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燦只看見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向他飛馳撞擊。
他悸動地從床上醒來,這是一間在記憶中很熟悉的四人宿舍。
令他驚悚的是,蓋在身上的那條藍白彩紋相交的被褥,上面竟然編織著四個緋紅大字,‘HT理工’。
這不是自己在九年前念的大學(xué)么?
“菜心是不是在夢里被張班花那個啥了,這么激動!”下面?zhèn)鱽硎煜さ男ε奥暋?p> 東哥,本名胡尚東,他的大學(xué)室友,以體育生考進HT理工,明明是個死宅男,身體發(fā)育地異常非人類。
這小子的胳膊比呂燦的大腿還粗。
至于菜心這個外號,是根據(jù)他名字的‘燦’諧音而來。
咽了咽口水,呂燦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一股腦從床上連滾帶爬,匆匆下床。
宿舍里除了這位類人猿的東哥,還有一位坐在電腦前的另一舍友,阿文,全名張子文。
這位來自海邊的弄潮兒,因為常年在沙灘上發(fā)浪,膚色不是一般的黑。
有一次去食堂吃飯,隔壁一個哥們還很好奇詢問阿文來自非洲哪里。
站在室友的身后,看了一眼對方電腦上的時間,差點被讓他緩過氣來。
2056年10月18日。
他遇上了很多人在臨死前大概率會遇上的穿越事件,回到了九年前,【命運】開服的前一天。
自己昨天才拿下天王杯全球賽冠軍,法師傳奇的稱號還沒捂熱,就出了車禍,現(xiàn)代版竇娥冤?
在這一刻,呂燦反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真好!
一切都來得及!
時間給了他再一次選擇的權(quán)利,茵茵,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犯賤,自以為追求的是真理,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
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我可想死你們了”,放松了心情,呂燦哈哈大笑,一把摟住正在看著【命運】官網(wǎng)資料的阿文。
明天就是這個星球上首款全息網(wǎng)游的第一天開服,只要是游戲玩家哪有不期待的。
正如貓兒對魚是沒有抵抗力的。
“變態(tài)啊你!”
這超友誼的擁抱,讓阿文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瑟瑟發(fā)抖。
東哥一如既往的笑點很低,坐在椅子上不斷用頭‘Duang’‘Duang’地砸在桌子,哈哈大笑。
“這下好了,菜心把班花弄到手不滿足,連男人都不放過!”
東哥口中的班花,是他們專業(yè)兩個班唯一的妹紙,花魁稱號實至名歸。
至于長相和外貌么?已經(jīng)超越人類的審美。
“什么跟什么”,呂燦搖了搖頭,整理了下著裝,準備坐地鐵去H大,茵茵所在的大學(xué)。
臨走之前,呂燦笑了笑,“晚上我請你們吃飯,老何的大排檔?!?p> 聽到這句話,兩位室友就跟吃錯了藥似的,表現(xiàn)很不對勁。
東哥隨收從桌子上抄起了一本書,打著哈哈拒絕道,“晚上我要去圖書館復(fù)習(xí),沒時間去,騷瑞!騷瑞!”
呂燦:???
你拿著金瓶梅,去圖書館?你有考慮到自習(xí)室其他人的感受?
阿文則更直接,攤開了手,很光棍地說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
離開了學(xué)校,搭上了地鐵前往HT大學(xué)。
他所在的理工院校雖然也帶有HT兩個字,奈何是人家是985,自個兒念的差不多是二百五。
兩個大學(xué)之間的差別,相當于牛和蝸牛之間的差距。
雖然都帶著HT兩個字。
這倒不是呂燦念書不行,在高中之前,他也是別人家的孩紙。
可惜天賦點還是點歪了,自從上了高中,脫離了上面的掌控,一下子就跳到游戲的海洋中盡情遨游。
這其中的歷程,用座位來形容是最好不過了,他從班級第一排慢慢滾到最后一排。
當時他高中班主任—老李,就喜歡以成績來定學(xué)生的座位,而非身高。
而茵茵跟他這個偽學(xué)霸不同,人家是真學(xué)霸,長期在考試排名中霸榜,欲求一敗而不可得。
有些事很難但必須承認,世上真的有天才這種,這種人既能在游戲里金戈鐵馬,又能在現(xiàn)實世界獨領(lǐng)風(fēng)騷。
在地鐵里,他抽個空給女學(xué)霸打了個電話。
耳邊再次聽到這熟悉的嬌笑聲,呂燦有種想哭的沖動,一年不見,恍若兩世。
上輩子,這個女孩默默地在他背后付出了八年的青春歲月。
而他為了所謂的頂級冠軍的榮耀,離開了她,離開了家鄉(xiāng)。
呼,這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
約定了在HT附近的星巴克見面,呂燦便掛了。
走出地鐵站,遠遠地就看見了Z大附近星巴克的美人魚LOGO。
透過玻璃櫥窗,呂燦也是在分手一年之后再次見到這位女學(xué)霸,九年前的她更顯的青春靚麗,眉宇間少了幾分憂郁。
淺紅色打底的翠花長裙,洗的泛白的帆布鞋,柔順烏黑的長色自然地披在肩頭,一副可愛迷人的鄰家女孩風(fēng)格。
她手中捧著一本書,她靜靜地坐在長椅上翻動書頁。
自己也真是傻,游戲哪有女孩紙好玩嘛!
呂燦忐忑地推開了星巴克的大門,正如第一次進入【命運】一樣。
走了過去,鼻尖翕動,熟悉的木樨香味,坐在女孩的對面,他輕聲道了一句
“好久不見!”
此刻心潮澎湃!
茵茵白了一眼,沒好氣道,“上個禮拜才見面,這就很久啦?”
“把我約出來有事嗎?我的課要開了?!?p> “你現(xiàn)在這么好學(xué)了?”,呂燦滿頭暴汗,“別忘了,是誰在高三時連老李的數(shù)學(xué)課都翹,跑去上網(wǎng)?”
當時他們念的高三(6)班,老李只對兩個人的逃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個是再怎么念也學(xué)不到的呂燦,一個是在怎么念也學(xué)不到的茵茵。
雖然都是學(xué)不到,意義很不一樣。
“教我們統(tǒng)計學(xué)的何教授今天請假了,輔導(dǎo)員讓我去帶一節(jié)課”,茵茵抿著嘴無奈笑道,“所以逃不了!”
呂燦:…..
以后還是別再在茵茵面前聊上課、學(xué)習(xí)這些帶有嚴重歧視味道的話題。
“那你先忙吧”,呂燦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咖啡,準備閃人,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周末再出來一起?!?p> “你先別走,我有件事跟你商量”,茵茵沉吟了半響,作了一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模樣,一字一頓道。
“我準備在【命運】中當職業(yè)玩家!”
“咳咳”,坐在椅子上的呂燦差一點將口中的咖啡噴出來,這是鬧的哪一出。
你不是一直把游戲當作業(yè)余愛好的?什么時候轉(zhuǎn)變風(fēng)格了。
呂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該怎么在友好氛圍的前提下,勸說女學(xué)霸放棄。
我承認你游戲玩得不錯,但是距離職業(yè)玩家,還差的遠吧!
“怎么了你這是?”茵茵笑瞇瞇地打量了一眼呂燦,一副你沒想到吧的幸災(zāi)樂禍,隨后嬌聲催促道,“你快給我出出出主意?”
“作為第一款基與腦電波的虛擬網(wǎng)游,它的市場絕對超過想象!”
“【命運】明天開服,我們將是這第一批能吃到螃蟹的人。”
……
聽著女學(xué)霸的侃侃而談,呂燦沉默了,人家是真的謀定而后動,做了大量的調(diào)查。
完全不像自己當初那樣,全憑一腔熱血。
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反而沒有說出口,他苦笑道。
“H大的商學(xué)院在全國都排的上號,你就這樣轉(zhuǎn)行太浪費了吧!”
很奇怪,上輩子的她可是選擇從商這條黃金大道,在HT市混得風(fēng)生水起。
現(xiàn)在怎么反過來了,重生后的蝴蝶效應(yīng)?
“當初是我老爸幫我選的”,女學(xué)霸嘆了一口氣,意興闌珊,“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俊?p> 聽到這句話,呂燦痛苦地捏著眉心,尼瑪,不感興趣,你每年都能拿到全院第一的績分。
你要是感興趣,還不上天了?
“那你想好了游戲職業(yè)沒有?”他趁機轉(zhuǎn)移了話題,不然聊下去自信心打擊很大,“還是選擇奶媽嗎?”
女學(xué)霸是他少見的全能型天才,不過在游戲天賦上,只能說平平無奇。
在呂燦這個天王杯傳奇法師眼里,雖然不是菜鳥,也差不了多遠。
所以每次接觸新游,給她分配的都是輔助奶媽,我秀操作,你喊666就完事了。
女學(xué)霸的回答,注定讓人難忘。
“這次我想玩法師,法神的那種”,學(xué)霸抿了抿嘴,頗有點不好意思。
每次玩游戲,都是菜心在里面秒天秒地,這次她也想嘗試下這種感覺。
呂燦搖了搖頭,連苦笑都笑不出來,這個flag立的,他是真的沒話講。
法神,這可是法師第一人。
以他的天賦,花了整整九年的時間,吃了多少苦頭,這鼎天王杯不客氣的說,就是血和淚鑄成的。
更別說一般人了,這一行太吃天賦了。
“怎么樣,怎么不說話咧”,女學(xué)霸瞧見了某人臉上的遲疑,隨后撇了撇嘴悻悻道,“好啦,我玩牧師行了吧!”
“我知道我技術(shù)菜……”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打斷了,愕然抬頭。
“既然你想玩法師,那就玩吧”,呂燦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我玩戰(zhàn)士輔助你?!?p> 這是他第一次沒和女學(xué)霸爭論誰玩輸出誰玩輔助。
“那就這樣說定了”,茵茵輕聲笑了一句,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剪水的雙眸蕩漾著明亮的光輝,燦若星辰。
這是他從這女孩臉上從沒見過的色彩。
呂燦靜默不語……
你用了人生最美好的八年的時間,讓我登上了頂峰。
我這一次當個工具人,也挺好的。
自己裝過的逼再讓女學(xué)霸裝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