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rèn)識!我能認(rèn)識這個笨蛋?氣都能氣死我,我他媽沒事給自己找氣受?。俊?p> “哦——”陳列拉長聲音,“行了,那就是認(rèn)識。”
他又換了個坐姿,翹起腿傾身將煙摁滅在木箱上,一只手臂搭在姜妤身后的椅背,占有欲十強(qiáng)。
陳列嘴角噙笑,眼神暗淡意味不明,來回在范易揚和江進(jìn)之間打轉(zhuǎn),不了還是韓空看不下去。
“你他媽有話就說,看得這個別扭。”
“你沒覺得嗎?”陳列笑笑揚起下巴,“他倆都沒有我這么順利?!?p> “……”
江進(jìn)白眼翻個徹底,“……操你媽的陳列,談個戀愛快要給你牛逼死了,收收你那副嘴臉?!?p> “不好意思,沒談過戀愛的不配這么說?!?p> 鐘佳意覺得不好意思,輕咳兩聲向前動了動,拿起自己的手機(jī)給隨念撥出電話。
等了好幾秒,那頭終于接通。
“嗯?”
“咳,寶貝,在哪呢?要不要出來逛逛?”說話間她都有些心虛地搓搓臉。
范易揚聽她開場詞這么通順,不自覺朝她冷冷瞥去一眼,唇角一扯。
“呵……你和姜妤那狗在一起吧?”隨念起身,傳來衣料的摩擦聲,“我他媽算看透她了,自從跟陳列在一起后就越發(fā)暴露本性,越來越壓抑不住自己了?!?p> “你知道吧?昨天剛考完試,我正打算睡覺她就給我打電話,說什么你知道嗎?她說……”
姜妤預(yù)感她接下來要說什么,連忙起身搶過手機(jī),轉(zhuǎn)換成正常通話,刻意壓低聲音
“你要是想活到你老公出柜就把嘴閉上。”
陳列朝炸毛的女孩投去目光,此刻她就像本在陽光下沐浴的貓一下子暴露本性了,對這電話里的內(nèi)容不聽也猜到了一半。
面前幾人更是把姜妤作為看在眼里,唯有鐘佳意無奈地扶額。
“怎么樣?怎么掛了?她到底來不來?”江進(jìn)看她把電話掛了,一臉疑惑急切地問。
“她敢不來么?她本命還在我手上呢?!苯サ靡獾睾吆邇陕?,朝陳列驕傲地?fù)P起眉毛。
陳列笑。
此時就韓空一個沒事人,雙手一拍當(dāng)即決定,“你倆可別在這眉目傳情了,走走走,快點出發(fā)吧咱,一個電話解決的事硬是拖到了中午,餓死我了?!?p> 正直中午,A市雖然不是南方地區(qū),但也處于南北交界處,即便已是要入秋老虎的時節(jié),大中午的加上太陽,也活脫脫烤得人皮膚發(fā)癢發(fā)麻。
江進(jìn)和車館人打了聲招呼,率先騎著輛車接隨念,過會兒直接到陳列家。
而鐘佳意今天突然到訪,終究和幾人不熟,再加上她本來就一身事,和幾人打個招呼就要走。
韓空見狀連忙替范易揚拉住人,可不能趁他去個廁所的功夫就把人放走,范易揚回來能把他祖上八輩罵個遍。
“可別介美女,有什么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今天去陳列家吃個飯就認(rèn)識了?!?p> 他朝鐘佳意擠擠眼睛,“再說陳列十八年來頭一回辦個人事,好不容易有人能接受他這驢臉,和他在一起,咱們做朋友兄弟的,怎么也得去祝賀祝賀不是?”
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覺得自己這番文采都能放到高考語文作文上,說得天衣無縫、情深意切。
鐘佳意還真被他忽悠住,正內(nèi)心動搖著,范易揚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一旁走來,拉住她不分說明就往外走。
*
姜妤貼心的在網(wǎng)上早買完了菜,等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菜也剛到,而她正和鐘佳意在廚房忙活火鍋底料。
不多時,餐桌上就聚滿了人,火鍋湯在鍋內(nèi)咕嚕咕嚕冒,辣紅色的湯底令人食色大開。
幾人不是第一次聚餐,但在陳列家吃火鍋還是第一次。
韓空叫人送來幾瓶啤酒,給自己和其他人倒?jié)M,輪到姜妤的時候頓了下。
“姜妤妹妹,來不來點?我特意叫人送來的,度數(shù)不高?!?p> 姜妤也本想著今天放假,正要接過韓空手里的酒杯,一雙修長的手就從旁伸過,握住了她的手腕。
陳列將她手拽回,另一只手接過韓空遞來的酒杯,不緊不慢開口
“她不喝,”說著指尖在酒杯沿一點,“倒給我。”
門鈴聲響,江進(jìn)和隨念姍姍來遲,隨念肉眼看的哭紅了眼,隨著進(jìn)屋聞到的香味,什么煩惱也拋一邊去了。
江進(jìn)似乎心情不錯,一進(jìn)門就哼哼著曲,掃了一眼桌上,見自個兄弟都喝了一輪,慢悠悠打趣
“都喝上了唄,來,給我也倒上,今兒給陳列這狗去去騷?!?p> 一哄嗤笑,韓空給他倒?jié)M,幾人酒過三巡,才想起來忘點什么。
范易揚仰頭喝了一口,放下酒杯發(fā)出“嘶——”的一聲,眼眶猩紅看向陳列道
“你他媽也忒不地道了,怎么沒叫你喊巖爺呢,”他拿起一粒咸豌豆。
“那小巖爺誰能請動啊,接你一通電話祝福你兩句就很給面了,能讓他跟咱們聚餐,”江進(jìn)嘖嘖連聲,“估計得等陳列和姜妤的婚禮上了,咱能跟巖爺在酒桌上比比。”
韓空范易揚大笑。
陳列靠在椅背上,垂眸把玩著手機(jī)的煙盒,眼尾也泛起淡淡笑意,嘴角彎起一個不咸不淡的弧度。
姜妤在一旁聽得老臉一紅,急忙羞得埋下頭。
鐘佳意和隨念互看一眼,搖頭沒臉認(rèn)人。
而陳列倒像是被這話取悅,笑笑舉起酒杯,在桌面上一點,磕碰出清脆一聲響,與江進(jìn)隔空碰杯喝了一口。
氣得江進(jìn)差點沒嗆住。
范易揚也和韓空碰了一下,“得,看陳列這副德行,估計都想好結(jié)婚把咱幾個安排在哪了?!?p> 一頓火鍋才吃了個頭,陳列不斷在照顧姜妤,有一下沒一下給她夾菜,自己倒是光顧著喝酒了。
江進(jìn)有點賽臉,直搖頭,“嘖嘖嘖,看看,我們列哥談個戀愛就是不一樣。平常連聚會都不參見的人,我認(rèn)識他這么長時間就都沒見過他喝幾回酒,今兒個這,喝了得有大半瓶……”
姜妤也注意到,根本沒見他吃兩口菜,于是不輕不重拽了下他的半袖。
注意到衣擺的小動作,陳列揚眉看去,就見兩根白皙纖長的手指捏住布料。
他耐心地俯身側(cè)耳,一副傾聽的架勢。
“怎么了?”
“你不吃點菜嗎?我看你光喝酒了,空腹喝酒對胃不好,”說著她將自己碗里的調(diào)料擺到他面前,“我沒太放辣,你不然蘸我的?”
“或者等他們走了我給你煮碗粥?!?p> 姜妤說完就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陳列也在盯著她看。
多久之前,他還是一天隨便對付,愛怎么過怎么過的浪蕩狗,聽有人軟著聲音關(guān)心并且眼底清明,他一時間連回答都忘記。
尤其這個人還是他喜歡的女孩,還是前段時間剛住到他家的姜妤,這種和姜妤今早起來的不真實感大相徑庭。
這種酥麻遍及全身的感覺,在之后的多少年里,陳列還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