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混元功

　　晚上，小林慎從天劍峰飛過來，說是要傳她一套功法，常常修煉也許可以激發(fā)靈根。

　　烏緹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沒法拒絕他的好意。

　　小林慎先在修煉室里布置下聚靈盤，撥動青色轉軸以聚集木靈氣，然后倆人盤腿對坐，手心相對。

　　小林慎依照混元功的修煉口訣，往烏緹手掌心里傳入一絲靈氣，引導她熟悉混元決運轉靈氣的軌跡。

　　他一邊運轉，一邊傳授法決并講解。

　　混元功的核心理念是“天人地合一、人連通天與地”，強調人就是“連通天地的靈根”。

　　若是長期運行此功法，還真有激發(fā)隱靈根的可能，不過此功法也只限于激發(fā)天靈根，雙靈根三靈根之類的就沒有太明顯的效果。

　　一周天過去了，兩周天過去了……

　　三周天之后，烏緹開口道：“小木頭，我知道怎么運轉了，你讓我自己來吧?！?p>　　小林慎收手，在旁邊注視著她的動靜。

　　烏緹自個兒運轉幾遍之后，一臉納悶地問道：“怪了，丹田里好像有點兒氣？”

　　她平時練那本刀譜時也會用到馭刀的基礎內(nèi)功法決，略懂一點兒經(jīng)絡丹田之說。

　　“哈哈哈，你發(fā)現(xiàn)了。”小林慎笑道，“這功法叫混元功，沒靈氣可以練內(nèi)功，有靈氣就煉氣?！?p>　　烏緹心中感動不已，眼睛里閃著光，凝望著小木頭道：“這功法要很多寶貝換嗎？”

　　小林慎卻搖頭道：“不要，是李長老送的?！?p>　　“??？”

　　“你不要驚訝，當時李長老為了保密，才對你隱瞞的。這是他們門派的功法，不能外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烏緹鄭重地點頭道：“我知道了，一定不會對外人說?！?p>　　小林慎又跟她對掌，用神識附著在靈氣上運行探查一番后，確保烏緹的運轉軌跡正確才放下心來。

　　“聚靈盤里的靈石沒了要記得換。”小林慎將一袋靈石放在聚靈盤附近的小桌上。

　　烏緹點頭應好，馬上又沉浸在混元功的修煉之中。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特別適合練這個功法，內(nèi)氣在經(jīng)脈內(nèi)流暢地運行，每一個周天都好像呼應著天地的節(jié)奏，似乎要喚醒什么似的。

　　小林慎見此悄悄地離開了赤炎峰。

　　*

　　三天后，烏緹開始到學堂上識字課。

　　她提前一炷香的時間來到鐘毓堂，步入上識字課的課堂，室內(nèi)五列十排，甚是寬敞明亮，卻只寥寥數(shù)人在座，均是五六歲的小童。她算是比較大的小童。

　　烏緹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下。之后陸陸續(xù)續(xù)進來了十幾人，大都是比她還小的小童，相熟不相熟的都小聲打著招呼。

　　沒多久，一身灰袍的白長老大步踏入課堂，走上講臺。

　　這是一位白發(fā)白須的老者，面容嚴肅，看上去就像一位從書堆里熏染出來的睿智長老，渾身都散發(fā)著書香氣。

　　他明亮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眾小童神色為之一振，原本隨意的氣氛頓時變得肅穆起來。

　　“這一期的識字課由我來上，你們可以叫我白長老。我喜歡認真聽講的弟子。課堂上不允許有任何小動作，或者打瞌睡的行為。先記下課程表。”

　　語氣溫和，但是話語嚴肅。

　　白長老開門見山地說完一句之后，就把課程表幻化出來顯示在虛空中，指著上面道：“用留影石記住這個，今后按這個課程表來上課，以便提前做好準備?！?p>　　小童們紛紛拿出留影石來記錄。

　　留影石，顧名思義就是作留影之用，多用來作記錄，使用時只需要少許靈力打入法訣即可。

　　來上識字課的小童大都引氣入體進入煉氣期，像烏緹這樣的是個例外。

　　烏緹也沒想到是這樣，第一次切身體會到?jīng)]有靈力的不便之處，之前并不明顯。

　　她左右瞄瞄，果斷舉手道：“白長老，我沒有帶留影石?！?p>　　白長老打量她一眼，知道她沒有靈根，神色如常地走到她跟前，拿出一塊留影石記錄課程表，然后放到她桌上，溫聲道：“記得以后帶上?！?p>　　“是，多謝長老。”烏緹覺得白長老人真好。好像姓白的人都不錯。

　　白長老教的內(nèi)容也很好懂，每教一個字都一筆一筆幻化出來，教怎么寫怎么讀，把其來歷和意思講得清楚明白，并且趣味橫生。

　　烏緹聽得如醉如癡，覺得自己又多學了很多有用的知識，她邊聽邊默默比劃，突然耳邊隱約聽見呼嚕聲，起初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當白長老神色不悅地停在“呼嚕聲”前時，課堂里頓時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她循聲望過去，打呼嚕的跟她坐在同一排，年紀跟她相仿，是一個面黃且瘦弱的小童，身穿玄衣緹帶，是一名外門弟子。

　　白長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小童陡然清醒過來，還用手擦了擦口水，抬頭一看立馬跳起來，語氣驚慌地說道：“白長老，對不起，我…我不小心睡著了?！?p>　　白長老打量他衣襟上的臟污片刻，彈指施了一個清潔術，然后嘆道：“罷了，這次我不說你，下次注意?！?p>　　小童本以為要挨一記狠訓，卻沒想到白長老竟然放過了他，連忙鞠躬行禮道：“謝謝白長老，我記住了，下次不會了?！?p>　　白長老走到講臺上，嚴肅的目光掃視一圈眾人，朗聲說道：“你們得珍惜眼前這樣的學習機會，識字在上古是很難的事情。上古修真界，傳承斷代，一切都無比混亂，各種記載找不到源頭也不知其意。各種記載修煉的內(nèi)容缺失很多，也很難理順。各族文字混雜，相當難懂。

　　“如今我們使用的修真界文字是當年修真界的一位文心大師耗盡一生心血，深入各個上古修士的洞府，走訪許多上古門派遺址，最終才制定出一套能普遍使用的文字，費盡心力在修真界推廣記錄傳承，并在之后編成了如今廣泛流傳的修真史。

　　“想了解修真史就得從識字開始。而且如今很多典籍、符箓、陣法、煉器以及丹藥古方，都是用這一套文字才能保存并傳承下來。如果你們接下來要學習修真界的基礎知識課，那么還得好好了解這些文字的來歷?！?p>　　眾小童皆肅然點頭道是。

　　識字課結束之后，烏緹下意識地跟在小童身后，目送著他出了學堂大門。

　　之后連著幾天，每次上課，烏緹都注意到小童一身疲累來到課堂，她很奇怪，小童到底做的什么任務，一大早能累成這樣。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小童心生好奇。

　　也許是她自己曾經(jīng)做過任務而對他的任務感到好奇；也許是看見瘦弱的他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她自己曾經(jīng)處在掙扎的底層被別人伸手拉過一把，于是看見別人掙扎忍不住想拉一把手。

　　雖然她如今還處在掙扎的底層，不過待遇稍微好一點罷了。

　　她的頭上懸著一把“時日不多”的利劍，不知何時就會落下來。她能做的就是不辜負生命，活好每一天。

　　在煉器部觀摩幾天后，烏緹就在郭長老那里領了一個小任務，要求畫出煉器部最近正在煉制的一件法寶的每個操作步驟和所用工具，并標明材料名稱。

　　這就要求她有強大的記憶能力，以及構圖組合能力。

　　因為是第一次畫圖，不是隨意畫一些山林花鳥風景圖，她一點兒都不會，就拉著林慎一起討論，如何構圖、從哪里著手、怎么組合……

　　烏緹很驚訝，小林慎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會。

　　她忍不住問道：“小木頭你為什么不選煉器？”

　　這個問題她一直想問，放在心里很久了。

　　小林慎答道：“目前我需要的不是煉器能力，而是保護我們的能力?！?p>　　烏緹沉默片刻之后，一臉鄭重地說道：“小木頭，我懂你的意思。我一定不會辜負你這番心血。”

　　小木頭為倆人撐起了保護大傘，暫時放棄了煉器之道。不管她將來如何，目前不能辜負他的希望。

　　此后，烏緹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兩半，上午識字加畫圖、下午學煉器加畫圖、晚上修煉結束到睡覺之前，再加畫圖。

　　她覺得自己簡直可以跟同坐一排的那個瘦弱小同桌相比，至少夜間勤奮程度不相上下。

　　修真界里夜間照明用的是一種月光石，既干凈又明亮，不比凡間條件簡陋。她在感受到修真界便利的同時，也在深深體會到?jīng)]有靈根的痛苦。

　　于是，她修煉混元功更加勤奮了。

　　晚上完成原來的安排之后，除了睡眠，她幾乎所有時間都在打坐修煉。

　　一個月后，老道士云沖子給的那本刀譜，她全部都學會了。

　　刀法共有九式，每一式都有著十幾種變化的招式，招招克敵，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相當厲害。

　　原本用配套的馭刀訣就很厲害了，但有一次她練刀法時，體內(nèi)竟然自動運轉混元訣，她發(fā)現(xiàn)用混元訣來馭刀，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修煉室里放有幾塊大石頭用來試刀，她用原本的馭刀訣就能發(fā)揮出黑刀的威力，一刀揮出，大塊石頭如同豆腐一樣被切開，每次她都驚嘆不已。

　　但換了混元功之后，一刀下去，石頭都被她砍成了碎屑。

　　她發(fā)現(xiàn)當?shù)度衅崎_石頭時，混元訣的內(nèi)勁順著石頭縫延伸開去，破壞了石頭內(nèi)完整的紋理，竟然震碎了整塊石頭！

　　烏緹當場被嚇了一大跳。

　　發(fā)現(xiàn)混元功的神奇之后，烏緹更加努力修煉，時不時能感受到體內(nèi)靈氣運轉的軌跡，她知道是隱木靈根偶爾顯現(xiàn)出來，愈發(fā)懷有希望。

　　甚至偶爾在睡夢中都覺得自己在運轉混元訣。

　　但有一天夜里，她夢見一顆白色的珠子嚷嚷著熱，叫了大半個晚上，她早上起床時眼圈都是黑的，在白長老的課堂上頻頻走神，被他點名批評，惹得旁邊的瘦弱小同桌眼含同情地看了她好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