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威廉家一直守護著的秘密吧。”
“神之鍵計劃?!?p> “以及,如今地下室仍就封存著的四臺原型機?!?p> “什么?四臺!”二十五夜驚呼道。
“咱們家族一共扣下四臺?”
“這不太平衡吧。”
“因為你爺爺是領(lǐng)頭羊?媽媽也不太清楚唉??”
“??”二十五夜語塞。
他也隱隱的察覺到,母親是在刻意的轉(zhuǎn)移話題,以她的性格是不會在說正事時開玩笑的。
「菲奧菲這個賜下的家族稱號,應(yīng)該另有更深的隱情。」
不過,二十五夜選擇避開知根問底。
母親不想讓他知道,可能是與父輩的事情有關(guān)。
而另一邊,索菲亞的心理視角。
「這孩子,好敏銳的洞察力!」
「他恐怕已經(jīng)察覺到家族賜名的古老歷史,只是個真實卻無足輕重的幌子了?!?p> 「真正的重點在自己父親一輩,猜測到這里了嗎?」
「真的是!」
「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啊!」
“這段孽緣……”
真的不想再這樣對孩子隱瞞下去了。
身為子女的母親,她長嘆一口氣。
“什么孽?”二十五夜聽到了索菲亞的呢喃聲。
“沒,沒什么?!彼鞣苼喺谘诘挠行┯袣鉄o力,身體不自然地向前傾斜。
當然,不只是語言上的,還有窗簾縫隙中悄然閃過的身影。
「還是一如既往的突然啊?!?p> “沒事吧,索菲亞媽媽?”
“要不要坐下休息會兒?”
索菲亞擺了擺手,從脖子上解下一串銀制鑰匙,拉過二十五夜的右手。
“媽媽,這是?”夜不自覺鄭重起來。
“書房內(nèi)閣的鑰匙,還記得你爸經(jīng)常帶你去的那間圖書室嗎?”
夜點點頭,索菲亞頷首。
“生于混沌,燃鑄秩序。
萬象覆滅,唯愛永恒?!?p> “記住秘語,拉開左手邊第三列第二排的收藏匣,書架會自動移開;靠它過了第一道暗門后,就需要你手中的鑰匙發(fā)揮作用了?!?p> “嗯?!?p> 二十五夜明白了什么,頭回也不回的離開了家宅。
“嗚??”關(guān)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于此同時。
“呼?!彼鞣苼嗛L出一口氣,苦笑道。
「真懂事啊,像她姐姐那樣。」
“一定要平安無事?!?p> “愿圣光與你同在。”
她在胸口比劃出筆挺的十字。
不久后,家族圖書室。
“所以說?!?p> “是在第幾排第幾列來著?”
“剛開始明明記得很清楚的??!”
“??”正尷尬時,手中的銀白鑰匙發(fā)出了微光,某個第三列第二排的匣子中也閃爍起了同色的光。
“呼。”
二十五夜長出一口氣。
「還好給我準備了導(dǎo)航功能?!?p> 拉開匣子,桿狀的扳機格外顯眼。
“咔。”夜拉動了開關(guān)。
狹小的圖書架自動移開了屬于它的位置。
“咔,咔。”
“咔咔咔嚓?!?p> 古老的秘銀巨門緩慢的移動中,在抵達凹槽時緩緩卡下。
門內(nèi)又是一扇門,金色的大門,中央鑲嵌著不知名的赤紅寶石,紋理獨特。
夜鄭重開口道。
“生于混沌,燃鑄秩序。
萬象覆滅,唯愛永恒。”
大門極不自然地一分為二,就像是受到了人為的破壞,露出了內(nèi)里的金屬色走廊。
夜懷著忐忑的心踏出了第一步。
緊接著一步,又一步。
銀白色的鑰匙再次閃動。
微弱的白光,卻似拉扯著夜去往它指向的方向。
“轟”“轟”“轟!”
有巨響聲不斷傳來。
某種東西正破壞著鎢制的涂層,未知材料的廊壁迅速凸起,驚人的擴張著。
在二十五夜的面前。
增大,增大,直到像十月懷胎的孕婦那樣。
“嘭!”
這樣的一聲巨響。
四散出的不是想象中的因沖擊受力,由慣性噴射而出的鋒利碎片。
而是無數(shù)濺落向周圍的,滾燙銀白色流動狀固體。
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當然也裹挾著些許廊壁熔化的殘渣。
不幸運的是,有幾滴飛濺物落在了二十五夜下意識舉擋在右臉前的手臂上。
“噢嗚!”夜同學(xué)一聲哀嚎,一時間忘卻了在高溫下呼吸的困難,大聲慘叫起來。
“燙(痛),啊啊啊?。 ?p> 走廊的回音效果是極好的,哀嚎與慘叫聲自然不停回響。
受害者自然忍不住吐槽起來。
「到底哪個家伙,設(shè)置的導(dǎo)航系統(tǒng)!」
“根本沒有準備的時間。”
抱怨歸抱怨,夜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向傷口處吹吹氣,緩解些許疼痛。
哪怕大多只是心理作用,也比沒有的好。
把頭轉(zhuǎn)向別處,分散注意力和疼痛。
巧的是。
模糊視線的熱氣流中,罪魁禍首終于也緩緩現(xiàn)出了真形。
正前方,赤與金色交織的刀鋒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寬闊的巨刃懸浮在空中,再瞧見刀身上纏繞的簇簇烈炎,夜真心有些能夠理解為什么墻體會如此的不堪重負了。
是熱量與體積對熔點和承受能力的雙重碾壓?。?p> 「這就是愚者先生和索菲亞媽媽所指的東西嗎?」
就這樣朝著偉大的夢想更近一步吧。
這樣想著,那柄長刀竟然乖巧的湊近,圍繞著二十五夜自揮自舞;動態(tài)的火焰與氣流融為一體,也別有一番風(fēng)趣。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好些時候。
夜總感覺自己的右手背很異常滾燙起來,但炙熱的感覺卻很快消褪,以至于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手背上曇花一現(xiàn)的印記。
那幅圖案就像是被災(zāi)難洗禮過的,滿是熔巖迸裂的荒蕪大地。
遍地?zé)爰t,烈火所化的灰燼之中,巨大的火焰魔劍正插在中央,像是在收割殘破的世界。
末日般的景象。
也在同時刻,在長刀刀柄的末端,迸裂嚴重的大地圖案顯得無比清晰。
也轉(zhuǎn)瞬即逝。
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某人內(nèi)心卻十分好奇。
「真想握握看啊,這柄似劍非劍的武器!」
長刀如同猜準了二十五夜的想法,立刻滯留在半空。
「好有靈性?!苟逡贵@嘆,不忘迅速的將手掌伸出。
握緊。
「吾將征服世界!」某人少有的臆想起來。
“喔吼吼!”(緊接著發(fā)出不明所以的呻吟)
“呼呼,呼?!绷已桌p繞。
「啊~這質(zhì)感!」
“呼呼?!被鹧姝h(huán)繞。
「哦~~~這造型!」
“嗞,叮?!被鹦俏R。
「嗯~嗯~這分明的棱角!」
「這!……」
“啊咧,怎么感覺有點短?”
「不管怎么說,總感覺這個刀柄是短的有些過分了吧。」
只用一只手都有些拿握不住,白糟了這霸氣側(cè)露的外形。
「單手都不怎么握的住的武器,外觀再酷又有什么用?」
「不對勁,總感覺還有什么不對的?!?p> 二十五夜看向微微發(fā)紅的刀刃,活像是在看一大塊燒紅的烙鐵。
“怎么拿著拿著就熄滅了?”
“開什么玩笑!”
現(xiàn)實與夢想的落差,讓夜忍不住叫出了聲。
「我的屠龍夢!從小夢想當一名縱橫星辰大海的屠龍戰(zhàn)士的我!」
“心中的火焰未老!”
“可寶刀??”
“已老,啊!”
“咳咳,不好意思在正開心的時候打斷你。”一個聲音緩緩道:“可以停下了嗎?”
“咳咳!”處在自我陶醉中的二十五夜狠嗆了一口。
“誰?。俊?p> “總算正常了。”那聲音輕笑一聲,緩緩走出。
漆黑的布滿荊棘的長袍制破舊斗篷映入眼簾:(獨具特征的詞譜大亂燴)
“愚,愚者先生?”
“嗨~~”
“是不是該這么說?”
「??」
「您在短短的時間之內(nèi)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居然學(xué)會圓滑起來了!」
「天!!」
“沒辦法啊,我也是有點看不下去才站出來的。”
「有必要說的這么直接嗎?神明大人!」
“這柄武器本就是一組配件之一,沒有神之鍵作為動力源驅(qū)動,怎么可能會擁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明明都是這么顯而易見的事了?!?p> “肯求您指條明路。”二十五夜迅速反應(yīng)過來,打蛇上棍甚是熟練。
愚者沒有拒絕。
那就是默認了。
??
繞了幾個彎子。(順帶收走了刀)
“就是這里了?!?p> 站在不遠處,愚者先生這樣指著一扇‘奇怪’的蠕動門說道。
沒錯,如同穢語之森核心處大地一般,出如一轍的詭異肌理,和流淌著高熱熔化物的熾紅裂縫。
奇怪?更可以說是詭異的蠕動門。
“伸手指?!?p> “啊?”
二十五夜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右手的食指就被愚者先生拉向了門的裂縫處。
出于已經(jīng)建立起的信任感,夜沒有作過多抵抗。
「好燙!」估想中一般會是這樣子的。
但實際上。
能清楚的感覺到裂縫中的高溫,可真正觸摸過后才會發(fā)現(xiàn)只是很平常的溫度。
就像伸入了一杯溫水,然后輕輕的泛起一陣陣漣漪。
對的,一陣陣漣漪。(壞笑)
裂痕不斷擴大,滾燙的熔化物不斷濺出。
“轟!”就這樣毫無預(yù)兆地一聲炸開了。
到處都是黏土狀的黑色固化物和熾紅的漿液,濺的二十五夜一臉。
“??”正前方的夜表情凝固。
「這種二次傷害的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僅僅是把手指伸向裂縫這樣毫無意義的舉動。
誰能想到!
它會噴你一臉?
「剛才如果抵抗一下就好了,好歹能保住臉?!?p> 不過,‘奇怪’的大門既然碎了一地,前方的視野自然也開闊了起來。
呃,好多古怪的儀器??
夜下意識地把頭轉(zhuǎn)向愚者先生那。
愚者很自然的別過頭去。
他頓住了幾秒。
「說好的教導(dǎo)我呢?」
嘆一口氣,擼一擼臉,夜走進幾步觀察。
不對,這個罐狀儀器中,裝著人!
說好的幫我啟動武器呢?
這是一個什么情況?
「不對勁啊,這些奇怪的布置……就像是刻意排列著什么?」
「怎么會是這樣?!」夜立刻警惕了起來,看向愚者的目光甚至都有些復(fù)雜。
「該說是果然嗎?」
「一直沒有仔細想過,愚者先生怎么會如此清楚我的行動?!?p> 「因為祂是神明,就簡簡單單地忽略了?!?p> 「僅僅是因為神通廣大?這是常識性的誤解?!?p> 「這里面絕對有問題?!?p> 夜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這些深處的罐狀儀器上。
也許是因為繼承了父親的血統(tǒng)吧,從前看到類似的景象,夜的心中就會本能的產(chǎn)生抗拒。
(這種類似的,小了許多的儀器,因身份的原因,夜在光輝之城的研究室看到過不止一次。)
荒人化后人類的器官橫切面,為了實驗而移植荒種的人類,各種惡心怪物的解剖樣本……
許許多多,每一項都令夜厭惡到靈魂深處。
即使是殘害無數(shù)人類的怪物,也不必如此對待它吧?
別人愿意為了你的瘋狂目標獻身,你便有資格收割走這一條鮮活的生命嗎?
即使對方已經(jīng)無法交談,曾經(jīng)的同胞,你就應(yīng)該這么對待她、他嗎?
冰冷的空間窩居著的,真的是那些平時友善的,可以一起玩鬧的哥哥姐姐嗎?
每當想起這些畫面,許許多多的問題都在夜的心中反復(fù)。
但他不敢問,因為這是眾人的默許,是既定的氛圍,不容他一人打破。
這是屬于二十五夜的本能真覺,這里絕對不是什么善地。
「愚者衪肯定隱瞞著什么!」夜回神頓足。
不是因為這些復(fù)雜的維生裝置和儀器,也不是四周與正常布局不附詭異的地貌,更不是因為這些極似實驗體的,遠處看來五個五官相似的罐中女孩。
沒有任何的依據(jù),僅憑第一眼所見。
靠的是直覺。
愚者先生也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場對奕。
如果二十五夜沒有迅速察覺,那么愚者會自然地忽略掉本應(yīng)解釋的東西,大家和平的領(lǐng)好裝備走人。
而在被看破之后,才是真正麻煩的地方。
衪不想說,夜卻想聽。
矛盾始終,夜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認慫。
發(fā)現(xiàn)了不該發(fā)現(xiàn)的東西,首先該思考如何扛下一切。這是父親曾經(jīng)的教導(dǎo)。
退了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愚者先生都不會在以后提起,而是草草帶過。
只有這么一次機會。
他直視著蓬帽下的深綠色火焰。
愚者撫摸過墻沿。
“她們就是神之鍵?!?p> “嗯?!?p> “只會留下其中一個?!?p> “這是所謂‘計劃’中的一項?!?p> “剩下的呢?”
“會死?!?p> 「還好直覺是對的?!苟逡乖谛闹行〈_幸了片刻。
「目的已經(jīng)達到,樣子還是要裝裝的。愚者先生的想法多不能用常理看待,也必須要讓衪清楚我的底線在哪里?!?p> “咔?!?p> 瞬間進入狀態(tài),二十五夜攥緊了拳。
“好玩嗎?”
愚者先生似乎并不想點破這些,拿出了同樣入戲的反派模樣,強勢回應(yīng)。
“你必須拿下,這是我和衪的約定?!?p> ??
??
??
“……”
二十五夜思考著怎么找到主動權(quán),良久后試探性的問道。
“那個聲音嗎?”
“??”這一次,愚者先生明顯是真的驚愕了。
“真沒預(yù)料到你會想到這一步?!?p> “對,是衪。為了防止衪對你進行干涉?!?p> “神之鍵本就是一體的,你可以把這個行為想象成意識與肉體的歸一。”
夜緩緩移動到門口處。
“我拒絕你會怎樣?”
愚者笑了,同樣緩緩地走近最中央的維生裝置,熔巖般的異化土地也無法阻擋衪的腳步。
一步,兩步??極具壓迫,假戲似乎真的有些真做。
「還是只能被‘衪’牽著鼻子走嗎?」夜無奈在心中道。
「也好,愚者先生的暗示至少令我察覺到了衪的潛在威脅。」
“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幾句?”
“嗒?!庇拚呦壬ū緢鲎罴褜?dǎo)演)的腳步聲停下。
“這里沒有座位,也不太適合動用煉金術(shù)?!?p> “不太想破壞這間實驗室的元素結(jié)構(gòu)?!?p> 呼。二十五夜松了一口氣。
「還好,有一些商量的余地?!?p> “那啥,這個只是下意識的附詞?!?p> “坐下來說話,之類的,不覺得可以更好地表達善意嗎?”
“哦哦!”
愚者似乎很驚訝這種詞句的套話,恍然大悟一般。
“其實也不需要什么過多的說明,仔細看看這些裝置儀器?!?p> 聞言,夜靠近了離他最近的一臺維生裝置。
巨大的金屬艙,透過圓柱形的玻璃,一名紅發(fā)少女浸泡在淡綠色的液體中,白色的連體衣包裹著她的全身。
因為躺置的原因,看不到后背,但那兩雙略有分叉的黑色犄角,瞬間吸引了夜的注意力。
即使在這樣模糊色彩的液體中浸泡,這雙犄角還是漆黑且光澤分明。
少女的右大臂處,戴著一副紫黑色的圓環(huán),表面刻畫著細小的紅色符文。
二十五夜仔細觀察起來。
“?τανγυρ?σωπ?σω.”夜緩緩念出了赫密斯語的符文。
“?ρχεταιοΝτισκ……”
“吾歸來之時?!?p> “黃昏將至……”
「這少女的體內(nèi)難道寄宿什么?」
正思索著,一處閃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維生艙左上角的一塊方形金屬片,上面刻著這樣的幾句話。
Want to know?想知道為什么嗎?
Then look down.接著往下看。
___ Joan Tito 瓊·提托
「意外的是尋常的帝國語,可怎么?!?p> 別的維生裝置上也有這些別人留下來的話語?!
「類似于留給后來者的指南一樣的東西?」
不排除這個可能。
夜飛快的沖向了第二個豎立的維生裝置。
依舊是紅發(fā)的少女,但卻是漆黑且寬大了些許的犄角;綠色的營養(yǎng)液濃郁了許多,右手臂圓環(huán)下的肌膚也有一些不自然的淡紅。
但二十五夜飛快地掠過了這些。
很好,還是在左上角。
I think you have guessed that.
我想你已經(jīng)推測到了哦。
There is something in the girl's body that does not belong to her.
女孩的身體里,有些東西并不屬于她。
What is it?
究竟是什么呢?
___ Joan Tito 瓊·提托
“切,真是個性格惡劣的人?!?p> 「一口氣講清楚不行嗎?」
第三臺維生裝置大部分都連接在地面下,露出的只有一層透明的玻璃板。
裝置內(nèi)的紅發(fā)少女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犄角的紋理,變得更像一對龍角了。
綠色的培養(yǎng)液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粘稠的感覺,而她人圓環(huán)下的右臂,開始出現(xiàn)極不自然的肉紅色。
好像??指甲也更黑更長了一點?
照例是左上角。
As you can see, her health is deteriorating.
如你所見,她的身體狀況正在不斷惡化。
And the ring in the right arm can suppress that force more effectively.
而右臂處的圓環(huán)可以更有效地抑制那股力量。
We are doing our best to help her.
我們正在盡全力幫助她。
Even if she has to face unprecedented risks,she should still live as a human being.
即使需要面對前所未有的風(fēng)險,她依然應(yīng)該作為一個人類活下去。
Enough edignity.
足夠的尊嚴。
But it shouldn't be.
但也不該是這樣的。
___A researcher,David Jones
研究員,戴維·瓊斯
“這回被搶臺詞了嘛?!币闺S口吐槽后,分析起了有效信息。
真不簡單那??
「第四個了。」他在心中默數(shù)。
來吧。
橙紅色的透明護罩,將身體發(fā)生異變的紅發(fā)少女與外界隔絕。
裝置中流淌著的,是已經(jīng)不能被稱之為液體的東西,它們似乎有著形態(tài),為了某種目的吸取著這小小空間中的微弱生命。
巨大的黑色犄角如同樹梢一般懸掛在她的頭頂,任誰都能想象出這種從血肉中破土而出的疼痛。
二十五夜看著眼前滿溢著痛苦的景象,咬緊了牙。
不知從何時開始,那條纖細白嫩的右臂,布滿了赤紅的筋絡(luò);原本只是有些發(fā)長發(fā)黑的指甲,卻從指墊彈出,狀若利齒。
屬于人類的嘴唇已經(jīng)無法遮掩獰笑的尖牙;漆黑到遮光的鱗片,幾乎遍布她的脖頸。
更可以說明一切的,是拉扯著她的手腳,沾染著紫黑色血液的帶刺鐐銬。
這分明就是控制不住持續(xù)異化的少女,才會做出的過激選擇。
「這位少女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是什么東西糾纏著她?」
“這就是努力的成果?”
夜懷揣著少許怒氣和疑問,看向了左上角。
Are these no.1-no.3 as experimental bodies separated from the eroded cells of the original body?
這些1號-3號作為實驗體,是否與原體被侵蝕的細胞分離?
But it doesn't matter.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The erosion rate is increasing with the inhibition of relic,F(xiàn)ar more than planned.
侵蝕速率正隨著圣遺物的抑制而增大,遠遠超出計劃。
This is the last step. Even if only one of these clones has an antibody, it can be used on the original individual to save her!
這是最后一步了。即使這些克隆體中只有一個有抗體,也可以用在原始個體身上拯救她!
We can only count on the fourth clone.
我們只能指望第四位克隆體了。
Confused person in charge-monterey.
迷茫的負責(zé)人員-蒙特利。
懷著復(fù)雜的心情,二十五夜把目光轉(zhuǎn)向最后一臺維生裝置。
愚者先生悄悄來到了二十五夜的身邊,似乎提防著什么令衪都十分忌憚的東西。
最后一臺維生裝置周圍的地面,覆蓋著大量的巖層,熔巖在中央的裂縫中涌動。
是真正的,熔巖。
奔涌著,不住地向外釋放著它的力量;咕嚕嚕的聲音不絕于耳,細小而雜碎。
聽起來只是比沸騰的液體來的渾重一些,可各種感官、只言片語卻都警告著你,它擁有無比驚人的破壞力。
這是語言無法描述出的窒息感,恐怖的溫度,從內(nèi)心深處蔓延來的深深忌憚。
「真奇怪啊,明明沒有接觸過巖漿的感覺,卻會感到恐懼和不知所措,這僅僅是因為皮膚應(yīng)對高溫的反應(yīng)嗎?」
「這就像是先天便根植于心中的恐懼感!」
「如果僅僅是大腦對危險事物的應(yīng)激響應(yīng),我為什么又會慌張到如此地步?」
「而不是在恐懼的刺激下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這究竟是為何?」二十五夜忍不住在心底留下疑問。
心中留駐中的怪異恐懼感,只是對危險的極端的自然反應(yīng)嗎?
誰知道呢。
愚者先生來到了夜的身邊。
“我能感覺得到,這個裝置中絕對有活物,散發(fā)著和我同級別的氣息?!?p> “一旦它對你出現(xiàn)反應(yīng),不要猶豫,立刻關(guān)閉這臺維生裝置?!?p> “不要再多想了,你的家族隱瞞著的東西遠在我的意料之外?!?p> “如果出了意外,一定不要猶豫。”
這樣認真地說著,愚者不自然的拂過了控制臺上的桌面,黑色的小字瞬間褪去。
衪能感覺得到自己許久未有大動靜的心跳,正在不斷加速。
只因為這一串文字。
真正的秘密。
ταμπο?(禁忌)
眼之主。
「希望不是祂吧?!?p> 很快校回了思緒,愚者向二十五夜眼神示意。(但充其量只不過是眼眶位置的綠焰明滅了兩下)
夜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回應(yīng)。
眼前的維生裝置,與其說是在保護紅發(fā)少女的第四位克隆體,倒不如說是在囚禁著什么極其危險的事物。
二十五夜懷著忐忑的心漸漸靠近。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p> 「只有兩三步的距離了,應(yīng)該不會有大問題吧?!挂箤嵲谑怯行┬捏@膽戰(zhàn),一天多的時間內(nèi)實在是幾度波折。
但幾乎是下一刻,二十五夜便忘卻了危險。
怎么形容這種情況呢?
就像是老水手們常說的深水銷魂。不想動,只是想被溫暖如母親羊水的湛藍色液體漸漸包攏,與死神懷抱。
也不盡是吧,或許更像是見到了那誰見尤憐的透明之魚,塞林格書中的空想生物banana fish一樣的感覺,想要拋去生存下去的欲望。
可是看見這一片如烈焰般竄動的赤金發(fā)絲,為何又有了一種說不清的依戀感?
明明極似在燃燒著,明明是火一般的熾熱,卻讓你感到徹骨的寒。
冰冷到恐懼。
這一幕極像是撞見了傳說鋪散在黃泉途上的彼岸花,烈焰般的燎照之路,鮮血般的赤紅。
也如同身在模糊不清的兩極界限,忽冷忽熱。
———這是能讓人無限遐想的畫面,只是這樣直視著她的面目,走馬燈般的回憶便開始沖擊著自我意識,漸漸又覺得有什么在契合著眼前的什么。
重合且陌生的感覺,存在于這里的自己還是自己嗎?
夜不輕意間有了這樣的想法。
面對著眼前不一樣的紅發(fā)女子,就像是面對著生與死,被否定與存在,過去與未來,一切的無法確定。
心中迷茫,但卻有什么拉扯著你,迫切的想要去追求答案。
「這真的是,人嗎?」
「這可能是,神嗎?」
「這是什么樣的存在?」
居然會被一個裝置囚禁?
“是啊,為什么呢?”呢喃聲從液體中徘徊而來。
“為什么呢?”
二十五夜的瞳孔一縮,無窮無盡的負面信息灌輸進他的腦殼。
刀片,鮮血。
觸手,眼瞳。
潮紅的月,狂亂的呼喊聲和沙啞的祈語。
揮舞著堪稱原始的武器,令同伴的身軀節(jié)奏的一分為二,血紅的一片片灑滿大地,赤裸著身子的男女跳起讓人惡心反胃的淫邪之舞。
它們吞食著血肉。
來自本能。
盡情的放縱。
來自欲望。
瘋狂的殺戮。
來自瘋狂。
赤紅的異形之龍吞食著腹中的器官,信徒似的他們,食人魔鬼們體表的紋路越發(fā)清晰。
越發(fā)沉醉其中。
———千足的惡龍從望不到盡頭的鮮血祭壇中緩緩爬出,腥紅的孢子擴散于大氣。
??
人形的可憐生物在街角翻滾,鼓起的肉瘤中深藏著屈辱和痛苦。
「這是在褻瀆生命?!?p> 「瞧瞧你們創(chuàng)造了什么?」
生命。
「那么你在創(chuàng)造他的同時,為什么不去賦于他同等的權(quán)利。」
權(quán)利?也不見得吧。
痛苦的權(quán)力,屈辱的權(quán)利,流淚的權(quán)利,你看,他不是通通擁有嗎?
是有人曾為他怒吼過,但聲音很快被笑聲淹沒。
道德的約束讓群體意識到了某種錯誤,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的敬而遠之。
厭惡它,好像這樣就不會傳染上什么不妙的東西。
他可是生命,可又如何?
在你們的記憶里,總有些高低貴賤。
無非是丑了些許,無非是殘次品,無非是無法溝通罷了。
它想掙扎,祈求世界的寬恕。
———但是也被逆轉(zhuǎn)成了不屬于他的方式。
當什么柔軟的事物鉆破了空蕩蕩的軀殼。
才發(fā)現(xiàn)。
有些事,生來便不配選擇。
??
溫暖的記憶片段在強行植入,碎片化的映射而來。
笑容,發(fā)絲。
暗處射來的箭矢。
兇弩,笑臉。
憨態(tài)可掬的小丑正穿行于光鮮亮麗的城市背后。
海盜將軍曾經(jīng)的身軀倒懸在長長的樹梢,紅色顏料噴灑了一地。
小丑圍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笑得越來越燦爛,臉上還未干卻徹底的妝顏都快滲透在一起,甚是滑稽。
“啪,啪,啪??”一個人的掌聲怎么會像是一整個交響樂團的演奏。
到了最后,還是一個人自導(dǎo)自演。
依舊是那把兇弩,正對太陽穴扣下機括,利箭一瞬間穿透而過,帶走模糊回憶與過往。
———下水道夾縫中的陰影狂笑起來,婆娑的自裂縫爬出,扭曲出惡魔般的漆黑身姿。
更多的陰影從它的空洞的胸膛內(nèi)噴灑而出,擴散到角落深處,纏繞著靈魂最深處的罪業(yè)。
休想逃過,“我”會在每一個角落。
懺悔吧!
……更多的東西在涌入大腦。
“停下??”二十五夜用幾近崩潰的語氣低喊,痛苦地捂住雙耳。
但聲音并未停止。
色彩在倒轉(zhuǎn),空間在分疊,混亂在清?化,感覺不到自身的存在感與意識,這一幕倒真像是喪失了生在人間的資格一般。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出于某種本能的抗拒,二十五夜拉下了維持裝置的手閘。
除第一臺裝置外,所有的生命活動都在感知范圍內(nèi)停止了下來。
也就在這一刻,她打開了緊閉的眼皮。
淺藏在其中的,難以想像是一種何等的偉大造物。
那剎那間睜開的眼勾魂奪魄,黃金般的瞳孔里竄動著燭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射烈火的萬華鏡。
夜的意識就像是即將被火光吞噬的黑暗,一瞬間被吸攝去靈魂。
他全身猛地一顫,下意識的,像是在獵人手底的最后一線掙扎,催生出一股本能的向后的自保的力,猛地往后退去。
只是直視了那雙眼瞳,就有了面對上位者才會產(chǎn)生的恐懼。
如果不是很快收回了視線,二十五夜絲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抽離意識,成為一個徹徹底底失去靈魂的空殼。
這讓他想起了光輝之城流傳至今的一條戒律。
「不可直視神?!?p> 但夜還是想窺探分毫。
心懷忌憚地余光掃過她覆蓋著金色龍眼的角膜,便由此想到那對在黃昏世界下緩緩睜開的黃金眼瞳,仿佛世界之門在他的眼前開啟。
但也只有一瞬,隨即悄然合上。
二十五夜怔立原地,像是親眼目睹了一個神祇的復(fù)蘇,消逝。
也是在這個時刻,一個神一般的生命間接死在了他的手下。
但只是從生理學(xué)的角度上來說。
[同樣,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吧。]
神之瞳在二十五夜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子。
牛奶與蔓越莓
審視了如今寫下的這些文字,發(fā)現(xiàn)了許許多多的問題,也是在昨天才發(fā)現(xiàn)了在第一話中把阿謝拉德的副武器霜之女神的嘆息錯打成了霜之哀傷,(居然下意識抄襲了暴雪,好些時候都沒有糾正錯誤。),我可是真的哀傷了。另外,‘仿佛世界之門在眼前開啟’的一些形容方式可能會像江南在小說龍族中運用的描述手法,也許是本書書迷的原因,下意識地用了相似的描寫方法,類似一些情況已經(jīng)在前些章節(jié)進行備注,希望不要產(chǎn)生誤會。 本來是想用在全文動用普通話的,但總想著重現(xiàn)西方世界的某種原汁原味(一個不太實際的幻想),用的是百度翻譯,可能會有錯誤。 總之,對在此拖更的事情感到抱歉,如果還有人在閱讀本書,請給我鼓勵的推薦票(我不會滿足的……),謝謝! 以上,牛奶與蔓越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