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 I lost it.”她一直重復著這一句話。
她失去了。
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園……也漸漸的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炎火火沒有體會過絕望,所以她無法感同身受。她只是想起阮尋疾,在那個空蕩的樓梯間,阮尋疾也曾絕望過,只是在那個時候,炎火火并不知道。
所以連個最簡單的擁抱都沒能給到他。
她暗嘆了一氣,幽深的瞳孔里漸漸的多了一絲光亮,“It will be fine.”
“明天會好的?!边@句話蒼白無力,卻又是炎火火最真實的寄托。
如果今天太累了,那就再等等吧,明天說不定會有轉機。
那名女子有些無力的笑了笑,她想要反駁,但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You need a rest,good night!”炎火火幫她提了提被子,關了燈就離開了。
夜,隨著酣睡的聲音一點一滴的深沉,最后又被朝陽一點一滴的驅散。雨停了,在這個十月,細雨過后,萬物復蘇,一切都好像是嶄新的模樣。
好像是……
炎火火站在醫(yī)院門口,看著遠處的天空,嘴角莫名的揚起,“新婚快樂?!?p> 南城,南思公館。
米色長裙席過長廊,一雙玉手推開門,是書中人。
布滿了金絲繡線的布藝沙發(fā)上,一襲潔白的長紗,層層交錯,勾勒出纖細的腰身,鎖骨之上一串藍寶石項鏈鐫刻出愛情最好的模樣,長發(fā)被盤成大人模樣,珍珠發(fā)夾掐住了殘存的稚嫩,打開了一段嶄新的人生。
“新婚快樂!”李阮拿著手中的禮盒緩緩走進。
“你可終于來了!”蘇淺一回眸望去,那一刻天空中所有的行星都黯然失色,僅留她一個人閃閃發(fā)亮,是萬千美好。
“還好沒誤機。”李阮把手中的禮物遞給蘇淺一。
蘇淺一接過,瞟了李阮一眼,“讓我看看里面是什么值錢的小玩意?!?p> 李阮有些無力的笑笑,“你個財迷?。』鸹鸾o你的份子錢還不夠?”
“不夠不夠,我將來還要養(yǎng)孩子呢!”蘇淺一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相框。
蘇淺一小心的把相框拿了出來,蔥白的指尖細細的撫摸著,相框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青澀,張揚又無畏。
那是曾經的他們。
她記得這張照片,是成人禮那天,他們六人偷偷跑去天臺上照的,那時候天臺是禁地,他們拍到一半的時候被保安發(fā)現(xiàn)了,逃走的過程中,相機摔壞了,什么都沒有了。
“你從哪里找到的?”蘇淺一有些意外。
李阮揚了揚手,有些得意說:“相機是壞了,但是卡沒壞!那時候老方為了讓我們好好高考,所有才說壞了,后來老方處理陳驀然的事情去了,就給忘了。前段時間剛好碰上老方了,就聊起了這件事。”
“真好!”蘇淺一把相框放在胸口,“以為丟失了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在。”
蘇淺一的目光有些悠遠起來,所以,火火,你會找到陳驀然的是么?
李阮朝蘇淺一打了個響指,蘇淺一回過神來。
“想什么呢!馬上就十二點了!我的新娘!進入狀態(tài)好么!”李阮走到梳妝臺前,拿起粉撲,輕輕的給蘇淺一補妝。
十二點的鐘聲緩緩響起,一束光點亮了整個灰藍色的禮堂,蘇淺一挽著父親的手,在萬眾矚目下,一步,一步的朝路的盡頭走去。
林清也一身白色的西裝,筆直的站在那里,等著他的新娘。
李阮坐在臺下看著他們一點一滴的朝彼此走近,腦海里滿是這十年的縮影,二十八歲的蘇淺一終于嫁給了二十八歲的林清也。
這是一個少年在十八歲時做出的承諾。
十年后,他們相擁相愛,開啟了另一端嶄新的人生。
李阮拿起手機將他們幸福的模樣一一記錄了下來,轉發(fā)給了炎火火。炎火火坐在走廊上,看著手機里蘇淺一和林清也交換對戒,最后相擁、相吻。
幸福的預兆在每個人的心里生了花,多希望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蘇淺一把手中的捧花直接給了李阮,李阮一陣的驚訝。
“你都母胎solo多少年了,趕緊沾沾喜氣!”蘇淺一故意嘆了口氣說。
李阮無力的笑了笑,“沒事,我將來老公還沒出生呢!”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蘇淺一的肚子。
蘇淺一驚訝的跺了下腳,“別惦記?。∷€得等幾年才能出來呢!”
“你們家林清也能同意?”李阮斜看了蘇淺一一眼。
林清也拿著一杯香檳走了過來,他攬著蘇淺一纖細的腰身,眼神里滿是寵溺,道:“大記者和我家夫人在聊些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
“林清也,你說我也單身這么久了,你是不是該給我介紹個對象了?”李阮環(huán)著手,嘴角滿是不懷好意。
蘇淺一連忙瞪了李阮一眼,林清也搖著頭笑了笑,“大記者放心,今天來的大多數(shù)來賓,都是單身,能不能成就看李記者的本事了!”
“你在挑釁我?”李阮挑了挑眉,林清也還是那么欠揍。
林清也只是聳了下肩膀,就拉著蘇淺一走了。
李阮搖了搖頭,掃視下禮堂,在一個灰暗色的小角落里,她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眉頭有些緊鎖。
她朝那個角落走去,角落里那個身著黑色西服的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在靠近,他微微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人。
李阮沉吸了一氣,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阮先生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李阮坐在阮尋疾的對面,隨手端起了一杯紅酒,抿了一口。
“林先生邀請的?!比顚ぜ驳幕卮?。
“你見過她了?”李阮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眼神有些冷漠。
“嗯?!比顚ぜ矝]有否認。
“她猜到你是誰了?”
阮尋疾沉默了半晌,才驀然開口,“她應該不知道,不過……快了。”
“哦?”李阮意味深長的看了阮尋疾一眼?!按嗽捲踔v?”
阮尋疾沒有回答,只是端起紅酒,一口悶了下去。
李阮冷哼一聲,放下手中酒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