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筱秋的戀愛日記

　　2003年5月2日周五自習教室 hot

　　今天中午我最好的朋友告訴我一個男孩張海向她訴說他喜歡我。對此我一點也不驚訝。因為我能感覺得到。實際上我對這方面挺敏感的。所以我的第一反應是逃離。對我而言，有個異性朋友挺不錯，但不是有個男朋友。我對此不感興趣。

　　不久前我聽到了關(guān)于財經(jīng)學院高一辰的事情——一個很帥的籃球隊員。第一次見到他還是剛到這個校區(qū)不久，在籃球場看籃球賽，一眼被高一辰的外表和球技吸引住了，感覺在球場上的他神采奕奕、閃閃發(fā)光。每次經(jīng)過籃球場都會不自覺的搜尋他的身影。今天聽說了關(guān)于他的事情卻有點出乎意料，不是太好。也許他被我過分美化了。其實我對他一無所知。只是被他的外表吸引而這不是愛。

　　而對于張海也是如此。葉子說如果我拒絕他，他就從宿舍五樓跳下來。我當然知道這只是個玩笑。我只能告訴他他一點也不了解我。

　　好久沒靜下心來認真讀一本好書了——尤其是名著之類。我現(xiàn)在的日記也多是直白的講述幾日來的現(xiàn)狀而已，缺少了很多靈性與悟性。所以從現(xiàn)在起，我將回歸原本那個“悟性好，有潛力”的自我，多讀一些名著了。

　　2003年5月3日周六圖書館二層

　　摘抄筆記：男女之間是否有真正的友誼？（作者：冰色的粉紅）

　　“我說男人見你第一眼，唯一的概念就是：她是女孩。你若跟他和氣，他就想：她是個好女孩。你若再不給他臉色，他便誤會你對他有意思，自然要追你了。你那種一廂情愿的天真想法就在于你不把自己當女孩，可沒有一個男人不把你當女孩。別指望男女之間還有真正的友誼了！

　　你看到過嗎？”

　　“愛情的本質(zhì)是：強烈、瘋狂、毀滅的情感?！?p>　　 2003年5月4日周日

　　他說想知道我有沒有男朋友，他說想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男生，他說可以為我改變，也做個上進的男生——雖然我并不如自己標榜地那般上進。他說他可以陪我一起去上自習，一起學習。他說他會做兩手準備——如果我同意了，他就開始追我；如果我不同意，他就會在宿舍樓下準備一張鋼絲床。

　　我通過朋友的轉(zhuǎn)述知道了他的話，我用和以往相同的方式表明了我的想法。理由當然是——大學期間不談戀愛——同時我也用這句話這樣說服、有時是約束我自己。

　　我喜歡給自己提出一些這樣那樣的要求，來鍛煉自己的意志力。但是，我卻清楚地記得好友那天中午在只有我和她兩個人的洗手間對我說那些轉(zhuǎn)述的話時的情景，包括我的反應；清楚地記得雖然那天中午我很累，但仍為此而延遲了半小時入睡；清楚地、時常想起他的話。

　　女人總是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所誘惑，因為那會增強一個女人的自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重要。尤其是在出雙入對的大學校園里，一個人走在明朗的夏夜，看到那么多含糖度頗高的身影相隨，會有那么一點……會想起他的話。他還問我有沒有那種感覺。

　　我喜歡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以前也有過，但我卻無法與他們長處。因為在一起時，我才發(fā)現(xiàn)并不喜歡他們，而一旦有了距離，就會時不時想起他們。只有距離感才適合我的審美。

　　我的表壞了，幾天來——也許只有兩天，我感到以前沒有過的輕松。雖然這兩天，我完成了一篇論文、兩份作業(yè)。以前我總是習慣性的看表，我以為自己離開了表就不舒服。但這幾天，卻感到格外輕松，效率也不見得不如以前。不禁想起一句話：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zhuǎn)。

　　2003年5月6日周二

　　最近看了兩本書，一為《藍色筆記》，一為《愛上陌生人》。

　　兩本書我都是看到書名后被吸引的。前者很優(yōu)美，亦詞亦詩亦畫，亦散文亦日記亦照片。后者是一本讓人困惑的網(wǎng)絡(luò)小說。OICQ上的陷阱實在像極了罌粟花，那么美，那么妖，那么讓人不能自拔。當我讀到麥風與艾山的結(jié)局后，尤其是當麥風由Mani陪著去人流，麥風痛苦的尖叫出聲時，我哭了，我心痛不已……

　　我又縮進了自己的小殼，我怕，我沒有麥風那么堅強，我會崩潰的。前段時間又聽說了一個外校女孩追本校男生的故事，最后結(jié)局也大致如此，以女孩的身心俱疲、身體受到嚴重傷害，分手結(jié)尾。我選擇了漠視，漠視一切男生……

　　2003年5月9日周五

　　總想著自己將來會如何如何，但事實卻不是這樣。正如父親偶而想起要教育一下我與妹妹，但卻發(fā)現(xiàn)，我們已了變了很多，已無法再接受他那一套了。我開始不想回家了，也不怎么想學習。正如媽媽所說：“誰都想逃出這個家，越遠越好，只有我沒處逃。都走了，才好呢！”

　　我確實有些想法——無論是對父母，還是妹妹，更多的是對這個家。我更適應在學校的日子。我時常感到不平與苦惱，但我相信自己是可塑之才，只是狀態(tài)和時機、情緒等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而已。

　　2003年5月10日周六

　　今天是妹妹的生日，希望筱夏幸福、快樂，遇到一個真正愛她、關(guān)心她一輩子的愛人。

　　今天爸來學校給我送吃的。由于學校不讓出校門，媽為我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怕我吃不好。

　　隔著高高的鐵門，爸汗流浹背地將吃的遞給我，沒有多余的語言，問我有沒有錢。我說有，他說：“就這樣，你進去吧！”轉(zhuǎn)身扶車子去了，一邊還擦著汗。

　　我提著沉甸甸的兩大袋食物和兩飯盒透過包裝袋還能感覺得到溫度的熱飯，心里很不是滋味。父母——我。我在學校整天都干些什么呢？

　　我為自己的不爭氣而懺悔，我會從現(xiàn)在開始滿血復活的。

　　今天中午睡午覺，我做了很多很累的夢，很不安，很熱，我怕極了，我想跑又跑不動。只有在黑暗中試圖擺脫。但卻很難很難。

　　窗外飄著悠揚的音樂，像是小提琴，還有一種管樂的合奏。美妙的音樂總能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而我的一切聯(lián)想都已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只有現(xiàn)在及大學里，我該如何把握好自己。

　　2003年5月11日周日母親節(jié)

　　我剛干完勤工儉學的活，又想起了張海，其實我一個人時，想得最多的還是張海。我出于不自覺、潛意識，我是否有一點喜歡他呢？也許，但我明白畢業(yè)后我們肯定不能在一起。我想和他作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因為我覺得——再加上旁觀者的判斷，他不壞。所以，我想和他約定好，有什么話就直接當面給對方說，我會保證他給我說的話我不隨便告訴其他人，或說不告訴任何人。我也希望他能這樣。

　　忍不住又想起他了。每次我和葉子去打球，他都會在旁邊專注的、“含情脈脈”的看著，有時人數(shù)不夠，他也會打一會；印象中他有著有魅力的笑容，總是愛笑，似乎沒有任何煩心事一樣。總是想起他的好，我可能有點喜歡他了。我終究是很在乎男生的甜言蜜語的。他是練排球的，他的舍友W和我和葉子一起打過球，W說張海很真誠、很單純。我想我沒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要像他一樣講義氣，學習他快樂的生活方式。試著從點點滴滴了解他，包容他的缺點，理解、寬容他，真心待他。也試著多去打打排球。

　　最近幾天打球時都沒見到張海。昨晚打球時遇到體育系一個宿舍的“老大”喝得醉醺醺的去球場打球……我突然想到張海當時可能也在球場附近，不過，無所謂，他既然沒再來，一定有他自己的事要做。如果他是因為不想見我，那就希望或祝福他能遇到一個真正適合他的女孩吧！但對于我來說，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忘記自己要遵守的“游戲規(guī)則”——大學期間不談戀愛——切記！

　　2003年5月13日周二

　　我今天心情很壓抑，無名地低落，我想借見他來忘記自己的壓抑與不高興，想見他。

　　如果說此刻還有什么可以代替他的，那就是痛快地打場籃球賽了。

　　2003年5月14日周三

　　貧窮會使人失去自信的。不在于是否太膚淺，而在于似乎底氣不足。沒有人會真正體會到當時當?shù)禺斁爸?，一個貧窮者的感受。我有時很壓抑，想向著天空大聲呼喊，而喊什么，我卻不知道，只是有些疲憊不堪。我很在乎！在乎一切，漂亮的外表，美麗的衣服，新款運動鞋，自己擁有一個好籃球，一副好的羽毛球拍，一個排球——雪白雪白的，一只網(wǎng)球拍，一個網(wǎng)球。

　　我透過垂墜的發(fā)絲，用350度近視的雙眼透視窗外的世界：昨夜驟雨初歇，睡眼朦朧間，感受著清風、清新、舒服。在音樂廳和宿舍樓下有一條幽靜的小路，一排石凳上，經(jīng)常成雙成對的坐著熱戀中的人兒，從音樂廳傳出鋼琴自信的聲音。小路上經(jīng)常停著漂亮的跑車……

　　在籃球場上會時常遇到一些淑女，她們大都由男生陪著去打球，而男生一般球技很不錯。我記起一個男生說她女朋友的話：你這雙手只會彈鋼琴！

　　難道手也有高低貴賤的嗎？我不相信，然而我卻疲倦的想哭……

　　別人——在班里的他們，大都學習很努力，在球場上的他們，大都以體育為主修課。而我，作為非體育生中一個崇尚運動的女孩，像是一個人分成了兩半，一半在白天——壓抑、安靜、冷漠；一半在夜晚——釋放、自我、囂張。白天我穿著清爽干凈的襯衣，讓頭發(fā)自然垂下；夜晚我換上T恤，梳起馬尾，穿上運動鞋。我更喜歡夜晚，完全自大的我。但我卻無法離開白天那個充滿寧靜與書卷氣的我。

　　媽媽，我已經(jīng)不想回家了，我也有些變了，變好變壞我不確定，但是，無論以什么方式，我都是愛你的！

　　張海是我第一個異性朋友，第一個我真正想關(guān)心與了解的朋友，盡管不是男朋友。這一點我很確定。

　　2003年5月16日周五

　　非典讓我改變了很多，我不想見父母了，不想見筱夏，自認為，張海喜歡我多于我喜歡他。

　　我又開始自卑了。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談戀愛會使一個人改變。我開始明白友情和愛情是不能同時強烈存在的，對同一個人來說，很難并存。我突然覺得做一只螞蟻很不錯，尤其是做一只山師校園內(nèi)的螞蟻——尤其是在非典時期，由于封校，校園顯得更干凈，也更安寧，但隨著封校時間的增長，不安定的因子在積蓄，騷擾的空氣在蔓延，在跳動，在伺機出逃。

　　愛情存在不確定與后悔嗎？我不知道。我很想在需要時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愛情讓人痛苦嗎？我也不知道。但為什么這幾天我總是不快樂？

　　今晚他沒來。傍晚遇到他在樓下等人。

　　今晚我9點就回來了，平時都會接到他的電話，但今天沒等到。接了2個籃球球友的電話，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

　　順其自然吧！

　　2003年5月19日周一

　　不知怎么搞的，怎么都不想學習了，這樣怎么能行呢？CET－6快到了，還有計算機二級，我怎么一開始學習就精神不振呢？

　　2003年5月30日周五晴

　　最近必須隨身攜帶日記本，因為隨時有話想說，又不想說給任何人聽，有時只是轉(zhuǎn)瞬的想法，只適合寫在日記本里。我必須隨時用日記本來提醒自己不忘學習，否則就常想起很多事，忘了學習。昨天下午看球賽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想一試身手，晚上又去球場，想見見往日球友，但終究是沒等到。

　　2003年6月1日周日

　　今天中午和宿舍兩個舍友一起慶祝六一兒童節(jié)，我喝了一杯半啤酒，頭有點暈，但知覺很清醒，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感覺還不錯。下午去了圖書館，看了兩本US.Today雜志。

　　前面那個沒完成的故事今天寫完吧。因為現(xiàn)在我比較能平靜下來了。張海在聽到我的拒絕后，據(jù)說“大受打擊”，但并沒有跳樓，而是找到了他的師姐訴苦，于是他的師姐幫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而且那個女孩很喜歡張海，于是他們在一起了。以后就常見到他們“出雙入對”了。我感謝、感激自己當時還僅存的一點點理智與冷靜，我不相信干柴烈火式的一見鐘情了，那不適合我。那樣我會感覺被騙了。這也說明，后來有一天晚上，我主動和他打招呼，并和他談了很多關(guān)于我自己的個性問題是很開誠布公和易接受的。這不失為一個拒絕的好辦法。我很高興張海沒“死心眼兒”，否則我可能會做出不理智的決定?，F(xiàn)在靜靜地想想，我其實并不喜歡張海，不是真愛——甚至談不上愛。相信時間可以告訴我真正的答案。相信自己的直覺吧！認真學習吧！爭取CET-6成為黑馬得主。我更加喜歡《流星花園》里道明寺的癡心和癡情了。

　　2003年6月15日周日

　　昨晚和葉子聊了一晚上，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為情所困。原來很多男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葉子的好，原來一起打球的張海宿舍的同學早就向葉子表白過了，而且表白得如此坦誠與高頻率。而只有葉子還忍得住。我還以為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也許是怕我觸景生情。后來知道時，葉子說一切都過去了。而真的過去了嗎？無論如何，我希望一個真正適合葉子的男孩快來到葉子的身邊，因為她現(xiàn)在很需要精神支柱。而這個精神支柱是我代替不了的。應該說友情代替不了的，只有愛情才是她需要的。但愿愛情快些降臨到她身上，而我自己則可以免談。

　　大學真是個充滿愛情氛圍的地方，男生女生在一起交往真的成了一種需要。昨晚回來時，宿舍樓下全是一對一對的，單身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而我仍堅持著我的“大學四年不談戀愛”的信條。無論是固步自封也好，自戀也罷，我只想二年后進入復旦大學學習，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養(yǎng)與能力。我寧愿一個人，就這樣。

　　愛上孤獨，雖然我不孤單；

　　愛上孤獨，因為我怕負擔；

　　愛上孤獨，我寧愿，一個人，就這樣；

　　愛上孤獨，520——我喜歡的香煙品牌；

　　愛上孤獨，那一顆小小的紅心；

　　愛上孤獨，為你保留。

　　也許有些女孩只適合談一次戀愛，即找到結(jié)婚對象時。有些女孩很適合做老婆。但在幻想的年代，充滿修飾的與假想的大學里，她們不會成為女友的上選。保留一顆純真的心吧，還會有那么癡情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