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勉強持平吧,你看,我就叫了你一兩次,讓你去,還是程淘逼著我打的電話,她就站我旁邊教我說。我說錯了,她還兇我呢。要親自跟你講,結(jié)果你沒來,我也就算了是不是?其實我打電話的時候,心里可別扭了,真的不想給你打?!鞭赏﹪@口氣說,都怪程淘把她拉去,還騙人。
算了,好像也是,她也沒用力拉自己去,陳夏想反正自己也沒錢讓人騙嘛,既往不咎了。
這里旅游的地方挺多,她倆就天天出去旅游,失戀的人得狂歡呀,悶著會生病的。兩人使勁拍照,互相鼓勵,把漂亮的自己留下來,以后找個更好的。
陳夏想著既然出來了,那再掙點路費錢回家,順便讓自己在這兒把這些傷心的都忘掉。
她拉著奚桐晚上一塊兒去上班,奚桐性格外向,在那兒上班竟比她自在些,沒那么多心理障礙。兩人商量著,多待幾天,權(quán)當(dāng)散了心再回去。
這幾天,馬上香港回歸的歷史性時刻要到了,雖然她在外面,也從各種傳播途徑里聽到了這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可惜人在外面,不能坐在家里完整的見證回歸過程,怎么才能收看得到這回歸的場景呢,陳夏和奚桐都好想看,下班回來時,路過便利店,小店里的電視機還在播放白天回歸的儀式,這時已經(jīng)很晚了,但這片外面打工租房的多,家里大多沒電視,所以有些人跑到外面來看,店外站了好幾個人,陳夏和奚桐趕緊湊近前去看轉(zhuǎn)播,電視里雙方代表在講著話,莊嚴又肅穆,然后儀仗隊……直到聽見國歌聲響起,五星紅旗緩緩升上香港的天空,身邊有人跟著唱起了國歌,雖然只是幾個片斷,但陳夏看得忍不住流淚了,旁邊還有人鼓起了掌,有人激動的流下了眼淚,雖然是下雨,但大家心里一同燃起了自豪和光榮的火焰,不管你在哪里,做著什么工作,這時候大家都是驕傲的中國人,為中國鼓掌?;氐郊依铮愊男睦锒歼€在激蕩:“真好啊,奚桐,香港回來了,澳門也要回來了,是不是?都是中國的?!彼プ∞赏┑募绨蛐χf,連著她現(xiàn)在心情也跟著好得不得了。
“香港都回來了,我什么時候能回家呀,沒錢,無顏見江東父老啊?!鞭赏┛嘈χf。
“你老實說,你那個傳銷是不是虧了?”陳夏問。
“嗯,應(yīng)該也沒虧吧,反正賺也沒賺,就是最后有點貨沒賣出去,錢壓著呢,程淘說幫我處理,現(xiàn)在也沒給我打電話,也不知道她到底幫我弄了沒有,沒動靜,肯定沒人買。我本來想著失戀了,出來做生意賺點錢回去給那些小瞧我的人看,現(xiàn)在錢也沒拿到,白辛苦跑去一趟?!鞭赏夂鹾醯模骸澳莻€程淘,你不知道她現(xiàn)在多懶,她男朋友,不,是老公,兩人已經(jīng)扯證了,對她有多好,你想都想不到,每個見了她老公的人都夸他:話不多說,只會埋頭工作,她老公從來不主動跟別的女人搭話,只聽他老婆一人的話,程淘說什么是什么,對她百依百順,她說什么都象圣旨一樣,馬上去辦,掙的錢全交給她用,自己一分錢不留,真的是一分錢不留。他不抽煙,不喝酒,不應(yīng)酬,實在需要用錢,就找人借。借了再向老婆申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還給別人。我都服了,還有這種男人,真是個奇葩,活在這世界上是為了什么啊,跟沒見過女人似的,盡想著當(dāng)傭人伺候別人。平時她就在家里玩,她老公工作很辛苦的,跑長途運輸回來也不休息,馬上買菜給她做飯,洗衣服,出一趟車十天回來,當(dāng)老婆的不去慰勞自己老公,還坐在家里在等著他回來伺候,她吃了飯碗也不用她洗,反正她老公包干所有家務(wù),把她寵得跟公主似的,她還不滿意,氣哼哼的說她老公不陪她,害得她一天很無聊。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遇上這么個無腦的男人要來寵愛她,這個懶人懶得連自己內(nèi)衣褲都丟著不洗,象個皇太后,等著老公去伺候她,你說那個男的是著了什么魔了?她是給他喝了什么迷魂湯嗎?”奚桐說到最后簡直嚷起來。
陳夏在一旁笑得肚子都疼了:“奚桐,老實說,你現(xiàn)在對程淘是羨慕嫉妒恨吧?!?p> “她老公就是蠢!看著氣人,我現(xiàn)在眼不見心不煩!”奚桐還在嘴硬。
“唉,沒想到還是她最有福氣,找到這樣一個男人,真是撿到寶了,我們還是為程淘高興吧,她真是很幸運,我們就沒那么好了,現(xiàn)在兩個失戀的人湊在一堆養(yǎng)傷了。”
只有再待段時間吧。
有一天晚上下了雨,天氣又濕又冷,路過公用電話亭的時候,奚桐叫住了陳夏:“等等,我打個電話再走?!?p> 陳夏躲雨和她一起進去,沒其他人。她打通傳呼臺,call了一個號碼,沒回。“等會兒。”她說,又call一次,又等了好一會兒。陳夏知道這種感覺,之前在廠里上班的時候,應(yīng)輝也是經(jīng)常不回她的call。她就打一個,等一會兒,不回,就又換一個地方打,一個電話5毛錢,她常常把自己的早飯和午飯錢都打掉,因為他不回,她就會一直打很多個。
等待從開始的焦急再到不安,最后慌張絕望。她記得自己總是等到崩潰哭起來轉(zhuǎn)身離開,留下身后那個一直沉默的電話……
等一個人為什么會那么痛苦。
“你還要不要再打一個?”陳夏問。
奚桐看著電話搖搖頭。兩人默默地正準備走出去,電話響了。
奚桐猛一轉(zhuǎn)身抓起那個話筒,手都激動得在抖:“三兒……”她顫顫地叫出一聲,嘴里已經(jīng)哽咽得說不出話了。這一下,陳夏知道她還愛著她的前男友。
“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外面……”她嗚咽著。陳夏心像被她感染了,也跟著疼起來,她退了出去。站在街邊淋著小雨,她們好像都披了一張堅硬的殼,但其實里面早已潰爛了,不經(jīng)意地掀起,才會發(fā)現(xiàn)還沒結(jié)疤。
“走吧?!鞭赏┎恢裁磿r候出來了,她戚戚地表情讓陳夏想問又問不出來。
“我只是想他了,很想他,我已經(jīng)很久沒跟他打過電話了,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我還是忍不住打了這個電話。算了,我盡量忘掉吧。”奚桐走了一段才低聲說。
不知是不是那天晚上太冷淋了雨,陳夏生病了,嚴重的感冒,加上前一段時間沒怎么好好吃飯,胃也疼得厲害。
她發(fā)著燒。醫(yī)院開的藥吃完了,病卻沒好完,舍不得又去醫(yī)院,就自己買了些藥來吃,不過哪兒也去不了了,只能天天躺在床上,還好有奚桐在。她有時發(fā)著燒,使勁咳,心里喃喃的叫著應(yīng)輝的名字,清醒后又記起了已經(jīng)跟他仇深似海的事。憂郁的心情讓她的病始終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