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劉浩送回了家。
喬思吭哧吭哧的扛著劉浩上了六樓,把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深夜的冬天零下十幾度,他卻出了一身汗。
下了樓,喬思見副駕駛的車門開著,連忙跑過去,只見梁槿安半蹲在地上,說著胡話。
“劉浩,劉浩!你干什么去了?就是這么對你師傅的嘛?趕緊給我喝,今天誰不喝誰孫子!”梁槿安舉著右手,來回比劃著。
喬思趕緊上前拉起她,梁槿安伸手一把推開,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醒醒,梁槿安,醒醒!”喬思拍著她的背,車外的冷風吹的她清醒了一點,瞇著眼看眼前這個男人“喬院長?”
“是我,怎么喝成這樣?”喬思低沉的聲音不大,卻全部灌進梁槿安的耳朵里,此時她覺得喬思的聲音格外好聽。
他扶著梁槿安,想把她扶進車里,梁槿安卻一點也不配合,拽著喬思的胳膊:“喬院長,你就是個怪人!”
喬思聽見他這么說自己,只是輕輕皺了皺眉,聽她繼續(xù)說。
“喬思,都是因為你!嗚嗚……”她竟然哭了起來。
喬思從來沒經(jīng)歷過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淚。
他只哄過小孩子啊……
梁槿安的臉已經(jīng)被風吹的通紅,眼淚在臉上畫出一道痕跡,沒有停留多久,就順著下巴掉在衣服上。
“別哭……別哭!”喬思有些手足無措,而聽見他安慰的梁槿安,像被哄的孩子,哭的更厲害。
“都怪你,我討厭你!因為你我被領導不待見,因為你,我的采訪才進行不下去!”梁槿安變本加厲的說著。
喬思見她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眼睛紅紅的看著他,像只受到驚嚇的兔子。
心里某個地方突然震了一下,用手背抹著她臉上的淚珠,梁槿安抽涕的幅度好像少了一點,站了起來。
可能是蹲在地上時間太長,腿有些麻了,一沒站住,朝喬思撲了過去。
“小心!”喬思忙接住她,梁槿安的臉一下子貼在他的胸膛,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聽喬思的心撲通撲通有力的跳著。
此時的兩個人,像久別重逢的情侶,擁抱著對方。梁槿安在他的胸膛蹭著眼淚,仿佛時間就定格在這里。
“喬思,為什么不接受我的采訪……我也只是想幫幫你而已。”梁槿安小聲嘀咕著,喬思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幫我什么?”喬思輕輕低下頭,因為梁槿安的聲音很小,他必須仔細聽才能聽到。
她搖著頭,沒有再說話。
等她徹底不哭了,喬思拍了拍她的腦袋,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
雖然是深夜,但也有趕夜路回家的人,偶爾路過兩三個,看了一眼他們立馬轉過頭繼續(xù)往前走。
喬思把她扶進副駕駛,梁槿安把頭歪在一側,吧唧了兩下嘴,繼續(xù)熟睡著。
仿佛剛才那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喬思只知道她住哪個小區(qū),并不知道是哪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夜里了,如果回孤兒院,肯定會驚動夏院長。
只能把她帶回家。
帶回家么?他從來沒帶女孩子回過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接到梁槿安的電話,突然會緊張,看到梁槿安哭,他的心也跟著難受。
喬思把車內溫度又調高了些,驅車回了家。
這本不是他的家,是夏院長留給他的。夏院長在年輕的時候忙于工作,懷過一個孩子,但是很可惜沒有了。
她也沒能留住自己的丈夫,從此一個人打理孤兒院。
孤兒院和這個房子,是她全部的財產。
“醒醒?!绷洪劝裁悦院穆犚娪腥嗽诤八拿?,睜開眼,但因為喝的太多了,根本沒有意識。
喬思把她從副駕駛攙扶出來,無奈的看著梁槿安,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要去哪???”梁槿安感覺自己身體騰空,雙手抓住喬思胸口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來。
“我家?!绷洪劝猜牭交卮?,在他懷里吧唧了下嘴巴,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進了家門,喬思把她放在床上,他從來沒有照顧過大人,只是胡亂的抓住被子,往她身上一蓋,轉身走出臥室。
這個房子只有一間屋子,好在客廳有個沙發(fā),可以躺下他。
喬思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坐在沙發(fā)上用手撐著額頭,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做。
起身,進了臥室,見梁槿安還是以剛才的姿勢躺著,自己胡亂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遮住了她的臉,喬思忙上前拽住被子的一角拉開,只見她臉微紅著,可能喝了酒的原因,呼吸有些急促。
喬思把她的鞋脫了放在地上擺好,又把被子重新幫她蓋好,看了眼掛在墻上的表,已經(jīng)夜里兩點了。
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間門,自己躺在沙發(fā)上。喬思安慰自己,他為她做這些,都是為了回報她之前所做的一切。
只是回想到剛才梁槿安對自己說的話,她為了自己,被領導討厭,因為自己的原因不能繼續(xù)做報導……還說,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幫他。
為了幫他……
喬思的心又突突的劇烈跳動起來,他28年,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搖了搖頭,躺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讓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
他從來沒有奢望過,更不敢奢望。
這一宿喬思睡得很不踏實,他夢到自己第一次見到夏院長時候的模樣,年輕的女人把他抱緊懷里,說以后我就是你媽媽。
又夢到第一次見到梁槿安的模樣,她撲進自己懷里,在他耳邊輕聲說:以后我會陪著你。
睡夢中的喬思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嘴角微微向上彎出弧度,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