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晌午,寸長喝了半斤白酒,用手抹了一把嘴巴,然后,嘴上叼了一棵煙卷,來到鏡子跟前照了照他那黑黝黝的豬腰子臉,倒背著手走出了屋門。
這時候,寸長老婆正在院子里撅著肥碩的皮股拾掇東西,見寸長往院外走,她就問道:“晌午頂子不睡午覺,你到哪里去野?”寸長停住了腳步,他斜楞了他老婆一眼,隨口說道:“建設(shè)新農(nóng)寸,需要全體寸民都脫貧才行,咱寸有幾戶人家是重點幫扶對象,我這個當(dāng)寸長的放心不下啊,得去幫扶幫扶啊?!?p> 寸長老婆直起腰來,把手里的半截磚頭滋溜一下就擲了出去,正好砸中東屋墻邊的一個瓦罐。就聽“啪”的一聲,瓦罐“粉身碎骨”,瓦片落了一地。嚇得那只大黑狗躥出老遠,還不時回頭驚恐地望著寸長老婆。雞們更是下破了膽,咕咕叫著朝院外跑去。
寸長見狀怒氣沖沖,他破口大罵:“你個敗家娘們,好好的瓦罐你砸碎了干甚?”寸長老婆氣呼呼地說:“我樂意,你管的著嗎?你杵在這里干嘛呢,還不趕快去幫扶?”
寸長說:“咋啦,你有意見?幫扶落后分子是我寸長的工作,新農(nóng)寸建設(shè)咱不能讓一個寸民掉隊?!贝玳L老婆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的幫扶落后分子是不是馬寡婦家、小林家和紅海家?”
寸長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后,他瞇著三角眼說道:“是啊,就是他們幾家子?!闭f完,寸長右手夾住煙卷,一扭頭啐了一口痰,他用左手左右開弓抿了幾下,又說道:“你看啊,馬寡婦的兩個女兒都出嫁了,就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她還身體不好;小林有病常年臥床,生活的重擔(dān)都壓在了他老婆身上;紅海失蹤多年,他老婆既管老又管小,生活過得緊緊巴巴。他們都拖了寸里的后腿。我作為一寸之長能不幫扶嗎?”
寸長老婆鼻子哼唧了一聲,彈了彈身上的塵土,冷言冷語地說道:“你這個大寸長還不趕快去幫扶,賴在這里干嘛呀?快滾蛋吧!”他老婆說著朝屋里走去。寸長白楞她一眼,也沒回她冷嘲熱諷的話語,背著手大步流星走向院外。
太陽懸在空中,烤的大地?zé)崂藵L滾。大街上空曠無人,只有知了猴趴在樹上有氣無力地叫著。偶爾,街面上也會有癩皮狗伸著舌頭哈哈地匆匆跑過。
村長頂著熱浪,腳下生飛,一路小跑朝紅海家奔去。天擦黑的時候,寸長又急急的去了馬寡婦家?guī)头觥?p> 月亮掛上樹梢的時候,村長才走出馬寡婦家的院子。他哼著小曲,恣悠悠地往家走去。
幾個在塘邊乘涼的寸民見到村長,打趣地問他:“村長,幫扶去來?”村長笑呵呵地說:“幫扶,幫扶?!薄按玳L真是辛苦?!薄皯?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一天,光棍三星在寸子里碰見了寸長,他說道:“寸長,在你的帶領(lǐng)下,你家嫂子來俺家?guī)头鋈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