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兒這天晚上睡得并不安穩(wěn)。
她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她不知道芝瓊這會兒暗地里埋伏在門外,到底所謂何事。
是氣不過來殺她的?
芝瓊這蠢貨也許干的出這事。
玖兒皺著眉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門口悄聲說,“你進來,我知道你在外面?!?p> 芝瓊見被她識破,想著最初計劃的趁她睡著后射麻藥針的計謀怕是無望了,她急忙切換到后備方案,抱著酒壇子,一臉淚痕的垂頭走了進去。
玖兒探出頭看她身后無人尾隨,便關好了門問道,“你這是怎么了?又來我面前演戲?”
“玖兒,我并非演戲...”芝瓊抽出衣袖里的手絹抹淚說,“我不想活了?!?p> “哼,”玖兒冷笑,“你這會兒才不想活?”
芝瓊搖頭說,“不,這和之前不一樣,此次我的任務比你們都可怕?!?p> “是嗎?那云珞和琮燕是什么任務?”
芝瓊表情迷茫說,“我如你一樣,也不知道她們什么任務啊??蛇@大蘇朝上上下下,還有比太子爺更可怕的人嗎?特別。。特別是對一個女人來說?!?p> 聽她這話不像撒謊,玖兒心中微動。
芝瓊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到了一杯酒,咕嚕灌了下去說,“你可知道他是怎樣荒唐的人?”
玖兒皺眉看著她。
她自嘲的笑了笑說,“我以為自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我可以做很多別人眼里風騷放浪的事,為了任務成功,犧牲色相陪玩陪睡也根本不算什么??墒菚o驊...那就是一個變態(tài)!”
芝瓊的眼圈紅了,目光露出恨意,她又倒了一杯酒喝下說,“最初他很是寵愛我,但那只是他的新鮮期。后來...后來就不一樣了,他荒淫得無法想象,一個晚上要換好多女人,姐妹陪伴都不是什么奇怪事,還有母女...他還逼我吃些奇怪的藥,變著法子的折騰人,光是折騰人的器具就堆了一個房間。在他身邊完全不是人過的日子,他若發(fā)起瘋來折磨我...我就如那畜生般被他對待,就連嵐苑的雪球也比我活的更好...”
說到雪球,想到以前的日子,芝瓊忍不住掩面哭泣起來,瘦削的肩膀因激動而抽動著。以前她在嵐苑也怕瑜姑的鞭子,而現在,她寧愿回去受這些鞭打。
玖兒聽了她的話,心中刺痛。
她想起以前嵐苑的日子,想起她曾戲耍芝瓊,在水下拿了她腳脖子上的寶貝珠繩,開玩笑說要戴在雪球身上。以前的芝瓊也是個活潑的姑娘,雖然有些蠻橫任性,可是,這個任務對她,確實太殘忍了。
光是折騰人的器具就有整整一個房間,玖兒不敢想象昽驊是個怎樣可怕的人。
而蓮姐姐...為何會愛慕這樣的人?
她一定沒有看清昽驊的真面目,她一定被他人模人樣的外表給誆騙了。
想到蓮若,玖兒像有千斤重的巨石壓在心口,她一邊倒了一碗酒,一邊勸芝瓊說,“任務遇到誰,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你可曾想過擺脫嵐苑的控制?”
“擺脫瑜姑?”芝瓊抬起頭來滿是淚痕,她驚問道,“如何有辦法?我們已被她用鬼鴆丸死死捏在手里,我看這輩子也沒辦法了。”
“那也不一定?!本羶貉鲱^喝下了碗中酒。
她對芝瓊毫無防備,咕嘟一口落肚了,才發(fā)現味道不對。
糟了,這酒有問題!
她氣惱的看著芝瓊,眼神帶著鋒利的刀子,她恨不得刮下她的皮,她一字一頓的說,“唐芝瓊,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芝瓊急忙往后退縮,驚慌的說,“對不起玖兒...我也沒辦法...我是被他逼的?!彼贿呎f,一邊沖窗外扔了個東西。
那是她告訴昽驊時機成熟的信號彈。
“你把解藥給我。否則我若被他睡了,你也別想活?!本羶汉莺荻⒆∷@會兒身子已經開始綿軟了,她已用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倒下。
“玖兒,就一個晚上...你昏迷后啥也感覺不到,很快就過去了...”芝瓊慌張的說。
玖兒此刻唇角都要咬破了,為了自救,她拼盡最后一絲氣力急吼道,“你這個蠢貨,我本想告訴你,我有鬼鴆丸的解藥!”
“什么?”芝瓊的眼睛睜得老大,她眼里透出一絲希望的光。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是昽驊。
他已經看到芝瓊給的信號,迫不及待的朝玖兒房間走來。
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芝瓊摸出了懷里的藥丸塞進玖兒嘴里道,“給你,后面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再和我沒關系。”
門推開了,昽驊走了進來。
芝瓊急忙從他身側逃竄出去。
“玖兒姑娘...你等得急了吧...”昽驊一把抱住不能動彈的玖兒,打橫把她抱在床上,身子重重的壓上去,急急的親吻她。玖兒嘴唇比他想象中嬌嫩,脖頸間有少女淡淡的香味,他的手放肆不已。這丫頭說不定還未破瓜,今日他就好好讓她感受一下作為女人的快活。
昽驊的手粗暴的撕扯開她衣衫。
玖兒感到無比的惡心。
吞咽下解藥后,她的四肢逐漸不再僵硬。玖兒摸到袖間藏匿的匕首,正想一刀結果了他。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
晅政帶著怒意氣紅了眼沖進來。
他剛才在和巡夜的睿軒商量回城安排,突然發(fā)現客棧二樓似乎有信號彈的煙霧痕跡,想到那里是玖兒的房間,再想到夜宴上昽驊的眼神,他心里預感不妙,急忙獨自上來查看。
果然,昽驊這個淫賊!
他一把掀開壓著玖兒身上的昽驊,抬手就是幾拳狠狠砸在他臉上。
“哎呀!你這是干什么?!币律啦徽臅o驊驚訝的盯著晅政說,“你竟然敢打我?”
晅政的目光落在他身后躺著的玖兒身上,她的衣衫已被他撕扯開來,袒露出最貼身的肚兜,半拉下的裙子赫然可見白皙的大腿。玖兒對上他怒意滿滿的眼光,突然意識到什么,急忙拉上裙子側過身去遮掩住裸露的身體,心噗通噗通直跳。
“你這個無恥的淫賊?!睍t政從牙縫里繃出這幾個字,他的眼氣得更紅了。對著昽驊又是幾拳,打得他鼻歪嘴斜,血頓時涌了出來。
昽驊此時也有些害怕。晅政同平日里太不一樣,似發(fā)了瘋的野獸。他若真打起來,自己可完全不是對手。他急忙央求說,“三弟,你別為了一個女人和我動手...我,我沒動她啊,就只是摸了幾下?!?p> 他怕晅政不信,還急忙指著玖兒說,“喂,你自己說啊,我是不是沒動你?”
玖兒此時已經系好腰帶,她從床上起身,狠狠的看著他。
她想殺了昽驊,親手殺了昽驊。但她更看出此刻的晅政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于是冷冷的盯著昽驊說,“是,你還沒來得及動我?!?p> 晅政松手放開了他,指著門口說,“滾出去。”
昽驊哪里受過他這樣的侮辱,捂著流血的鼻子,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問,“你竟敢叫我滾?!?p> 晅政平靜的盯著他,目光凌冽而決絕,他說,“當然敢,我還敢殺了你。”
“什么?你...你要殺我...”昽驊的氣焰已徹底被他壓制住了。
此刻他害怕他,他心虛。
晅政狠狠的重復剛才的話,“對,我會殺了你?!?p> 昽驊心里更怕了,表面上還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好,好,我必定告訴父皇,你要為女人殺我。”
說完后,他一溜煙的跑了。
玖兒被晅政的話驚住了,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點著了,火燒似的灼熱,又帶點疼痛。她呆呆的走過去問他說,“政王爺,你今天怎么了?”
晅政看著她,眼眸的怒火化為憐惜的深情,他說,“玖兒,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晅政?!?p> 聽到這句話,玖兒的心起了火,從腳底燒到頭頂,她瞬間臉紅了。
晅政的意思再分明不過,再是傻子也猜得出來了。
玖兒沒頭沒腦的說,“我心里有愛慕的人了?!?p> 聽聞她此話,晅政心里咯噔一聲,像鏡子破了一絲裂紋,他此刻腦子很亂,但又很清醒。他問到,“什么時候的事情?”
玖兒呆呆回應道,“就在幾天前。”
“幾天前?”晅政突然釋懷了,他以為這是玖兒的推辭,又或者她真的在沿途看見誰動了心,但那也沒關系。他看著她眼眸說,“玖兒,你今年十四歲,幾天只是你經歷過的那么短暫的瞬間。以后你還有更漫長的歲月,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以后,放在這么長的時間里,幾天算什么?現在說愛慕,實在太早。”
玖兒略帶驚訝的看著他。
這話,似乎也有點道理。
雖然她不覺得對時翊的愛慕會只有幾天。
“去睡吧,別想這些了。我們明天早晨就啟程回乾元城?!?p> 晅政的語氣以恢復至往常的平靜,玖兒卻還在震驚中沒有完全走出來。
他像過去那樣,抬手輕撫她的頭頂,認真的說,“我說了,沒人的時候就叫我晅政。我不想當你的政王爺?!?p> 不想當政王爺?那想當什么?他真的對自己有了愛慕之意?可他是政王爺啊,王爺怎能喜歡一個丫頭,而且還是一個假裝丫頭的殺手…玖兒的心被攪得更亂了。她呆呆的看著他背影,看著他走出門,又輕輕掩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