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有人要跳河??!”
北堂秀一聽見這聲呼喊,腦子里的所有混沌一瞬變得清明,確認了方向便朝那邊跑去。
可就在他的速度將要提升到極限時,一只柔軟的小手忽然蠻橫地一把抓過來,他恍惚間只看到一張嚴肅緊繃的小臉,接著整個人就被帶著往前竄去……
北堂秀跑的快么?
真的快,從小學到大學,他可是當之無愧的徑賽之王,每天早晚共12公里的變速跑,讓他的身體十分強健;
北堂秀跑的快么?
真的不快,在被源庭時雨抓住手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發(fā)火箭炮打中,整個人如脫韁野馬般被拖著往橋邊跑。
“呼、呼——”
待近些時,他也來不及感嘆為何阿庭這般怪物,只見街上散步或趕路或意外趕來的人迅速將素月橋圍成一個完美的環(huán),將人類的天性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北堂秀匆匆趕來時,正聽到一個吊兒郎當?shù)芈曇艉爸?p> “小姑娘這是相當網(wǎng)紅在博er眼球么,咋嗐不跳內(nèi),我都擱這兒看半天了!”
活落,眾人惡狠狠地瞪向那個染著黃毛的背心男,可就在眾人移神的一瞬間,北堂秀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一聲:
“噗通——!”
渾濁的河水中,少女的長發(fā)如水草般在水面輕輕晃動,白色的連衣裙輕輕在水中搖曳,她像是帶著死意,呆呆地只管往水里沉……
可很快,估計是被水嗆到了,求生意志占領了她的所有思緒,她開始撲騰起來,雙手不停拍打著水面,又不停地被嗆到,整個人離橋岸越來越遠……
“天啊……”
有人緊緊捂住眼睛,有人默默掏出手機,更多的則是焦急的等待,四處張望的神色就像在說:
“你們快去救她啊!”
終于,北堂秀撥開了人群,沖到了橋邊。
他無視眾人所為,當即就一扣橋岸向河里跳去,身體的本能反應儼然超越了思緒。
可沒想到,他快,源庭時雨更快!
少女輕柔的身體就像矯窈的幼龍,一扭便躍入水中,悄然無聲。
撲通——!
這時候,北堂秀才呆呆地掉入水里,水花濺起一大片。
“噗!”
吐出一口水,北堂秀險些被嗆到,趕忙在水中穩(wěn)住身形。
他浮著,面色平靜地看著前方,源庭時雨跳的比他遠,入水時撲騰了兩下便抓住了那女孩兒的衣服。
很快,她便將那女孩兒從水中托起,不停地安撫著她,小臉兒上閃爍著人性的光輝。
很棒嘛,阿庭。
這么想著,北堂秀笑了笑便打算往岸邊游去,可一轉(zhuǎn)身卻猛地想起來,阿庭怎么還不把那姑娘拖上岸去呢?
于是北堂秀默默在水中回頭,剛好便看到源庭時雨在看他。
女孩兒因為極速入水的小臉兒還紅撲撲的,此刻那對水汪汪的桃花眸子里滿是羞赧。
她沖著北堂秀搖了搖頭,然后嘟起了嘴巴,不好意思再看他。
好家伙……
你不會游泳還跳這么快?
北堂秀差點被她給氣笑了,趕忙轉(zhuǎn)身朝她們游去。
拖著女孩兒匆匆上了岸,北堂秀第一時間讓人撥通了120,而源庭時雨也很快俯下身去,十分標準地對齊雨妃進行著胸部按壓。
看著她濕淋淋的發(fā)絲間尚還在淌著水,小臉一片嚴肅,嘴唇緊緊抿著,偏偏還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心肺復蘇,紅著臉俯下身去人工呼吸……
北堂秀暗嘆一聲,幸好比自己這個從課堂上臨時學的‘瞎按一通’強多了。
然后,他神色一凝,視線在人群中搜索著,終于,看到了漸漸遠去的黃色毛發(fā),如招搖野草。
找到你了……
北堂秀撥開人群,大步趕上去,那黃毛倒也靈敏,聽到有人接近,忙轉(zhuǎn)身咋咋呼呼地瞪著他:
“小白臉兒,你想干啥?”
“不做什么?!?p> 北堂秀看著他,表情淡漠,接著他像是多年好友一般,輕輕一掌按在他肩膀上:
“你領子歪了~”
他曖昧至極地說了一句,然后揉了揉黃毛的肩膀,指掌翻覆。
期間黃毛整個人傻站在原地,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好了!”北堂秀轉(zhuǎn)身走去,隨意招了招手,“下次記得穿得像人些,不要總是人模狗樣的……”
“嘿喲,這小白臉兒還TM是個gay?”
黃毛一臉嫌棄,拍了拍肩膀就打算先溜開再說。
可還沒走兩步呢,他忽然感覺胳膊一股子鉆心的疼,又像是斷了一樣,毫無知覺。
“壞了!……我胳膊壞了啊!”
他忽然沖著路人吼:“叫救護車,救護車,我胳膊壞了,哎喲,哎喲!”
“……”
沒人理他。
…………
等到北堂秀‘教訓’完那個出言不遜的黃毛回來時,源庭時雨已經(jīng)將落水不久的女孩兒救回來了。
幸好,北堂秀和源庭時雨來的很及時。
“阿……阿秀?你怎么,怎么是你……淳,淳……”
那臉色浮白,嘴唇發(fā)烏還帶著一身酒氣的女孩兒渾身顫抖著,怔怔地望著他。
“是我,妃妃,你先別說話,保重身體。”
北堂秀先前便覺得那女孩兒眼熟,此刻她清醒過來,看著那張圓圓的小臉,不是齊雨妃是誰?
一股無名火在心間升騰,此刻北堂秀只想沖到帝豪,打爛季淳煬的頭。
“我……”齊雨妃看樣子還有話要說,結(jié)果被北堂秀一眼瞪回去了。
迅速掏出手機,北堂秀開始打開自己那人數(shù)少得可憐的通訊錄,剛看到那四個字,手機就好巧不巧地震動起來。
“嗡嗡——”
鈴聲還未響起,北堂秀便迅速點了接通。
“阿秀!你快點幫我找妃妃!”
季淳煬的聲音像是洪水般傾瀉著:
“她爸媽跟我說她從昨晚就沒回去,我調(diào)了一路的監(jiān)控,看到她喝完酒后往素月橋那邊走去了,那兒離你家近,你快點幫我去找找,我馬上到!”
慌張、害怕、后悔、急切……
北堂秀默默聽完季淳煬的話,一聲不吭地站在岸邊,眉頭皺了皺,說了句:
“晚了。”
“晚了?你TM跟我說清楚,什么晚了!啊?什么晚了?”對面在吼。
北堂秀嫌棄地將手里拿遠些,看了眼那邊安然無恙,只是有些虛弱的齊雨妃,淡淡道:
“我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落水了,已經(jīng),你懂嗎?”
“混蛋!?。?!”
接著北堂秀聽到轟響破碎聲,一陣電流音后通話掛斷。
“妃妃,”收好電話,北堂秀對著臉色茫然而黯淡的齊雨妃說道,“他馬上到,我打算揍他一頓,你給個指標。”
“打他?打淳煬?
“我不準你打他!”
齊雨妃昏暗的眸子里忽然來了精神,高聳胸脯劇烈起伏,語氣強勢起來。
唉~
北堂秀揉了揉眉毛,聽到由遠及近的、爆炸般的引擎鼓動聲,抬頭便瞥見不遠處超速不知道超了多少的耀金色敞篷蘭博基尼,車窗上還掛著一件迎風招搖的黑色蕾絲內(nèi)衣……
微微瞇著眼,北堂秀看見里頭坐著一個頭發(fā)像炸了的雞窩、還穿著花褲衩的瘦高男人。
“媽的!”
他輕啐一口,罕見地爆了句粗口。
“兩個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