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飯局,蔣昌宗都很努力的想要掀起熱烈的氣氛,然而蔣巧作為總經(jīng)理,在那冷冰冰的。不說與人太隔絕,卻也沒跟誰客氣過。
至于夏宏遠,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和喬四爺聊天,要么聊咖啡,要么聊其它山南海北的事情。
偶爾,他也會和蔣巧聊上幾句,不過和喬四爺不同的是,夏宏遠都是問蔣巧一些關(guān)于商業(yè)上的事情。
比如說,蔣家現(xiàn)在生意已經(jīng)做到了接近頂峰,有進軍其它產(chǎn)業(yè)的計劃嗎?比如說做水果生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夏宏遠問題的最后,還自嘲了一下:“像蔣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可能是看不上水果生意的,格局太小了,也只有我這樣的才會一根筋,非要做它一輩子。”
蔣巧雖不喜這些靠應酬定輸贏的場面,但夏宏遠問了,她也就隨口答。
“水果生意并不能算格局小的生意,準確的說,現(xiàn)在沒有小生意。全世界都在講大同化,講加號,比如互聯(lián)網(wǎng)加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水果本身是很小的生意,但如果能和互聯(lián)網(wǎng)結(jié)合,和外賣結(jié)合,都大有可為。比如說現(xiàn)在淘寶上就在搞百億助農(nóng),以前一年只有百萬銷售額的果農(nóng),如今一個月的銷售額就破了千萬。而現(xiàn)在很多人都非常的宅,對于外賣需求非常高,我之前看過一個數(shù)據(jù),百分之九十以上訂過外賣的人,也都訂過水果,而現(xiàn)在外賣的銷售額已經(jīng)超過六千億,比去年增長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這是一個很客觀的數(shù)據(jù)……”
蔣巧侃侃而談,夏宏遠聽的眼睛微亮。
他的問題,都是很隨意的去問,不會給蔣巧提前準備的機會。但光是水果生意這一件事,蔣巧就能談的頭頭是道。
大趨勢,大數(shù)據(jù),她似乎都了如指掌。
到最后,夏宏遠忍不住問:“蔣總是真準備做水果生意嗎?怎么對這些數(shù)據(jù)如此了解?”
“正如你所說,蔣家是不會做水果生意的,嫌格局小?!笔Y巧自嘲的一笑,道:“我只是更喜歡上網(wǎng)查看一些關(guān)于趨勢的分析資料,不管用不用的上,多掌握一些趨勢數(shù)據(jù),總沒有壞處?!?p> 夏宏遠聽的直點頭,對于蔣巧的個人能力,他現(xiàn)在十分的認同。
連可能根本不會去碰的行業(yè),她都了如指掌,更何況本身擅長的?
與之相比的蔣昌宗,被夏宏遠隨口問了一個以大數(shù)據(jù)為依托的智慧物流,直接噎住了。
他平日都是以應酬為主,哪懂這些。
其實有時間人都是這樣,愛屋及屋,又或者疑鄰盜斧,總之看你順眼就什么都好,不順眼就全是毛病。
蔣昌宗雖然實力比不上蔣巧,但他的酒桌文化這一套確是蔣巧學不來的。
再說了他一個直系子弟,自己一個馬上要做總經(jīng)理的人,管物流未來怎么發(fā)展干嘛?
管理層是什么的?不就是管人的?
不懂招懂的人就行了。
見蔣昌宗答不上來,又對這個問題不以為然,夏宏遠心中冷笑,暗自下了一個定義:“酒囊飯袋?!?p> 看來身邊這個司機說的沒錯,蔣家的旁系,不可小覷!
也許過幾年,直系的位置真的會被旁系完全取代。
之后蔣昌宗幾次敬酒,都被夏宏遠敷衍過去。
眾人又不是傻子,看的出氣氛有些低沉,都不敢吭聲。
如此,使得場上的氣氛更加尷尬。
蔣昌宗恨的牙癢癢,卻沒有任何辦法,就算想發(fā)火,現(xiàn)在也不是時候。
原本預計三個小時以上的飯局,就這樣在兩個小時內(nèi)結(jié)束。
當夏宏遠站起身來,表示先回去休息的時候,很多人心里都松了口氣。
這樣的飯,吃起來真是讓人難受。
送夏宏遠離開的時候,蔣昌宗仍然很努力的恭維著,但夏宏遠的態(tài)度并沒有因此有所改變。
他只和蔣昌宗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后便把名片塞進喬四爺?shù)氖掷?,道:“有機會來省城坐坐,我請你吃飯?!?p> “好。”喬四爺微微點頭道。
“夏會長慢走,以后有時間再聚?!笔Y昌宗跟著打了招呼。
待夏宏遠的車子離開,他臉上僵硬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面陰沉。
轉(zhuǎn)過身來,蔣昌宗盯著喬四爺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對這個司機太過份。畢竟夏宏遠的態(tài)度很明確,他非??粗剡@個人,如果給喬四爺難堪,那就等于不給夏宏遠面子。
所以,蔣昌宗選擇把火氣撒在了蔣巧身上:“夏會長遠道而來,你這個總經(jīng)理,怎么一點都不熱情。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可能得罪夏宏遠,到時候公司入不了商會,全都是你的責任!”
蔣昌宗心里已經(jīng)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他說這些話,是為了提前鋪墊。萬一夏宏遠真的想不開,把商會的事情搞黃了,到時候他也好找個替罪羔羊。
蔣巧只沖他冷笑一聲,完全沒有回應的意思,招呼喬四爺轉(zhuǎn)身離開。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你給我站?。 笔Y昌宗在后面大吼大叫著,然而他喊的越大聲,蔣巧就走的越快。
“這個臭女人!”蔣昌宗氣的罵出聲來。
周圍人都耷拉著腦袋不敢吭聲,生怕在這個時候觸他霉頭。
蔣巧和喬四爺上車后,剛關(guān)車門,她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喬四爺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回頭看她,問:“你笑什么?”
“你沒看到蔣昌宗那副臉色嗎,他肯定氣壞了。他越生氣,我就越高興?!笔Y巧道。
喬四爺失笑搖頭,道:“看不出你還挺孩子氣的。”
“什么叫孩子氣?他又不是我的朋友,說是敵人還差不多。敵人不痛快,難道我還要感同身受陪他哭兩嗓子?”蔣巧低哼一聲,又問道:“還沒說你呢,到底給夏宏遠下了什么藥,他怎么突然對蔣昌宗這么冷淡。”
夏宏遠在飯局上的態(tài)度,蔣巧始終看在眼里,無論她怎么回想,都想不出夏宏遠為什么會這樣。
不就是沈彬彬陪他聊了幾句嗎?那幾句話,有這么厲害?
“不是跟你說了嗎,和聰明人說話,只需要點到為止。你說的越少,他想的越多。”喬四爺輕輕踩動油門,轎車駛離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