”
蘭汐突然激動起來,喊道:“苦衷?什么苦衷?八年前,你讓我來京都找你,可你給我的名字是假的。現(xiàn)在,我來了,即使我站到了你面前,你還是隱瞞,你依然是假的,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蘭汐見他不語,頓了頓,又道:“你為什么要騙我?”
慕容逸塵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覺得自己的解釋,是如此的蒼白無力。是的,一直以來,在他的身份上,他的確是欺騙了她,可他對她的愛,是真的。他希望她能安靜的聽他解釋。
可蘭汐緊緊用手捂住耳朵,不停的在搖頭。她心痛,是的,原來她一直以來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他們的愛呢,也是假的么?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又如何?他是當朝太子,云啟國的儲君,卻還口口聲聲的告訴她,他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他連自己的身份都要隱瞞,還有什么會是真的?他對自己,難道只是逢場作戲?為什么?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慕容逸塵激動的再次緊緊的摟住她,安撫著她那受傷的心,道:“汐兒,我對你的愛都是真的,我對你的承諾也是真的,唯一欺騙你的,一直都只是我的身份。之所以不告訴你實情,是因為我害怕。”
蘭汐情緒稍有平復,伏在他的懷里嗚咽道:“你害怕?你害怕什么?害怕我會害你?”
慕容逸塵道:“不,我害怕,我害怕會失去你!這一生,我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失去一個人。當我看到你在煜王府,玄奕對你......”慕容逸塵凝噎,又道:“我真的害怕從此失去你!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但是太子的身份,我是身不由己。我無數(shù)次想要告訴你,可是我怕,我怕給你帶來危險。我怕自己像父皇一樣,痛失所愛!”
強烈的感情如泰山壓頂般向蘭汐襲來,她哭的梨花帶雨,撕心裂肺。她不斷地捶打著他的胸,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自己的愛與恨。慕容逸塵就這樣,靜靜的站著,讓她發(fā)泄,讓她哭。似乎過了好久好久,哭累了,蘭汐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連臉蛋都哭紅了,滿臉淚痕。
慕容逸塵忍不住嘴角輕揚,對她笑道:“還哭么?要是沒有打夠,你便繼續(xù)打,我保證不還手!”
蘭汐又輕輕地捶了一拳,忍不住笑了,道:“無賴!”
慕容逸塵一把抓住她的雙手,笑道:“如果無賴能讓你笑,那我寧愿當一輩子無賴?!闭f完,目光柔情似水的看著她。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落魄,蘭汐羞的掙脫他的雙手,隨后用手擋住了他的眼睛,命令道:“不準看!”
慕容逸塵打趣道:“怎么辦?不該看的都看遍了,我只能委屈自己娶了你了!”
蘭汐佯裝生氣道:“什么?娶我你還委屈了?”
慕容逸塵再次緊緊地抓住她的雙手,殷切道:“汐兒,等塵埃落定,我就娶你為妃!”蘭汐眨著淚水汪汪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慕容逸塵像是受到挑逗一般,抬起左手摟過蘭汐的腰,右手扶起蘭汐的頭。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命運,在這一刻,合上了齒輪。
似乎過了許久,二人方從池子里上來。慕容逸塵命人給蘭汐拿來了新衣,當她從屏風后緩緩走出,一身紅色霓裳,長發(fā)及腰,抬起那清澈嫵媚的眼睛看著他時,他的心沉淪了。他慢慢的朝她走過去,用那深情的眼神看著她,道:“汐兒,你好美!”蘭汐朝他盈盈一笑,投入他的懷中。
二人相擁坐在拾階上,互訴衷情。蘭汐聽完慕容逸塵的解釋后,說道:“所以,八年前,你回宮以后,一場大火,你失去了過去一年的記憶,到無林崖拜了無界大師為師?八年后歸來,便以流云的身份做掩護?”
慕容逸塵點頭,隨后說道:“這也是父皇的旨意。本來離開皇宮時,我便是一個將死之人,與人無害。后來,遇到了你和凌前輩,突然奇跡般的恢復,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眼里?;屎蠛蜕虬蕴煲稽h便將我當成了威脅,欲除之而后快。父皇認為,以他的能力,不能時刻護我周全。因此,暗中聯(lián)系了他的老朋友,無界大師,收我為徒??伤謸幕屎髸ξ也焕銓ν夥懦鱿?,說我已經(jīng)在大火中毀容,性格古怪,并且賜我宮外太子府,遠離皇后,并讓人日夜守著太子府,掩人耳目。八年后,我從山上下來,父皇讓我以南宮流云做掩護,繼續(xù)暗中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對抗沈霸天。這也是為何我沒有告訴你實情的原因,我怕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皇后一黨會利用你對付我,我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可是,我害怕他們會傷害你?!碧m汐聽罷,感動的流下淚來,緊緊的摟著他的腰。
慕容逸塵問道:“汐兒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流云?”
蘭汐道:“你昨夜喝醉,反復地叫著母妃父皇,那時候我就有所懷疑。還有上次,你受傷暈倒在醫(yī)館門口,也帶著面具。至于為何知道你是太子,只是直覺,狩獵日第一日,那流云是不是別人假扮的?”
慕容逸塵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蘭汐又道:“但是第二日前來探望我的流云,便是真的你,我說的沒錯吧?”
慕容逸塵又點了點頭,贊賞道:“我的汐兒真聰明!什么事情都瞞不了你?!闭f著,將蘭汐摟得更緊,又問道:“汐兒,你今夜為何會出現(xiàn)在煜王府?你明知道沈君漓和煜王他都不安好心!”說著,眼里露出兇光。
蘭汐抿了抿嘴,道:“還不是因為你!”
慕容逸塵不解,問道:“為何跟我有關(guān)?”
蘭汐道:“今晨我出門,遇到煜王和沈君漓,是他們邀請我到府上一聚,本來想拒絕,但沈君漓跟我說你會到,我想著找你問清楚,便答應了下來。現(xiàn)在想來,也是我當時心亂如麻的緣故,沒有細細考量,中了沈君漓的圈套?!?p> 慕容逸塵忍不住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道:“剛才在煜王府看到玄奕對你......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么?慕容玄奕這個卑鄙小人,我恨不得殺了他!”
蘭汐道:“這毒是沈君漓下的,我也大意了。”蘭汐納悶,自認為百毒不侵的自己,居然中了沈君漓的魅毒,實在是沒臉自稱神醫(yī)。
慕容逸塵心中萬分內(nèi)疚,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沈君漓不會三番四次的加害于你?!?p> 蘭汐吃驚,問道:“三番四次?”
慕容逸塵點了點頭,道:“汐兒還記得上次山上遇刺的事么?那是沈君漓的哥哥沈炎冥派的殺手?!?p> 蘭汐納悶,嘆道:“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被這樣的女人盯上,你也是慘!”
蘭汐自從第一眼見到沈君漓,就覺得她這個人心狠手辣,平時也盡量避免跟她接觸,沒想到愛讓她如此瘋狂,毫無人性!聽她如此感慨,慕容逸塵哭笑不得,問道:“汐兒是覺得自己慘,還是我慘?”
蘭汐舉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道:“我更慘!你長了一張唯恐天下不亂的臉,要再多幾個沈君漓,我想我總有一天得被他們五馬分尸。”
慕容逸塵雙手捧著她的臉,深情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們傷害你!我的眼里只有你,容不下其他女人!”
蘭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愛而不得,唉!”
慕容逸塵道:“我知道汐兒心地善良,可是,這歹婦三番四次的加害于你,根本不值得你的同情!”
蘭汐道:“她這樣的人,其實太多太多了?!蓖蝗?,思緒飛回到自己曾經(jīng)的世界,難道那里沒有么?不,太多太多,愛而不得,求而不得,抑郁的,自殺的,他殺的,也是經(jīng)常在上演。愛情的排他性,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
慕容逸塵問道:“汐兒在想什么?”
蘭汐道:“沒什么,只是感慨世事輪回!”
慕容逸塵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心疼地嘆了一口氣,將她拉向自己,輕聲說道:“汐兒,這輩子,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許久,蘭汐打了個哈欠,看著慕容逸塵,道:“逸塵,我困了,不如你送我回醫(yī)館吧?!?p> 慕容逸塵微笑地看著她,突然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汐兒,你今晚留下來可好?”
蘭汐臉紅,道:“我要是不回去,嘯天會擔心的?!?p> 慕容逸塵狡黠一笑,道:“無礙,我讓玉楓去醫(yī)館通知一下便可?!?p> 蘭汐看著他那張有害的臉,笑道:“逸塵,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
慕容逸塵嘴角輕揚,道:“是么?哪里不正經(jīng)了?”蘭汐被他盯得面紅耳赤,低下了頭,不一會,又突然抬頭道:“留下可以,但你不準……”慕容逸塵靜靜的等著她說完,結(jié)果蘭汐莞爾一笑,將他推倒在地,自己站起身,跑開去。慕容逸塵見狀,也站了起來,追了過去,房間內(nèi)頓時響起二人的嬉笑追逐聲。
而此刻的煜王府內(nèi),因著煜王的受傷,眾人皆忙亂開來。沈君漓站在一旁,依然憤懣難平,喃喃道:“太子怎么會知道自己的計劃?太子和蘭汐,怎么可能?難道太子是為流云出面?不可能,以流云的個性,見此情景,恨不得殺了煜王,怎么可能等太子出面?”沈君漓越思越不得其解。然而,再次讓蘭汐逃脫,沈君漓心中更加郁郁難紓。她自言自語道:“妖女,算你命大,次次都有人救你于水火,下次,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而被打的煜王,出于維護自己的面子,也顧慮蘭汐的安全,吩咐眾人,今晚的事一定要保密。沈君漓一邊答應著,一邊卻開始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謀劃。
這時,煜王狠狠地瞪了沈君漓一眼,道:“沈君漓,我告訴你,要是汐姑娘出了什么事,或者讓太子得逞,我饒不了你!”
沈君漓一愣,委屈道:“煜王哥哥,君漓也是為你好,煜王哥哥怎么能責怪君漓呢?”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想要南宮流云,這也與我無關(guān),但你若是再加害汐姑娘,別怪我不念親情!”煜王狠狠道。
“可是煜王哥哥,你不覺得這件事是在太蹊蹺了么?蘭汐明明跟流云牽扯不清,如今,為何是太子出面救了她?何況,你沒看到太子的眼神,要我相信他們二人之間沒有私情,我是萬萬不會相信的!”沈君漓怒道。
沈君漓的話,讓煜王也不禁懷疑,此事的確奇怪,太子一直深居太子府,八年來從未出現(xiàn)過,為何會與汐姑娘相識?他昨日看到自己對汐姑娘下手,似乎真的想要殺了他。如此冷酷無情的太子,怎么會如此憤怒呢?也不知道汐姑娘現(xiàn)在怎么樣了?毒解了么?到底是怎么解的?如此想著,心中感到既酸楚又嫉妒!
次日,蘭汐在慕容逸塵的懷中緩緩醒來,這是二人第二次同床共枕了,沒想到逸塵是如此的正人君子,蘭汐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他,好奇的研究著他的臉部線條。
突然,慕容逸塵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那一雙迷人的眼睛,忍不住摟了摟她的腰,笑道:“汐兒,你在做什么?”
蘭汐尷尬,臉上頓時飛起兩抹緋紅,眼神閃爍,道:“沒在做什么,我也剛醒!”
慕容逸塵嘴角輕揚,將她摟得更緊,用魅惑的聲音問道:“汐兒是在想,為何我如此正人君子?”蘭汐心中的小心思被他猜出,頓時無地自容,雙手捂住臉,不敢直視他。
他寵溺的看著她,嘆息道:“每次不是我受傷,就是你受傷,真是拿你沒辦法?!碧m汐聽出他言語里的心疼,不禁心中感動,主動的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
這時,玉楓在房外喊道:“殿下,有事啟奏?!?p> 慕容逸塵聽罷起身,欲叫他進來,蘭汐忙捂住他的嘴,道:“等等,我……”
慕容逸塵看了看她,笑道:“汐兒怕什么?你衣衫穿的好好的?!?p> 蘭汐看著他邪笑的臉,氣不打一處來,責備道:“我說,等我先躲起來?!?p> 慕容逸塵忍不住打趣道:“汐兒,玉楓不是外人,何況,他昨晚不是替我前去通知嘯天你在太子府了么?他肯定猜出此刻你就在我的床上!”
蘭汐一聽,恍然大悟,未等她反應,慕容逸塵便吩咐玉楓進來匯報。
玉楓走了進來,假裝沒有看到慕容逸塵身旁捂著臉的蘭汐,表情嚴肅,而心里其實笑開了花。跟著殿下快十年了,自從遇到面前這個女子,自己便看著他逐漸走出孤獨,逐漸打開自己的心門,臉上沒事便揚起笑容,玉楓知道,這個女子,從此以后,會是殿下此生唯一的牽掛。只是,可惜了自己那癡情的妹妹!
玉楓收回心緒,道:“啟稟殿下,昨夜青丘太子遇刺一事,我們成功攔截了下來,不過……”
慕容逸塵臉色微凜,問道:“不過什么?”
蘭汐聽到,也松開了手,大睜著眼睛,好奇的等著。
玉楓道:“不過,青丘太子不在隊伍里!”
“什么?”床上的二人異口同聲喊道,慕容逸塵看了看蘭汐,笑著搖了搖頭,又問道:“你確定太子沒有被抓?”
玉楓回道:“嗯,我們出現(xiàn)的時候,沈霸天的人還沒有下手,我確定太子并沒有被他們所抓,而且,太子的貼身侍從茗煙也沒在隊伍里。我在想……”
慕容逸塵道:“青丘太子一向以放浪形骸出名,喜歡我行我素,想必是偷偷溜出了隊伍,帶著自己的侍從微服出行了?!?p> 蘭汐一聽,頓時對這位青丘太子充滿好奇,出身于皇家,還能如此隨性,想必不是什么壞人。
慕容逸塵吩咐道:“你帶幾個人,在京都到處找找,務必找到這位青丘太子。我現(xiàn)在要趕緊進宮,按照計劃,今日午后父皇便會準備迎接青丘太子及其隨行大臣,要是突然發(fā)現(xiàn)太子失蹤,宮中必定大亂?!庇駰鼽c了點頭,又看了看蘭汐,走了出去。
慕容逸塵匆忙起身,蘭汐也跟著起來,主動幫他套上衣衫。慕容逸塵看著她,心中柔軟的一面再次被觸動,他緩緩道:“汐兒,我希望每天醒來,睜開眼,看到的都是你。也只有你,能幫我系上衣衫?!?p> 蘭汐對他微微一笑,道:“你想得美,何況,府里不是有丫鬟么?干嘛非要我替你穿?”
慕容逸塵癡癡道:“沒辦法,誰讓你不允許我娶其他人呢?丫鬟當然也不能碰我了!”
蘭汐忍不住輕笑出聲,道:“真是說不過你!”慕容逸塵揚了揚嘴角,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替自己忙碌著。
待穿戴整齊后,慕容逸塵道:“汐兒,我先送你回醫(yī)館,我再進宮?!碧m汐點了點頭,二人便并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