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吊打,不想被吊打,即將被吊打
論起表演,余生是行家,所以他很清楚對于那些演來演去的人,用四個字對待就好。
冷眼旁觀!
或者不一定要冷眼,還可以不時地對他笑笑,鼓勵一下,但說白了,晾著就完了。
演一時者下乘,演一世者,那還叫演嗎?
余生覺得那畢竟只是個…額…小女孩?大概過不久就會敲李府的大門來找他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壯竟硬生生熬到了第二天午時,也就是上一日和余生約好來找他的時間。
余生在李躍鷹的書房呆了一上午,此刻正一手握著塊兒傳承石,一手持著筷子夾著餐盤里烹飪好的美味精肉,他這兩日總覺得自己食量大了很多。
直到一個下人把大壯帶到他面前,余生才再次正式打量起眼前這個心性還不錯的女孩。
依舊是一頭蓬松臟亂的短發(fā),穿著一身破布縫起來后小了幾個尺碼的不合身麻衣,露在外面的手腳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傷疤,倒是真的凄慘。
女孩見到余生后雙手不自然地糾結(jié)在一起,看起來惶恐不安,因?yàn)檫^于瘦弱導(dǎo)致更凄楚的一對兒大眼睛內(nèi)眼神閃躲,寫滿了局促。
“家里的事兒都安排好了?”余生放下筷子,微笑著向女孩問道。
“回老爺話,都安排好了?!迸⑽凑Z先跪,小心地回答道。
“我這兒的規(guī)矩昨天都同你講了”,余生看著不住扣頭的女孩皺了皺眉,又說道:“除了那三條,別的你都不用太在意,更不需要動不動就跪下。”
女孩有些詫異地看了余生一眼,見這大概是認(rèn)真的話,才緩緩站了起來,起身時差點(diǎn)眩暈地再次跌倒,這是一日里水米未進(jìn)導(dǎo)致的。
見女孩起身,余生再次說道:“一會兒會有人教你平日里要做些什么,我這兒其他事情不多,需要你時自會叫你?!?p> 言罷又想到了她那個‘大壯’的名字,說道:“既然來了我這兒,過去的便都過去了,該有個新的名字。”
說話間他掃視了一下身邊事物,畢竟起名字不是他的強(qiáng)項(xiàng),得找點(diǎn)靈感。
恰好看到餐桌上有一盤菜,余生剛吃了一口類似于記憶里的酸菜。
“就叫‘翠花’吧!”余生滿意地說道。
……
翠花被下人帶走了,她要學(xué)的東西有很多。
這對余生來說只是個小插曲,他的時間每一秒都很寶貴,不能浪費(fèi)在沒意義的事兒上。
就連在午睡時,他都會在身下鋪滿傳承石,美中不足的是,睡起來有些硌人!
這兩日下來,精神空間中那片純白的世界越發(fā)凝練,但余生在傳承石中意象世界里的動作卻越發(fā)輕松了,再不會出現(xiàn)精神疲憊的狀況。
期間他向宋芝林問過自己修行時在純白世界里飛奔的事兒,得到的答復(fù)是‘各人不同,沒有錯的路,走下去就好了’!
這讓余生稍稍放了心,但他偶然間看到宋芝林這幾日在不停地翻著一本書,書名是《明心境修習(xí)詳解》。
他一個問道境需要看這個?!
嗎的!劍宗的人果然不靠譜!
但沒辦法,修行還得繼續(xù),而且馮安剛才像打了雞血一樣過來和他說,各宗弟子過幾日要在趙行秋府上進(jìn)行一場切磋。
“我不去?!庇嗌@般回應(yīng)道,如果去趙行秋府上,自然是李躍鷹的授意,誰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事兒?
但李老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此刻不應(yīng)該這么閑才對。
“咱倆都得去!”馮安拍拍胸脯,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劍侍長老說,打架,我劍宗弟子沒怕過!”
余生:“……”
翠花一日之后回到了余生身邊,穿著一身婢女衣裳,依舊是一副羸弱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梳洗干凈后樣子還算清秀,但也僅此而已,唯一出彩的大概就是一雙還算明亮的眼睛。
時間依舊流逝,余生不敢放松一刻停止修行,他不知道半個多月后會發(fā)生什么,但多一絲力量自然就會多一分底氣。
精神世界再次有了變化,不再只有一片白,周身偶然可見一些漂浮的塵埃。
或許不是塵埃,是元?dú)饨Y(jié)晶?
余生不太確定,但感覺上不是壞事。
意象世界的呢喃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雖然仍不真切,卻也讓余生對那些懵懂的意志有了更多感悟。
只是時間太短,現(xiàn)在仍不能將那些理解串聯(lián)起來。
不過余生的身體倒是增強(qiáng)的很明顯,不單單只有體魄,而是反應(yīng)力和控制力等的全方位提高。
這讓余生感到欣喜,他覺得自己又能夠暴打馮安了。
但去囂張地挑釁一番后,他又灰溜溜地溜回了李躍鷹書房。
嗯…
畢竟才修行了幾天,哪能和修習(xí)真法一年的人比?實(shí)力不足可以理解!
余生自我安慰,然后先定了個小目標(biāo)——把馮安打哭!
小婢女翠花也的確機(jī)靈,余生對此很滿意,只是經(jīng)常會在沒活做的時候看不到她身影,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
不知不覺七天過去了,這一天早上,剛和依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翠花吃完早飯,馮安便拎著劍跑來叫他,切磋的日子到了。
兩人走在朝趙府去的路上,余生看著身邊經(jīng)過的各色行人,他們中有很多隨身攜帶著兵器,都是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像是剛到廣安縣的外來者。
到了趙府后園,其它宗的人也都到的七七八八,正在三五成群地交流著。
聲音不大,但余生最近耳聰目明,倒也聽得清楚,話題無非就是‘感激’、‘十二皇子救命之恩’一類,讓余生聽得好笑。
對于事情的真相,眼前這些人或許知道一些,又或許什么都不知道,但此刻倒是一致靠向趙百辰那邊。
余生和馮安剛剛落座,李乾宇便也搖著扇子坐了過來,對于這個一直釋放善意的無心殿弟子,余生始終有所戒備。
雖然他自己說無心殿曾受過徐上章恩惠,但那又不是他余生的恩惠,還是敬而遠(yuǎn)之為好。
但此刻人家笑吟吟地過來了,余生只能熱情地與他寒暄起來,期間將之與馮安做了引薦。
一刻鐘后,趙行秋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各宗子弟依次歸座,而后凝神以待,巧的是庭下依然是十二個座位,只是如今馮安坐在了趙百辰曾經(jīng)的位置上。
“此次僅是切磋,規(guī)則也簡單?!壁w行秋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有意者請纓,每人只有一次機(jī)會,每輪兩人對決,勝者可在場下選擇下輪對手,被選擇者若有意即可開始對決,至再無人上場為止。”
說話間他從袖中取出了一塊兒灰褐色石頭,再次說到:“這是李公為勉勵爾等,特設(shè)下的彩頭。”
石塊兒余生認(rèn)得,乾坤石,馮安說劍宗有很多,若是去了劍宗他還可以申領(lǐng)一塊兒。
這般想來這東西在世上也不怎么寶貴,可為什么其他人都是一副震驚的樣子?
是的,院中眾人看到趙行秋拿出的彩頭,無不驚呼失態(tài),甚至連上次初聞開李公閣時都沒這般反應(yīng),儼然都震撼了心神。
就連一直心思不露的李乾宇此刻都罕見地瞪大了眼睛,仿佛這一塊兒乾坤石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寶貝。
余生不知道的是,乾坤石世間罕見,只有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宗門內(nèi)才會有擁有少量,至于這澹州十二宗,雖在澹州之地名號響亮,但怕是一宗之主都不見得擁有一塊。
劍宗哪兒那么多乾坤石?怕是只有徐上章知道了。
余生興致缺缺,以后有機(jī)會白領(lǐng)的東西,為什么此刻要費(fèi)力去爭奪,誰想要誰去搶好了。
但趙行秋的話還沒完,除了那兩個劍宗小子無動于衷,他對其他人的表情還算滿意。
接著他又抬起掌心,托起乾坤石補(bǔ)充道:“彩頭不止這一塊兒乾坤石,另有其中的一件寶器,這都是李公對爾等的愛護(hù),此間如何,好自為之!”
趙行秋話畢,自然又是一番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彩頭太大了,世間寶器倒沒像乾坤石那么珍貴,但也不是每個問道境行者都能持有一件的。
眾人無不感嘆李公高義,常聞李公德行深厚,愛賢惜才,今日才知其慷慨更是遠(yuǎn)勝聞名,使人折服。
余生聽者那些夸張的贊美,吧唧吧唧嘴,隨后也加入到贊美的嘈雜聲中,獨(dú)留馮安一個人愣愣地摸不到頭腦。
這些玩應(yīng)很珍貴嗎?可咱劍宗有的是?。?p> 馮安現(xiàn)在還記得去宗內(nèi)寶閣選劍的時候,自己站在寶閣打開的門口時猶豫的樣子,寶器橫七豎八倒了一地,他不太敢進(jìn),怕被絆倒……
余生倒不是真覺得寶器有多寶貴,畢竟他也有過被滿床傳承石硌地睡不著覺的時候。
他只是隱隱覺得,乾坤石中的寶器大概就是李躍鷹讓自己來此的原因。
待眾人情緒平息下來,趙行秋轉(zhuǎn)身走向側(cè)邊,露出身后一片寬敞的操練場,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所有人都躍躍欲試,但都不想先出頭,就連馮安都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沒人想成為大家的靶子。
終于,有人站了起來,朝操練場中走去。
那是個少女,水月劍宗的顧婉兒。
她走到場中,掃視臺下之人,見確實(shí)沒有人想主動站起來,按照趙行秋的規(guī)矩,這時候該她指定切磋的人了。
顧婉兒看向趙行秋,在看到他點(diǎn)頭授意之后先執(zhí)了個劍禮,然后高聲說道:“水月劍宗顧婉兒,請劍宗余兄賜教!”
從顧婉兒站起身的那一刻,余生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妙,印象里這個女孩兒是個直性子,又一直對劍宗又很大的敵意。
可馮安也是劍宗弟子,你為啥不找他呢?
這就是傻人有傻福?還是說我什么時候得罪過你?
余生有些無奈,自己什么水平他心中有數(shù),雖然這幾天進(jìn)步很大,但和這些宗派核心弟子相比仍有差距。
所以余生不想接招,眼下服軟總比一會被人打得站不起來要好。
就在余生執(zhí)禮剛要回絕的時候,一直被他橫放在桌上的配劍新一突然飛了出去,連帶劍鞘直接插進(jìn)了顧婉兒身前不遠(yuǎn)處地面上。
是誰?
誰在逼他上場?
是趙行秋?是李躍鷹?還是那個最不要臉的徐上章?
余生不知道,但哪怕他此刻心里已經(jīng)罵開了花,總還有一件事兒要解決。
誰能去,幫他把劍撿回來?
正經(jīng)人誰熬夜
比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