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聽我口令行動就完事兒

　　“喂，搶劫的，你咋不說話??？”

　　雖然新一趴在地上，但他的目光一直游離在大廳中四個劫匪的身上，兇狠果斷，井然有序，也沒有電影中常見的反派死于話多這類壞毛病。是有備而來的，新一嘆了口氣，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兒啊，動不動就遇到生命危險。

　　剛剛被新一打倒在地的中年男子見這些真正兇惡的悍匪并沒有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似乎放松了許多?！澳阏χ腊秤玫氖峭婢邩?？”

　　聽到這個問題，新一輕輕嗤笑了一聲。

　　“就算你的底氣來自一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也不至于看得上600塊錢吧？惱羞成怒給我一刀不痛快？”

　　被戳中痛處的中年男子哼哼哧哧了半晌，沒有反駁。

　　見他不回話，新一繼續(xù)問道:

　　“好好的人不做，干嘛要學這些玩意兒搶劫？”

　　似乎被新一問到了傷心事，中年男子抽了一下鼻子，新一偷偷轉過頭便看見他那張飽經風霜的滄桑大臉上劃過兩道淚痕，“俺娃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要很多錢，”中年男子小聲哽咽道:“俺把家里房子賣了也不夠，醫(yī)院不拿到錢就不配型，俺已經走投無路了……”

　　新一沉默了，老實說他設想了很多種讓一個中年男人出手搶劫的理由，卻從沒想到真實原因如此簡單，如此殘忍。

　　“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還差多少？”

　　中年男人聽到新一的問題眼神驟然發(fā)亮，“6歲了，剛上小學二年級，俺娃是個男孩，這玩具槍就是他的，”最后一個問題對中年男人來說過于沉重，好一會兒，新一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前期化療就要五十多萬，骨髓移植十多萬，還要二十萬拿給骨髓捐獻者，再加上手術完還需要各種費用十來萬，就算俺賣了房子也差著三十多萬吶。”

　　“有困難為什么不找政府？”新一疑惑的問道。

　　似乎是太久沒有與人交流過這些，長期被壓力籠罩的中年男人逐漸放開了心中的顧忌，“咋沒找呢，俺一個普普通通的修理工，沒錢沒權，連政府辦事的領導都見不著?！?p>　　“俺去打求助熱線，狗屁的求助熱線，小姑娘說話好聽，就是先記錄情況再如實反饋，等到下次打過去，還是老樣子?！?p>　　新一聽到這里并不意外，為人民辦實事在大多數普通民眾眼里更像是一句空頭口號，他們只為有錢有勢的人民辦實事。

　　看著中年男人灰頭土臉的樣子，新一心中絲毫沒有覺得可笑的念頭，他只是個普通的父親，不過是這個吃人的社會將他逼上犯罪道路罷了?！拔覜]錢，也幫不了你，如你所見，我只是個窮學生。”

　　“哪能呢，小伙子你肯陪俺說說話俺就謝謝你了，俺要對你說句對不起，你是個好人吶。俺算是明白了，窮人到哪里都是窮，沒有錢的骨氣比路邊的野草還輕賤?！?p>　　“但是我有別的方法幫你?！毙乱徽f出這句話并不是為了讓中年男人再一次失望，他已經有了新的盤算，說起來還要感謝眼前這群殺人不眨眼的歹徒。

　　“小伙子你可別做傻事兒啊，這群人可是真正的殺人犯，你要想從他們手里搶食兒那還不得翻天嘍。”見新一頻頻轉頭觀察站在門口放風的矮個子歹徒，中年男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里。

　　消除那一點誤會后，新一也不復之前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在他眼里還是一個熱心腸的好孩子，可惜這孩子膽大的嚇人，現在還打上了劫匪的主意。

　　新一沒理他，因為這會兒大廳里發(fā)生了新的變故。

　　四個歹徒中身穿紅色兜帽短袖的大高個一腳踹翻了藏在等待區(qū)沙發(fā)后面的眼鏡男，“大哥，剛剛這個孫子趁我不注意偷偷報警了！”

　　領頭劫匪中等身材，看體型不胖不瘦，頭上戴著一個做工拙劣的奧特曼面具，大廳里邊開第一槍的就是他。正在督促柜員往尼龍袋子里裝錢的奧特曼聽到這邊的動靜，徑直過來一巴掌拍在大高個頭上，“你他媽怎么看的，金庫還沒打開呢！”

　　大高個唯唯諾諾的低著頭不敢說話。報警的眼鏡男見此情景，伏在地上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教訓完高個子，奧特曼又把矛頭對準了眼鏡男，“你小子可以啊，還敢特么報警！”

　　看著奧特曼掏出手槍指著自己，眼鏡男徹底崩潰了，眼淚鼻涕一大把，說話都打顫，“大哥我錯了，給個機會，我家里人還等我回去吃晚飯呢……”

　　話還沒說完奧特曼已經開槍打爆了眼鏡男的腦袋，紅的白的一塊兒崩出來濺了一地。

　　“給你機會？誰給我機會？”擦了擦手背沾上的鮮血，奧特曼罵罵咧咧的繼續(xù)回到柜臺，“再有不配合的直接打死，咱又不需要人質，這點小事兒還要我教你們？”

　　剛才還磨磨唧唧往袋里裝錢，意圖拖延時間的柜員眼瞅著大廳里又少了一條生命，手上的動作都快了起來，生怕這伙殘暴的歹徒一生氣給自己也來兩槍。

　　新一側頭看了一眼眼鏡男慘不忍睹的遺體，又對了一下大廳中央掛著的時鐘，算算時間，西工區(qū)派出所的民警也應該到達現場了。

　　不遠處兒子得了白血病的中年男子正眼巴巴瞅著新一的動作，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新一有啥異樣舉動就得給他拉回來，這可是玩命的事兒，開不得玩笑。

　　仿佛聽到中年男人的心聲，新一轉頭跟他對視了一眼，“警察馬上就到了，待會兒歹徒肯定不會妥協(xié)，等他們準備殺出去的時候，你兒子就有救了?！?p>　　“啥意思啊鐵子？”中年男人有點兒愣神，咋又跟他兒子扯上關系了。

　　“聽我口令行事兒就完了?！?p>　　沒等他想通，外邊放風的小個子突然急沖沖的闖進大廳，“大哥，俺剛瞅著王城大道那塊兒有警車開道過來，后邊還跟著一輛部隊的軍卡?！?p>　　“慌個屁，老二你去把車倒出來，老三跟我掩護，老四你來把這袋現金扛著。”得了命令，大廳里一直沒怎么露面的另一個劫匪二話不說就往旁邊停車場跑去。

　　奧特曼和大高個則是主動沖出銀行阻止警察形成包圍圈。而新一一直觀察的小個子，也就是那個老四，木頭木腦的收起槍吭吭哧哧的背起尼龍袋準備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