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西站,當八字胡司機師傅再次看見宋清染出現(xiàn)在附近時,瞪大了眼睛。
“姑娘,你怎么又回來了?”他招了招手問道。
宋清染自然不會告訴他真實原因,踱著步子走到八字胡司機師傅面前后,她面露難色道:“剛剛那個師傅看著面善,暗地里卻帶著我繞遠路,雖然我有車補可以報銷,不差那點錢,但他這樣不實誠,誰知道他在接下來的行程會不會故意為難我。”
“所以你就和他鬧掰了?”
“沒,我找了個借口,說行程要暫時取消,就一個人回來了。”宋清染說著咧開嘴笑了笑。
司機師傅被她這種純樸憨傻中又帶著幾分機靈勁的笑容給蠱惑到了,心里開始破防。
他突然說:“這樣吧,姑娘,你實在要去一趟的話,干脆就我載你去了得了,不過你得等我一會兒,我得跟我那老客戶說一聲?!?p> 宋清染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變心意肯載她,有些意外,驚喜一笑后,她連忙感謝道:“太好了,謝謝師傅,您是個大好人!”
她說的是心里話,這個司機師傅雖然乍一看有點不好惹,但他的眼神很純粹,情緒上的喜怒哀樂也一眼能看出,就像之前她想都沒想就答應和小個子司機走之后,這位司機師傅臉上明顯出現(xiàn)不認可她做法的表情。
“我姓徐,你叫我老徐就行,我女兒也經(jīng)常這樣叫我。”司機師傅說到自己女兒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暖意,他撓撓頭,很快撥通了那位老客戶的電話。
宋清染聽不懂當?shù)卦挘宦犘鞄煾岛屠峡蛻艉衾埠衾舱f了一大通之后,轉過身面對著她掛斷了電話,“姑娘,可以了,現(xiàn)在還早,你要走一遭的話,晚上天黑之前就能趕回來哩!”
這邊一般到了晚上十點多才天黑,現(xiàn)在也才早上十點多左右,十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宋清染在心中大概盤算了一下,欣然點了頭。
說走就走,徐師傅在附近的加油站加滿油后,當即便帶著她出發(fā)了。
一路上,徐師傅很專業(yè)地跟她介紹沿路各地特色和這邊的一些舊事習俗和新鮮事聞,就算稱他為一聲向導師傅都不為過。
宋清染悠悠地坐在車后座,一邊愜意地欣賞沿途風光,一邊和師傅坎大山以消磨漫長的車途時光。
“徐師傅,你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邊住下的?得有十年了吧!”她開口說。
聽見她的問話和猜測,徐師傅呵呵笑了聲,頗為深沉道:“那可不只十年哦,至少得有二十年了吧!”
“那你當初是因為什么來到這邊的呢?”
“我女兒她媽是本地人,我倆是在工廠里認識的,孩子她媽后面為了和我在一起甘愿背井離鄉(xiāng),可我心疼她呀,就帶著她娘倆一起回來了?!?p> “那這么說,徐師傅你女兒現(xiàn)在也有二十多歲啦!”
“哈哈,是的,”徐師傅說著爽朗地笑了起來,“跟你差不多大。”
聽見后面的那句話,宋清染笑了笑,不置可否,她這個快要奔三的人應該和徐師傅女兒歲數(shù)差還是蠻大的。
果然,下一刻,徐師傅便說到他女兒在帝都上大學,平時在家里是如何聽話,在學校又是如何能干之類的。
宋清染一直面帶微笑聽著,心里差不多明白過來徐師傅為何會對她這么照顧,原來是她沾了他女兒的光,果然,頂著一張大眾的親和臉出門就是她此行的最佳法寶了。
整個聊天過程中,面對徐師傅的瘋狂輸出,她時而點頭,時而附和著夸獎徐師傅的女兒一兩句,時而又適時地談起外面世界的生活變化和各種趣事,太陽逐漸上升又逐漸下移,原本的漫漫的車途似乎隨著光影的變化減短了許多。
就在車子駛過一片荒原時,望著不遠處平房屋前豎立著的加油站大牌,宋清染眼中生起一絲疑惑之色,她情不自禁地問了句:“徐師傅,不是說這里五百里以內都沒有加油站嘛?”
徐師傅瞅了眼那邊的加油站牌,解釋道:“也就這一處有,有等于沒有,他們喜歡漫天要價,非必要我們是絕對不會再這里加油的?!?p> “這樣啊……”宋清染望著那處草地邊的房子,目光深邃。
經(jīng)過荒原后,車子又往前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
突然,宋清染開口道:“徐師傅,我們往回開吧!”
“嗯?我們這就回去啦!”徐師傅很是輕松道。
宋清染笑了笑,很是不好意思道:“不,是回去加油?!?p> “去那個死貴的地方?”徐師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看她。
宋清染點了點頭,“對,錢我來出,您不用擔心費用的問題?!?p> 聽她這樣說,徐師傅默了默,最后再次確認了遍:“小宋姑娘,那你這還是想到木里去?”
“如果是的話,我們能在天黑前到那嗎?”
“那可能不行,按我們現(xiàn)在的速度和車程,至少天黑一個小時后才能到,主要是前面有段路很難走,我們開車得放慢速度?!闭f著,徐師傅開始打方向盤,準備掉頭。
宋清染默了默,最后說:“我再想想,徐師傅,麻煩您了!”
“沒事,既然答應了做你的司機,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毙鞄煾岛浪?。
宋清染很是感激。
天高云淡,惠風和暢,穿行秀美而又廣闊的高山草甸間,宋清染默默地望著車窗外開始沉思起來。
到底會在哪兒呢?
據(jù)日福寺的玄吉禪師所告知,王輝熠的母親張麗英應該就是被人拐到了這一帶。
玄吉禪師這十年來派了許多人前來打探,同時也暗地向許多去寺里的人打探過,一遍遍確認過,當年那個拐走張麗英之人的老窩就在這兒。
可玄吉禪師口信中說的那個在五百里中斷的石碑她一直沒見到,石碑旁的修車行和商鋪更是一點兒蹤影都沒,這一帶,她唯一見到的房子就是那個立于草地旁的小加油站。
沒辦法,再往前就到了五百里后段了,為了查看清楚,她只能讓師傅把車子往回開,而且,她覺得自己有必要下車一趟,去那個小加油站看看。
她有預感,成敗在此一舉,馬上就能看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