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彪子和黎黎又是吵了一路,到小飯館的時候人都已經到齊了,黎黎趁著彪子停車的空檔老遠就看見了齊恒,高高瘦瘦的齊恒,身上好像總是有一種朝氣,嘴角彎彎的在和別人說話,帥氣的臉上多了成熟和待人的從容,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見。
齊恒看見黎黎和彪子過來臉上沒什么變化,還是微微笑著,黎黎和他玩笑了幾句,見他好像也沒有因為藺語不來而有什么失落,倒是上次見過的林姿晨和齊恒的關系親密了不少,吃飯的時候還經常給齊恒夾菜,動不動就湊上前去和齊恒說悄悄話,讓黎黎很不舒服。
一頓飯下來他們聊來聊去都沒說到斜染的事,黎黎也是聽的百無聊賴,幾個男生喝酒喝的很是猛烈,尤其是彪子滿嘴跑火車,黎黎都恨不得上去給他幾個耳刮子,沒好氣的懟了幾句,沒想到彪子上頭,竟然和黎黎杠上了:“費什么話,一杯倒的有什么資格管我們這種千杯不醉的?!痹拕偼?,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地上。黎黎哈哈笑了半天,說:“就你這酒量還千杯不醉呢,笑掉我大牙了,小語一杯就能把你喝趴下?!?p> “啪嚓”一聲響,桌上一個酒杯應聲而碎。眾人一下都靜了下來,見齊恒微皺著眉頭,一雙眼睛里暗含憤怒和不解,在旁邊愣神。林姿晨離他最近,搖了他一下,還沒等齊恒反映過來,彪子就不接受的吼道:“小語那個沒心沒肺的,看上去跟個沒畢業(yè)的初中生一樣,能喝多少啊,你吹吧你?!?p> 黎黎嗖一下站起來,分貝更大:“反正比你能喝,小語的酒量我可是見識過的,喝的我們班的男生都沒人敢跟他比,你算老幾啊?!崩枥枵月曇艉蜌鈩萆系碾p重壓力猛打彪子的時候,突然胳膊上一疼,就被齊恒扯著拉了出來:“你跟我出來一下?!?p> 黎黎被齊恒嚇了一跳,看著齊恒難看至極的臉色,哆哆嗦嗦的問:“你,你干嘛?”
……
很長時間之后,黎黎一個人回到飯館里,還是一臉發(fā)懵的樣子,彪子已經昏睡在了凳子上,眾人問她齊恒呢,黎黎指了指外面:“他說他有事,先走了。”
齊恒一路飆到面館,他現(xiàn)在想殺人的心都有了,本以為她戒了,沒想到只是障眼法而已,“小語,你行啊……”
藺語剛跑到外面給一位老客戶送完面打算回面館,轉身就看見了齊恒,雖然他的樣子怪怪的,可是藺語還是沒辦法否認她無法對齊恒視而不見,他好像又變瘦了一些……
“齊恒,好久不見啊,還好嗎?”藺語平靜的和齊恒打招呼,那感覺就是一個曾經的老友。
可是齊恒無法淡定,三兩步看著她白到透明的面孔,一步一步逼近:“你為什么還在喝酒?”
藺語沒什么表情,依舊對齊恒親和:“黎黎不是為你接風去了嗎,你們的宴會這么快就結束了?”
齊恒的眼里已經滿是怒火,緊握的拳頭,深皺的眉頭:“你想死嗎?不記得當初醫(yī)生的話嗎?”
藺語已經退無可退,身后那棵樹的老樹皮咯的讓人難受:“你又變帥了,可是脾氣好像越來越不好了?!?p> 齊恒終于忍無可忍,緊緊掐著藺語的雙肩,看著她一點點,一點點都不在乎的神情,終究怒不可遏:“小語,小語,你告訴我你還想不想活,你還想不想活,為什么不聽話,為什么……”
她沒有辦法,就那么面無表情的看著齊恒,冷靜依舊,突如其來的打斷他的話:“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聲音淡淡的,輕飄飄的,很無力很無力。齊恒緊緊的把藺語抱進懷里,她哭了,她說自己忍不住的時候哭了“小語,其實你也在掙扎,對嗎?”
藺語感覺的到齊恒好像比她更痛苦,已經這樣了,何苦……慢慢推開齊恒,藺語一步一步朝面館走去,瑟瑟的冬天的風,蕩起她的散亂發(fā)黃的發(fā)絲,嘴角的眼淚是苦的,凍結在冰冷的臉頰上,天上的夜是沒有盡頭和喘息的黑,蒼白的路燈下,藺語對齊恒說:“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p> 齊恒心里的弦,嘣的一下,斷了。
從此以后的好幾天里,因為放長假,黎黎在家的時候總能看到齊恒在外面徘徊的身影,好似一天也未離開過,這次黎黎是真的生氣了,大罵藺語無情冷血,好幾天沒和她說話。這天把藥和水放到她的床頭一聲不哼的就往外走,藺語操著嚴重的鼻音跟她說謝謝,還是一句問齊恒的話都沒有,黎黎轉頭恨恨的看了藺語一眼再不想理她了。
老板娘看著黎黎和藺語還在鬧別扭搖了搖頭,說:“黎黎啊,小語感冒的這么厲害,你就不能緩緩再生氣?!崩枥璨豢衫碛鞯目粗习迥?,打抱不平:“媽,你沒看到齊恒那個樣子嗎,她問也不問一句,我都懷疑她是不是燒傻了!”
老板呵斥一聲,讓黎黎別亂說話,黎黎生氣轉身就玩起了手機。黎黎的手機全是斜染的消息,可謂斜染的死忠粉,刷著刷著黎黎越來越感到奇怪,不禁大大的“咦”了一聲,見沒人搭理她又忍不住的說道:“真奇怪,那部電影一直沒上映怎么現(xiàn)在才放啊?”見還是沒人理她,又提高了聲音道:“我們家斜染的電影我是一定要去看的?!?p> 老板娘了解黎黎的個性,這個時候順著她的話往下接道:“斜染又拍什么電影了?”
黎黎急忙跑上去把手機伸到老板娘的面前說:“媽,你看,這是誰?”老板娘咋一看竟然是齊恒,不相信的又往窗外見了一眼,見那男孩還是往常一樣,斜靠著樹,不言不語望向遠方,驚異的說:“這不是齊恒嗎?他什么時候和斜染拍過電影啊?”
黎黎也正納悶呢,想了想說:“就是,兩年前拍的,竟然現(xiàn)在才拿出來,也不怕過期?!倍笥窒残︻侀_的看著老板娘道:“那反正不管,有斜染我是一定要去看的。”
這部電影對SHOW來說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制作,斜染還是友情客串,可是一直被壓著沒有發(fā)行,如今SHOW正是看中了名宇近期要上映的那部藝術片,猜測票房一定不怎么樣,拿名宇的藝人打壓名宇的作品,想想都是戲,更何況是號召力無與倫比的斜染。
安安靜靜待在樹下的齊恒也接到了公司的電話,不得不離開,藺語還是沒有要見他的意思,他除了等,只能失望的一遍又一遍看著面館里她會不會出來,哪怕問候他一聲。齊恒和老板打了個招呼,那部影片要上映他也著實覺得奇怪,黎黎問他什么他也確實全然不知。而對于影片要重新上映最高興的莫過于林姿晨,林姿晨在會議室里一個勁的沖齊恒傻笑,嘴都合不攏的一直吧啦吧啦說道:“我還以為這部影片沒響了了呢,奇怪了好一陣,公司竟然放著斜染這么好一招牌不用,沒想到還是被我等到了……你說我會不會一夜成名啊,說不定還會和斜染成為緋聞男女呢,哈哈……”齊恒聽著林姿晨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實在是……不得不扯開話題道:“是啊,公司壓了兩年,也不怕徹底吹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怕什么呀,只要斜染的經紀人還是喬堂,他的名氣才不會下去呢,名宇的什么好資源不都是他的嗎!”林姿晨說到這兒眼里的羨慕擋都擋不住。
會議的時間很長,齊恒到最后覺得自己心很累,他不想這樣,可是又不得不這樣,林姿晨臨走時親密的樣子讓齊恒第一次覺得她演技好,想起藺語,心頭又有些豁然,阿邦如今對他也算客氣,恭維了兩句就不見人影,唯一值得安慰的恐怕就是彪子成了他的助理,是啊,他這個小藝人竟然也會有助理了。
齊恒只關心他的電影,SHOW的總裁可不會。丁翼才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信心滿滿的演鵬,心里已經是快要漫出來的高興。“準備好了嗎?”
演鵬撥動一下頭上的頭發(fā),張揚而不屑的回答“那當然?!?p> 丁翼才哈哈一笑,說:“好。我看名宇這次怎么翻身?!?p> 藺言看著新聞里SHOW的各種信息,一陣罵娘??戳丝磁赃叺◤娜莘鴷镜膯烫?,難免生出一種怨氣:“都是你,當初非要把演鵬攆走?!?p> 喬堂不理他,娛樂圈里的事他算是了如指掌,不用藺言說喬堂也知道他在抱怨什么。“你不是不喜歡演鵬嗎,他走了你應該高興啊。”藺言聽他這么說倒也不掖著,氣勢洶洶的就開始質問:“你知道當初公司培養(yǎng)演鵬花了多少資源嗎,在他身上花的錢都夠我再開一家公司了,你倒好,二話不說給人家解約了。”
喬堂半天沒答話,看神情正在專心致志的看書,藺言拔高音調“嘿”了一聲,奪過他手里書說:“尊重,懂嗎?!眴烫脧乃掷飱Z過來,有一種被搶了玩具一樣的不高興說:“他不就是要開演唱會嗎,你生什么氣?”
藺言恨不得一把把喬堂從床上拽下來暴揍一頓,氣鼓鼓的說道:“你沒看出來嗎?SHOW在全面打壓我們吶。電影上映時間一樣,演唱會舉辦時間一樣,連天數(shù)都一樣?!?p> “哦,對了,那部電影還是你特地讓拍的啊,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非正常人欣賞角度藝術類電影,新人一群。人家呢,真是打臉,恨不得都以斜染的名字命名了,什么微電影,生生剪輯成了一部電影大片,SHOW這次可真沒少下功夫。
“還有那個演唱會,我真是,我真是,你讓初出茅廬的一個組合去和演鵬搶觀眾!”
喬堂聽著藺言字字吣血的控訴他,心里暗暗冒出兩個字“小氣”雖說這些都要錢,藺言經營名宇也是不容易,可這些錢對名宇來說也不算什么,歸根到底還是覺得自己面子過不去?!靶辛?,我知道,你不就是怕被SHOW打壓的在業(yè)內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