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償
吳清蕪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好幾天都不出門,小廝端去吃的、喝的、都被他扔了出來,弄的家里雞飛狗跳的。
“二少爺、二少爺、”小的把飯菜放在門口了,小廝伸著頭豎著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吳清蘅走過來看看門口的小廝。
“大少爺,”小廝行了一個禮。
“把東西遞給我,”你下去吧!
書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了,走進(jìn)去里面一片狼藉。
“滾出去,是不是想被打死?誰讓你進(jìn)來的?”吳清蕪低垂著腦袋坐在地上,身邊放滿了酒壇子,清俊張揚的臉上充滿了黯然死氣,下巴上也長滿了青茬。
“爺說話不好使了嗎?見人沒出去,”吳清蕪抬頭看是他大哥,他譏諷的笑起來,“你來做什么?”
“來看你怎么耍酒瘋的,”吳清蘅端著飯菜徑直走到書桌邊放下。
吳清蕪沒在理他,獨自低頭又喝了一口酒,雙眼迷醉的看著手,想要通過手看向不知明的地方。
“喜歡人家就去娶人家,在家鬧天鬧地的有什么用?你喝成這個樣子,她就能跑過來了?”
“娶?我拿什么娶?”真是可笑!
“母親讓我納她為妾,我求娶她為正妻,她都不愿意回頭看我一眼,竟然還異想天開讓我納她為妾!”
“吳家的規(guī)矩真是好大呀!大到我剛和母親提起,你知道她說什么嗎?吳清蕪仰頭又喝了一口酒,她說我要是背著她去提親了,她進(jìn)門之日就是母親橫掛門口之日?!?p> “哈哈哈哈……怪不得人家都說我像母親,我們母子瘋迷專橫不輸彼此,滾燙的眼淚在這張傷懷的臉上肆意橫流。”
吳清蘅紅著眼張了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母親性子執(zhí)拗,做了多年當(dāng)家夫人手段不缺,威勢甚重,性子也養(yǎng)成了說一不二的習(xí)慣,清蕪在這件事情上等于是摸了老虎須。
“那個姑娘是誰?”吳清蘅蹲下身子平視的看著弟弟。
“母親讓你問的吧?遲了,太遲了,有人慧眼識珠搶先一步提親了?!?p> “或許我是真的強(qiáng)求了,我這個病殘的身子哪里配跟她站在一起?!?p> “吳家沒落了,我還做著癡心妄想的夢,”吳清蕪一會哭一會笑的瘋癲起來。
吳清蘅一記刀手砍暈了他,他本就身子不好,大悲大喜身子更是承受不了,臉上已隱隱透出一股枯萎的病容。
“來人,快去請魏神醫(yī)到二少爺?shù)呐P室來?!?p> 門外的小廝聽見吩咐轉(zhuǎn)身就去請人,吳清蘅抱著弟弟往他的臥室走去。
佛堂里吳夫人虔誠的敲著木魚,外界的一切都影響不到她。
吳老爺一陣風(fēng)的沖進(jìn)來,看著妻子跪坐在蒲團(tuán)上一動不動,他帶來的響動都沒驚動她,看了一會,甩著衣袖怒氣沖沖的又走了。
吳夫人睜開眼睛,面無表情的繼續(xù)敲木魚,手力敲的反而更加輕巧穩(wěn)重,眼里的堅決無可替代。
吳家的一切都沒有影響到謝家,吳清蕪的情況謝疏宜每天都有聽說,最多也就是皺皺眉。
為他有這樣的母親感到無力,其他的再也沒想法了。
至于如瀾,“誰也別想從他手上搶走,人這一生很難找到情瑟合拍的伴侶,很幸運他找到了,就在身邊,無論多少關(guān)礙只要有機(jī)會他都不放棄爭取?!?p> 謝家上門定親的事,都不用如瀾操心。
她帶著陶俊寶每日緊盯著“雪月銀松花扇屏”的制作。
繼上次的“東升海屏”以后,京城又來了一批訂單,其中白玉雕件占了一百三十二件,大屏風(fēng)十六件,中屏風(fēng)三十二件,小炕屏六十二件,其它的掛件擺件合在一起也有一二百件,“寶屏坊”的生意是越滾越大了起來。
俊寶在家的時候也看過吳家的木雕坊生意,那時候吳家每日人不斷,生意也好。
想在村里選幾個學(xué)徒,他過去碰碰情況被趕了出來。
其實想想也是能理解的。
因為他二叔的原因,村里人能離他家多遠(yuǎn),就離他家多遠(yuǎn),就怕跟他多說了一句話,他二叔就沒臉沒皮的纏上去了。
凡是跟吳家沾親帶故的人防備他也沒錯,可是不能是個人跟吳家沾點親,出來說話總是高他一等吧!如果是這樣的,真讓他學(xué)他最后也會走的,受不了那個氣。
“東家,謝少爺找你,”俊寶進(jìn)來笑盈盈的看著如瀾。
如瀾放下手里觀看的雕件,陶管事,這“山石松”刻的過于精細(xì)了,反而掩蓋了石松的天然氣,這個東西就得半刻、半天然的,看著才有價值。
陶俊寶心神一斂上前,拿起如瀾說的東西看,“我這就拿去跟陳師傅說一下?!?p> 如瀾走出來,看見謝疏宜站在院子中央,含笑的看著她,“驗貨還要些時日才可,這次大件雕花繁復(fù)沒有那么快?!?p> “我不是來驗貨的,路過這里順道來看看你,”謝疏宜溫聲說到。
“路過這?”如瀾明顯不信,她雖然沒問過謝家的產(chǎn)業(yè),但是她很確定謝家這里沒有產(chǎn)業(yè)。
“我過來巡莊子,哥哥說你在這里,我就順道過來看看?!?p> 如瀾無語的看著他,“喊如潮哥哥?比他小四五歲的人,他怎么喊得出口的?”
“你在這片也置辦田莊了?”
“你的嫁妝,定親那天,嫂嫂親自交給我的,”謝疏宜眉梢眼角笑的都晃人。
如瀾被突如其來的笑臉晃失了心神。
她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一個人看不了幾天就會膩歪。
她跟謝疏宜認(rèn)識這么多年,總是看不夠他的臉!也不是愛慕,就是喜歡他這張溫潤的顏,她也喜歡吳清蕪的顏,病弱歸病弱,顏值看著不單薄,經(jīng)得住耐看。
謝疏宜看如瀾呆呆的看著自己不說話,他心里一沖動,俯下身輕輕的親了一下如瀾光潔的額頭,紅暈從臉頰爬到耳后。
突然靠近鼻尖的氣息驚醒了如瀾,而后一個蜻蜓點水的濕潤落在額頭,如瀾眼里一陣錯愕,“人都這么開放了嗎?”反正對于她來說沒什么,不是別人親的,自己未婚夫不算孟浪。
謝疏宜眼角余光看向如瀾,見她并沒有羞惱,也沒有羞怯,心里一窒,面上的紅暈下去了一點。
“總有一天他會走進(jìn)去的,他最大的機(jī)會就是能娶她,每日朝夕相對?!?p> 如瀾自然的把手放進(jìn)謝疏宜的手里,帶頭走了出去,她都沒想過這樣是不合適宜的。
謝疏宜心神一震,他看如瀾眼神清明,臉色如常,心里即高興又失落。
高興的是:如瀾不曉得規(guī)避男女大防,即使是未婚夫妻。
失落的是:她不曉情事,她以為只是簡單的拉拉手。
如瀾確實忘了,她以前也沒談過戀愛。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謝疏宜今天來找她,不就是談情說愛嗎?怎么談?從熟人到未婚夫妻,不得從拉手開始培養(yǎng)嗎?”
給她造成這種錯覺的還有吳清蕪,私下沒人的時候,他總是借口身體不好拉著如瀾。
開始如瀾還反抗,吳清蕪才不管她如何掙扎,就是哼哼唧唧的拉著不松手。
等謝疏宜察覺的時候,如瀾已經(jīng)不以為意了,后來他時刻防著吳二少爺,偶爾用各種小手段分開他倆,偷偷觀察如瀾,見她沒有情緒波動他這顆心才歸看位。
倆人手拉手走在莊子外,出來后謝疏宜才知道自己多想了。
這莊子前后都沒人,只有如瀾的木雕坊,他來的時候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而且是一心奔著坊子里人來的,因此也無心觀察外面。
走在無憂無慮的太陽下,心里頓時覺得歡喜了很多,謝疏宜希望路沒有盡頭,天永遠(yuǎn)不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