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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第071章 飲酒

離別總是蓄謀已久 涯山道 2098 2020-12-27 16:50:00

  起風(fēng)了,樹影幢幢。

  阮佩佩看著窗外的流光溢彩,坐在副駕駛,并沒覺得溫暖多少。

  音響里放著她和安陽最愛聽的麥姐版本的《Se?orita》,以前一起聽的時候覺得性感無比,今天聽起來卻有股淡淡的憂傷感。

  所以我們曾經(jīng)一起去過的地方,聽過的歌,看過的電影,再經(jīng)歷時,都會變味吧。

  為什么還沒分開我就開始想念?為什么事已至此我還心存僥幸?為什么我才是不想放手的那一個?

  安陽看向阮佩佩的側(cè)臉,沒來由地心痛了起來。

  非得走到這一步嗎?情感在叫囂。

  是的!理智在堅持。

  在這場勢均力敵的左右拉鋸中,身為原則的紅絲線端坐中間,不發(fā)一言。

  就算可以推倒一切重新開始,誰能保證對方心里不存有芥蒂?有些罪名一旦成立,只會像一根刺,扎入雙方的皮膚里,時不時地,隱隱作痛。

  分開對誰都好吧。

  嗯。我這么做是對的。

  不管工作中多么殺伐果斷,生活中如何獨立堅決,遇到阮佩佩,安陽覺得自己像個猶豫不決的劊子手,握著高懸的刀,遲遲不肯下落。

  唯一讓安陽感到意外的,是她聽到這個消息時,有驚訝,有傷心,有落寞,獨獨沒有生氣。

  仿佛提前看過劇本一樣,又或者仿佛早就做好了她起身離開的準(zhǔn)備。

  就這樣吧。

  如果這是一張人生的答卷,那我,也不想改了。

  任兩人內(nèi)心百轉(zhuǎn)千回,路總是要走完的。

  安陽把阮佩佩和行李帶回家,卻沒有要進屋的意思。

  “你睡床吧,我睡沙發(fā)。你先休息吧,我去‘而空’坐一會。”

  連一時半刻都不想和我再待下去了嗎?阮佩佩站在門里,看著門外頭也不回的安陽。

  門緩緩關(guān)上,硬生生地劈開了兩個世界。

  阮佩佩在黑暗中佇立,時間穿身而過,打著轉(zhuǎn)地向門外呼嘯。

  依稀能聽見電梯門關(guān)閉的聲響,然后世界安靜得像從未誕生。

  阮佩佩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安陽扶著電梯里的扶手,覺得雙腿有些發(fā)軟,還好有人上來,不然她真怕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顛顛撞撞地奔向“而空”,善于察言觀色的黑子一改往日插科打諢的面貌,極其沉默地將安陽帶到了專屬位置,端上一杯威士忌,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找柳老板。

  “黑子?!?p>  “安姐姐,有什么吩咐~”

  “把瓶拿來?!?p>  “?。堪?,好的,稍等,安姐姐。”

  黑子并不急于把酒瓶拿過去,而是上了不對外開放的二樓,這一層是柳老板的房間,就連親信如黑子也只去過其中的一間。

  “咚,咚,咚?!?p>  敲門聲恰到好處的清脆不突兀。

  “進?!?p>  黑子推門而入,只見柳蕓正背對他站在窗邊,看向漆黑的夜。

  “柳姐,安陽姐來了?!?p>  “怎么了?”

  “柳姐,安陽姐情緒不太對,您還是下去看一下吧?!?p>  柳蕓仿佛一尊雕塑。

  是可以放置在家里的藝術(shù)品。

  黑子一邊想一邊耐心等待。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好的?!?p>  黑子安靜退場,柳老板就是這樣,雖然她對下面的人很親和,但大家多數(shù)時候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板就應(yīng)該這樣吧,都讓人搞懂了還叫什么老板。黑子如是想。

  “安姐姐,您慢慢喝?!?p>  黑子把整瓶酒送上去,不經(jīng)意瞟到了安陽的臉。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即使閱人無數(shù),黑子也無法描述,但只消一眼,自己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安陽是這里的常客,侍者們與她都很熟悉,所以不會被她凌厲的氣質(zhì)勸退,但今天,看著她一口一口地灌著自己,誰都不敢上前去勸酒。

  柳姐不是和安姐特別要好嗎?怎么還不下來???安姐可從來沒這么喝過啊。

  黑子心急如焚。

  是我說得太含蓄了嗎?要不要再上去一趟?可是再去柳姐會不會嫌我煩啊?

  正為難著,一抹飄逸的身影出現(xiàn)在暗處的扶梯邊,黑子的心瞬間回歸原位,沒有什么事情是柳老板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沒人能搞定了。

  “拿個杯子給我。”

  柳蕓走到吧臺,對著黑子說,看不出表情。

  “好的,柳姐?!?p>  柳蕓拿著空杯,走到卡座,在安陽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上酒,一口干了,不說話。

  安陽喝一口,柳老板喝一口,直到第五杯,安陽終于開口了。

  “柳老板生意慘淡嗎?都淪落到過來陪酒了?!?p>  情緒不好的時候,話都帶刺,把所有人都拒之門外才叫好呢。但柳蕓太了解安陽了,這時候的她才是最脆弱最需要有人陪的時候。

  其實剛坐下的時候,柳蕓心里也發(fā)虛,喝悶酒的人是最可怕的,更何況是主意硬到不行的安陽,這一開口,她反而釋然了。

  只要能說話,一切都好說。

  “算我的?!?p>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有什么過不去的坎,需要這么灌自己?”

  面對安陽這種在你坐下的那一刻就知道你要干什么的人,與其遮遮掩掩的閃爍其詞,不如大大方方的開門見山。

  “沒什么大事?!?p>  “不想說?好,黑子?!?p>  柳蕓一揚手,黑子眼尖腿快,瞬間湊到了面前。

  “再拿一瓶?!?p>  “好的,柳姐?!?p>  琥珀色的液體裝在玻璃瓶里,映照著略顯昏暗的燈光,反而有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我陪你喝。”

  “算了,柳老板身體要緊,不要折騰了?!?p>  柳蕓不搭腔,自斟自飲。

  “行了?!?p>  安陽抓住柳蕓倒酒的手。

  “可以了?!?p>  柳蕓這才停了下來。

  “我和佩佩分手了?!?p>  早先時候,從樓梯的拐角處瞥得安陽頹喪的樣子,柳蕓心里猜了個大概,八成是和阮佩佩有關(guān)。

  更早先時候,安陽在這里第一次遇見阮佩佩的時候,柳蕓就不看好她倆。

  差距太大,不只是年齡帶來的閱歷,更是對待世界的態(tài)度。

  雖然我們總說求同存異,但那是對待外人。真正關(guān)起家門來朝夕相處,再寬容的人,都想同化對方。從長遠的關(guān)系來看,雙方的觀念可以不同,但至少要保持在同一個層面上。

  而她倆,對各自未來的打算明顯南轅北轍,想要長久是難上加難。

  唯一沒讓柳蕓猜中的是,安陽的心居然那么放不下阮佩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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