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到校,李振山將摩托車放到車棚,來到邵興旺辦公室匯報工作。
“領導,向您匯報情況。”李振山說。
“把門關上?!鄙叟d旺問,“情況怎么樣?”
“歹徒沒有侵犯白老師。”李振山說。
“這個我知道,她情緒怎么樣?”邵興旺問。
“嗯……哦……好多了,不過受到驚嚇后,還在恢復中?!崩钫裆秸Z無倫次。
“那就好。你昨晚幾點回的教育局?”邵興旺問。
“哦……我想想……大概……大概11點多吧!”李振山撒謊道。
“要不要今天去把白老師看望一下?”邵興旺問。
“你說你去,還是咱倆一塊兒?”李振山問。
“我跟你商量。需要咱倆一塊兒去,咱倆下班后一塊兒去。你覺得你自己一個人可以,你就代表我去看看?!鄙叟d旺說。
“您那么忙,我一個人應該可以?!崩钫裆秸f。
“我也是這么想的。白老師和你年齡相仿,你們之間可能有更多的共同話語。也好,你就悄悄代表我,去把白老師看望一下?!?p> 邵興旺的一句話正中李振山下懷。
“好嘞!”李振山愉快地答應了。他正要離開邵興旺辦公室,卻又被他叫住了。
“等等,等等,振山!”
李振山扭過頭。
“我這有一張蛋糕卡,你拿著,到縣城去買盒蛋糕。今天4月16日,是白亞亞的生日?!鄙叟d旺說。
“???白亞亞的生日,你怎么知道?”李振山睜大好奇的眼睛。
“咱們單位就二十來號人。每一個人的生日我都記得。你的生日是6月18日,侯文榮的生日是3月6日,馬河山的生日是1月1日,胡力爭的生日是8月29日,衛(wèi)華老師的生日是……”
“好了,好了,一定完成任務。領導,您的記性可真好啊!”李振山出門前夸獎了一句。
“少拍馬屁。好好相處,白老師人不錯。”邵興旺說。
“知道了,謝謝領導。”李振山說完,將卡揣到兜里,樂呵呵地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下午放學后,李振山騎上摩托車一溜煙地朝縣城方向駛去。
騎在車上,李振山盤算著為白亞亞買一大捧鮮花,再買一盒巧克力,最重要的是不能少了生日蛋糕。
白亞亞在家計算著時間,將四菜一湯端上了餐桌。
這時,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白亞亞以為李振山來了,像只快樂的小兔子一樣,蹦跳著去開門。
打開木門,透過防盜門的格柵,白亞亞卻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生日快樂!白老師!”
“怎么是你?”
來人不是李振山,也不是其他陌生人,而是白亞亞的前夫何友亮。
“你來干什么?”白亞亞問。
“我想和你復合?!焙斡蚜琳f。
“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破裂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正常生活了。”白亞亞說。
何友亮手捧鮮花,手提蛋糕,“撲通”一下跪到地上說:“亞亞,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復合吧。我一定痛改前非,一定戒酒戒賭?!?p> “我給了你無數次機會,你也給我保證過無數次,給我下跪過無數次,你改了嗎?你沒有,沒有。這世上的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卑讈唩喺f完,將里面的木門“啪”的一聲關閉了。
“亞亞,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離不開你呀!亞亞!”何友亮放下手里的花,重重地拍打著防盜門,防盜門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白亞亞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沙發(fā)抱枕嗚嗚嗚嗚地痛哭起來。
敲了半天門,見白亞亞始終沒有開。何友亮惱羞成怒,開始用腳不停踹門。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樓上樓下的鄰居和左鄰右舍的人,大家紛紛打開防盜門,探出頭來一看究竟。
看到這么多人關注自己,何友亮耍起了人來瘋,將手里的花摔打在防盜門上,打開了裝有蛋糕的盒子,將蛋糕抹了滿門滿墻。
嘴里罵出了這個丑惡的男人所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給你吃,給你吃坨屎。你個臭婊子,沒良心的臭婆娘?!?p> 惡毒的言語,過激的動作,令旁邊的鄰居實在無法忍受。其中一中年男人從家里拿出來一根棒球棍,對著正在拳打腳踹,嘴里罵著臟話的何友亮吼道:“哪里來的流氓,在這里撒什么野?快滾,不滾我一棍子打死你!”
何友亮看到自己身邊圍了一群人,除了手拿棒球棍的男人,其他的人手里多多少少都拿著家伙。有的拿著搟面杖,有的拿著拖把棍,有的拿著切菜刀,還有個戴著老花鏡的奶奶,手里拿著一把剪刀,看來,她剛才正在做針線活。
何友亮激起了民憤,踉踉蹌蹌地跑下樓,在樓口差點撞到了手捧鮮花,手提蛋糕的李振山。
李振山目送著這個狼狽不堪,急急逃竄的人,感覺這個人的背影好面熟。
“這逃跑的姿勢怎么這么熟悉?和昨晚那個非禮白亞亞的人……”李振山自言自語道。
對門的兩口子,從家里拿出了清潔工具。男的正準備清掃樓道的殘花碎葉,女的手里拿著抹布,正準備擦洗墻上、門上的蛋糕。
看到眼前的一幕,李振山感到莫名其妙。
“這是怎么啦?”李振山問。
“哎!以前的男人打上門來了,想要復婚。”旁邊拿著剪刀的奶奶說道。
“啊!”李振山大吃一驚。
在門口猶豫了片刻,看到門上、地上的雜物清理的差不多了。
李振山上前,敲了敲防盜門。
“白老師,白老師!我是李振山,開門,開門?!崩钫裆秸f。
過了一會兒,防盜門打開了。
李振山看到白亞亞頭發(fā)凌亂,眼睛紅腫,問:“你怎么了?白老師?”
“對不起,振山!我……我……對不起你!你回吧!”
“哎!白……”李振山還沒有說完,白亞亞就將里面的木門關閉了。
李振山神情沮喪地走下樓,鄰居們回到了各自的家,一股股的香味從各家各戶的窗戶上飄出來。
李振山坐在樓下花園的椅子上,抬頭用鼻子在空中捕捉著誘人的飯菜的香味,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白亞亞看著親愛的人兒坐在那里,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
七點鐘過去了,
八點鐘過去了,
九點鐘過去了,
……
客廳鐘表的指針已經指到了十點鐘。
白亞亞看了看樓下的李振山,發(fā)現他依舊坐在哪里,一根接著一根抽煙。
振山是個好男人,他等不住了,就回去了。白亞亞心想,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
十一點了,白亞亞看了看早已放涼的飯菜,沒有絲毫的胃口。她到衛(wèi)生間洗了洗臉,便來到臥室。
白亞亞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拿起床頭的小鬧鐘看了看,發(fā)現指針已經指到十二點鐘了。
白亞亞從床上爬起來,發(fā)現那個叫李振山的傻小子還坐在樓下花園的長椅上。
再也按捺不住情感的白亞亞,套了一件睡裙,趿著拖鞋下樓去。
走到花園的長椅旁,看著低頭打盹的李振山,白亞亞用拖鞋踢了他一腳。
李振山被驚醒,站了起來。白亞亞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委屈和對這個男人的感激之情,一下子撲到李振山的懷里,嗚嗚嗚嗚地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