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集結(jié)著濃厚的烏云,在天空不斷堆積,濃云霸占了城市的上空,千軍萬馬在云上俯瞰城池的風景。大雨將臨,黑夜已經(jīng)到來,又是一個平常的夜晚,平常的工作。一個月以來,從陌生到熟悉,怪物龐大的身影,已經(jīng)被視覺習慣,被惰性因子侵襲,新奇感逐漸消散,再次變得枯燥乏味。人總是太容易失去好奇心,孩童般的心思成了千年老井,只剩一掬老水,快要干涸了。
只有死能換來新生的渴望,對生命的熱忱之血,對深淵的恐懼,對悲劇的感同身受,對絕望的痛斥,死亡僅僅是新生的開始。
王凡合上了其他書籍,重拾《挪威的森林》,此刻的他心浮氣躁,沉不下心,甚至厭倦了森林里的一切,性和愛,死亡和青春。這本青春畫卷,充斥著死亡的影子,性的旋律鋪成了無數(shù)搖滾樂曲。王凡的青春呢,翻爛的書籍和果林里腐爛發(fā)霉的果子,性和愛扭曲著身心,性和愛分離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奔,木子靈離開了、莫橙羽離開了,淮可欣離開了,所有有幸相識之人,在整個命運網(wǎng)里成了過客,過渡的一個段落。
最終留下了美諾,海城的美諾。是因為愛嗎,還是輸給了青春的分離。
進入森林里,還是從德國漢堡機場開始,還是那片草地,直子跟渡邊走著,在草地上說著話,做著情人間那些隱秘的交流。她還是那么美麗,美麗的令人心動,美麗的只適合阿美竂的冰冷,只適合“魔山”里隱居。她脫離了社會,仿佛進入到另一片仙境,雖然都是一群病著的人。被社會排斥在外的異常之人。王凡也向往著那樣的慢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騎馬遠游,而非每天坐著南車上下班,每天呼吸著尾氣,看著車流在眼簾里劃過一道又一道斑斕的口子。他喜歡自然的風景,喜歡美,喜歡自由的呼吸。
這些千金難買的享受,最自然不過的生存狀態(tài),卻成了人生的奢求。他進入到社會的怪圈里,走不出去。他做出跟別人一樣的舉動,他自己靈魂里想做的事被自己束之高閣。大屋內(nèi)的人有幾個是出于真心熱愛這份活計的呢。
至少他不是。他只是為了在社會有一口糧食吃。然后便是社會里慣常的目標,大多數(shù)人選擇走的路徑。浩浩湯湯的大軍,跋涉于此。沒有盡頭的渴求社會地位。而非內(nèi)心里真正的聲音,靈魂真正的訴求。誰會真正在意自己呢,還不是悖于人言,悖于面子的冷熱?;畛鲎约?,簡直是恥辱的事情,要跟大眾保持一致,一樣的追求一樣的想法,才會得到認可認同,否則是另類異類。異類需要承受社會施加的壓力,承受不了,垮了,精神跟身體都垮了,被打入社會的冷宮,不受待見。
跟在直子和渡邊的后面,聽著他們交談,聽著風聲吹過整片十月的草地,吹過雜木林,扇動樹上的葉子。離開南池的雨季,離開南池兩點一線的機械行程。生活該是多樣的,生命該是多彩的,要去改變現(xiàn)有的單一生活,去尋找另一種獨創(chuàng)的生活。65夜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