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文件被送到上海的？”
“我偷偷跟蹤了那個叫松本的，一路跟到了他的住處，南京我不熟，真的說不出那地方叫哪。我在外面盯了一會，天快亮的時候，剛想走，就看到有人從松本家里出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包。我就繼續(xù)一路跟著他，發(fā)現(xiàn)他和我乘的是同一輛火車。”
“沒被發(fā)現(xiàn)？”
“沒?！敝毂Ａ芸隙ǖ卣f道：“爺，我是做這行的，怎么跟人，怎么不被發(fā)現(xiàn)，我們進了師門就得練?！?p> 這門本事，用到特工這行倒用得上。
不過現(xiàn)在丁遠森沒心思管這些。
國防戰(zhàn)略防御圖紙被盜，這還得了？
現(xiàn)在到了上海了？
問題大了。
“巴長海是誰？”丁遠森急急問道。
“他是胡四立的人。”
胡四立？
高樂田死前最后拜訪的那個人？
對了。
丁遠森一瞬間想起了在病房時候，姜冬妮對自己說過的話：
“有些事情，高樂田自己不出面，全是讓胡四立去做的。高樂田還有一個日本朋友，野騰商行的野騰貴志，和高樂田來往很頻繁。
高樂田一般談什么事情都讓我在邊上，只有這個野騰貴志一來，他就讓我回避，一句都不讓我聽。”
那天，高樂田去找胡四立，會不會也有這起案子的原因在內(nèi)？
松本是誰？
他為什么不在南京找，而要從上海找個扒手回去？
特意用的生面孔？
知道竊案發(fā)生后，警方肯定會去找南京的扒手集團調(diào)查？
為的是得手后，立刻讓其離開，不落下任何證據(jù)？
有可能。
“到了南京后，那個人去了哪里？”丁遠森追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強心劑的藥性漸漸過去，朱保六開始變得神志恍惚起來：“后來，我鴉片癮犯了，去抽了鴉片，又去賭了一下午，輸了三根金條……”
他知道的只有這么多了！
“快，快！”
趙勝沖了進來：“翁區(qū)長讓你跑步到他那里！”
……
“還交代了什么？”
“目前只知道圖紙已經(jīng)到了上海，其它具體情況不明?！?p> “我直接給戴處長打了電話，戴處長極為震驚?！蔽坦廨x表情嚴峻：“就在兩分鐘前，戴處長的電話又來了，委座知道后雷霆大怒！”
此時的南京防御計劃還是草稿，身為主腦的委員長都未看到，反而讓日本先睹。
隨即，熊子莊被中統(tǒng)的人帶走審訊。
而委員長親自給戴笠下令，命令上海方面，全力配合南京調(diào)查此案，不惜一切代價，找回丟失的防御圖紙。
戴笠又直接給翁光輝下命令，力行社上海區(qū)所有特工，一律放下手頭工作，全力以赴找到南京國防防御圖紙！
“我已經(jīng)通知各情報組長、中隊長十分鐘后緊急召開會議?！蔽坦廨x的語氣非常急促：“你不用開會了，立刻帶領(lǐng)機動中隊出動?！?p> “是！”
丁遠森隨即又問了一聲：“是不是可以采取任何必要手段？”
“對，任何手段都可以用！”翁光輝殺氣騰騰：“天塌下來由戴處長給咱們頂著。”
隨即又怔怔的說了一句：
“天，已經(jīng)捅破了?！?p> 這起案子太大了，不能迅速破案，沒人能有好日子過啊。
……
“立刻集合！”
一回到自己中隊，丁遠森立刻把所有隊員召集起來：“老趙，你和盧修國去領(lǐng)武器，多領(lǐng)一些彈藥。”
“是！”
“今天開始，所有人不許請假，任務(wù)完成之前，吃住全部都在中隊里，違犯紀律者，假發(fā)從事！”
“是！”
“分下隊?！倍∵h森想了一下：“我負責一隊，趙勝負責二隊。方靜楠，你跟著我。”
“是！”
“丁中隊，咱們從哪下手？”
“巴長海！”
丁遠森在回來的路上已經(jīng)想好了：“想辦法，抓捕巴長海！”
武器領(lǐng)來了。
丁遠森拿起了一把勃朗寧：“老趙，老詹，有沒有巴長海的情報?！?p> “不太多?！边@次，連詹良都皺了一下眉頭：“就知道他是蘇北興化人，很早就來上海，投靠到了胡四立的門下。其它的，都不知道了?！?p> “有沒有辦法找到更多情報？”
“我和胡四立家的花匠老馬認識?！壁w勝接口說道：“能把他約出來?！?p> “快！”丁遠森機會沒有一秒鐘的遲疑：“立刻約他出來見面。”
……
每一分每一秒，對于丁遠森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多過一分鐘，日本人把圖紙轉(zhuǎn)移的可能就多了一分。
丁遠森耗不起，力行社耗不起，軍委會也耗不起。
爭分奪秒。
“來了！”
門推開，趙勝帶著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這是胡四立家的花匠老馬?！?p> 老馬還沒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丁遠森：“老趙，這哪里啊，那么急著找我到底什么事？”
“這里是我臨時找的地方。”
丁遠森從口袋里掏出了五塊大洋放到了桌子上。
老馬還沒來得及開口，丁遠森又掏出了一把匕首，用力插在了桌子上。
老馬被嚇了一跳：“這，這幾個意思？老趙，你們要做什么？”
“大洋，匕首，你選一樣！”
丁遠森沒空和他廢話：“告訴我想知道的，大洋拿走。不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他之前做夢也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說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么流氓的話出來。
老馬被嚇住了：“爺，你要問什么?。俊?p> “怎么才能找到巴長海？”
“他平時白天都在胡家，是胡四立的司機?！崩像R慌里慌張地說道：“晚上的時候，他會住到他的姘頭家里?！?p> “在哪？”
“穆阿婆弄，幾號不知道，可門口只有一只燈籠，還是個破的。巴長海前幾天還說，得去買兩只新燈籠掛上，喜慶。”
“大洋，你的?！倍∵h森收好了匕首：“這事不許泄露，有人知道了，我把你裝麻袋扔到黃浦江里！”
“是，是！”
老馬哆嗦著收起了大洋。
在一邊聽得清清楚楚的方靜楠，有些鄙夷。
這算什么，整天就在那里威脅別人？
這哪里是特務(wù)，根本就是流氓。
丁遠森此時哪里有空去管自己手下在想什么：
“趙勝，你帶人監(jiān)視胡家，去我去穆阿婆弄抓人?！?p> “放心吧，那里有我盯著，你自己也一定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