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陳飛抵達(dá)梁國的國都,睢陽縣。
“雖……陽,此城可有歷史?”
還好提前做過準(zhǔn)備,陳飛才不至于念錯讀音。
張超笑著為他科普知識:
“相傳燧人氏、顓頊、帝嚳、商湯、微子等上古君王以睢陽為都邑,算起來也有數(shù)千年歷史了,春秋之后,此地為宋國之國都。秦皇統(tǒng)一天下之后,改宋國為碭(音“蕩”)郡,漢高祖又改為梁國,延續(xù)至今?!?p> 陳飛裝作聽懂,還稱贊了他一句:
“孟高公甚是博學(xué),飛受教了?!?p> 他又轉(zhuǎn)向還沒有離任的梁國相楊平:
“如今梁國可有名士子弟?”
楊平的臉色不太好看:
“近數(shù)十年間,只有故太尉橋玄、故司徒盛允知名于世而已?!?p> 【橋玄好歹還聽說過,后面那個盛允根本不認(rèn)識??!】
陳飛有些失望:
“此二人可有賢良子孫?”
楊平微微搖頭:
“橋玄嫡子橋羽官至任城國相,已死于戰(zhàn)亂之中,盛氏子弟則已沒落?!?p> 陳飛更加失望,這梁國位于中原核心地區(qū),也是擁有三四十萬人口的郡國,怎么會連一個知名人才都沒有?你梁國不覺得羞愧嗎?
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這里無人可用,還不如暫時(shí)留著楊平……
但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陳飛也只能信守承諾,指派部下接替楊平:
“孟高公既然熟知此地歷史,不如暫且接管梁國政務(wù)吧?”
張超有些驚愕,臉上的表情無法形容:
“啊這……君侯,說句實(shí)話,我其實(shí)不適合主管政務(wù),當(dāng)年在廣陵做太守時(shí),也全都是臧洪、袁綏等人替我分憂……”
臧洪已經(jīng)是堂堂正正的東郡太守,至于后面那個人……
陳飛也挺苦惱,兵不血刃拿下梁國,自己卻沒有合適的人選!
真是好氣??!
陳飛只能另辟蹊徑:
“孟高公,你剛剛說的袁綏,現(xiàn)在何處?”
張超搓了搓下巴:
“當(dāng)初討伐董卓時(shí),我與臧洪率軍出征,袁綏留守廣陵,直到去年朝廷以趙昱為太守……君侯莫非想要招攬?”
陳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臉期待:
“怎么樣?孟高公若是親自修書一封,能否讓他前來豫州、為我所用?”
張超明顯有些猶豫:
“我只在廣陵呆了一年有余,與袁綏之間雖有信任,但……遠(yuǎn)不如與臧洪深厚,確實(shí)無法保證。也罷,君侯既然有意招攬,我便修書一封,權(quán)且一試。”
陳飛微微拱手:
“如此則有勞孟高公了?!?p> 雖然沒有把握,但張超說干就干,當(dāng)場就擼起袖子開始寫信。
一邊等他寫信,陳飛一邊向郭嘉詢問:
“郭貢那邊,就由奉孝出馬吧,雖然并非同族,但好歹你們都姓郭啊,就算無法招降,也不至于殺你滅口吧?”
對于他的邏輯,郭嘉苦笑不得:
“我和郭貢素不相識,他若是真的想要?dú)⑽遥緵]有任何顧忌??!”
陳飛恨鐵不成鋼:
“你不去也得去!”
郭嘉則死豬不怕開水燙:
“打死我也不去!我還沒有結(jié)婚,還沒有為郭氏開枝散葉、延續(xù)香火,怎么可以在這里冒險(xiǎn)!”
陳飛一拍案幾,想要拿出最后的大招,卻又聽到議事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就有侍衛(wèi)進(jìn)廳稟告:
“將軍,有人自稱是郭貢部下,因?yàn)檠瞿綄④娙实轮?,已將郭貢刺殺,前來請降!?p> 郭嘉拍了拍胸口,一臉輕松地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太好了!我郭某人福大命大,自有蒼天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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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就有一名壯漢捧著一顆人頭,低頭走進(jìn)了大廳。
他只走了幾步,就在廳中跪倒在地:
“小人陳大牛,拜見陳豫州!”
陳飛抬眼看了看:
“你手中的東西,就是郭貢的人頭?”
陳大牛連連點(diǎn)頭:
“正是!陳豫州英明神武,郭貢原本就不能抵擋,小人多次勸諫他迷途知返,但他卻始終心存幻想,為了保命,小人只能將他刺殺。”
郭嘉笑道:
“你這人說話倒是坦率。”
陳大牛咧嘴一笑:
“這位先生莫要取笑,小人大字不識,也不懂什么大義道德,只是知道陳豫州乃是孫武下凡韓信轉(zhuǎn)世,區(qū)區(qū)郭貢怎么可能打得過這樣的神仙?”
還在寫信的張超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孫武下凡、韓信轉(zhuǎn)世……如果不是看你長得憨厚,我一定要把你當(dāng)做奸佞小人給宰了?!?p> 陳大牛連忙低頭:
“小人從來不會騙人,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梁國應(yīng)該有人識得郭貢,只管叫來指認(rèn)就行。”
陳飛擺了擺手:
“我們并不懷疑人頭的真?zhèn)?,你且把它放下。我問你,你刺殺郭貢,也算替我兵不血刃?qū)趕了數(shù)萬敵軍,可是想要得到什么賞賜?”
陳大牛抬起目光,滿臉都是淳樸:
“小人不要什么賞賜,只想追隨將軍左右,混一口飯吃?!?p> 郭嘉順勢派出一記馬屁:
“君侯如今已經(jīng)名震天下,恐怕在不久的將來,各家子弟都會望風(fēng)而來吧!郭某在此預(yù)先祝賀君侯?!?p> 其他將領(lǐng)都沒啥文化,只能隨聲附和:
“對對對!”
“郭參軍所言極是?!?p> “君侯威武!”
陳飛目光中滿是笑意:
“楊志、陳到、典韋、原忠聽令!”
四名都尉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第一時(shí)間站了出來:
“在!”
陳飛指了指站在大廳正中的陳大牛:
“將此人拿下!”
陳大牛為之愕然,憨厚淳樸的笑容在一瞬間變得猙獰,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從地上爬起,就被楊志一腳踏在腦袋上!
陳到、原忠一人一腳踩住了胳膊,典韋則雙手抱胸站在最后。
張超、郭嘉等人無不愕然:
“君侯……這是何意?”
陳大牛在地上掙扎了一下,卻根本扯不動身后的三名大漢,只能哀嚎著:
“將軍是怪小人弒殺郭貢么?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陳飛依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眼中還殘留著笑意:
“郭貢占據(jù)豫州,你將他刺殺,我本應(yīng)該謝你。但……你不應(yīng)該堂而皇之出現(xiàn)在我的議事大廳,更不應(yīng)該偽造姓名!”
陳大牛忽然打了個激靈。
陳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既然偽造姓陳,顯然是想讓我感到親近,從而達(dá)成你最終的意圖。孟高公,奉孝,你們總知道荊軻刺秦王時(shí),借用了誰的頭顱嗎?”
張超和郭嘉面面相覷:
“秦國叛將樊於期?!?p> 陳飛露出了一絲笑容:
“對,郭貢就是這個樊於期,對吧,張闿?”
“陳大牛”渾身顫抖了一下,一雙眼睛瞪得通紅:
“你……你們根本沒人見過我的樣貌,怎么可能知道?!”
“君侯?”
郭嘉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難道是……陶謙部下、截殺了曹嵩滿門的張闿?!”
陳飛聳了聳肩膀:
“除了他還會是誰?說吧,是誰派你來行刺于我?”
張闿雖然整個人都被按在地上,但依然強(qiáng)硬:
“要?dú)⒁獎幭ぢ犠鸨?,我豈能出賣自己的主公?”
陳飛嗤笑了一聲,向著左右揮了揮手:
“一個殺人越貨的土匪,還想在這里充當(dāng)好漢?典韋、原忠,你二人將他帶去牢房,用最慘無人道的刑罰,讓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遵命!”
典韋向前一步,直接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張闿的腦袋,將對方整個人都提在了半空之中。
身高超過一般人的張闿,卻如同一只小雞一樣完全不敢動彈,因?yàn)樗蓄A(yù)感,只要自己亂動一下,典韋就可以捏爆自己的小腦袋瓜!
“是……袁術(shù)!”
他終于控制不住,喊出了那個罪惡的姓名:
“我殺死曹嵩一家之后,就南下投靠袁術(shù)!他看你在豫州聲勢越來越大,又?jǐn)貧⒘思o(jì)靈、驅(qū)逐了袁嗣,他就派我前來將你暗殺!”
“和我想的一樣,所以你沒什么用了?!?p> 陳飛打了個響指。
典韋右手猛一用力,將張闿整個人甩了出去!
“嘭!”
一聲悶響,大廳之外、臺階之下,仿佛有一個大西瓜炸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