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交代著楊戩。
后者不耐煩地抱著胸，冷眼看他。
撇撇嘴，放下武器，去尋那被虐待了十五天的雙馬尾小蘿莉。
躺在那空地，好家伙，睡得比八戒還安詳，尋思這取經(jīng)團隊還真湊齊了。
楊戩搖了搖頭，把她扛起，看了青年一眼。
“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樣，天黑之前，沒能在山下匯合，你就以白衣去見那文大人吧，這姑娘若少了根毫毛，或者放了那妖猴跑了，我定不饒你?！?p> 說罷天眼猛然睜開，一陣神秘的光芒打在六耳獼猴身上。
猴子身上開始被粒子分解一樣，全身都變成了一道金光。
靈炁一分為二，代表欲望的黑色重新回到少女的身體里，化作了精血，給她的心臟打了一針強心劑。
而另一道炁則是徹底落入地上，沒了神話般的仙氣，只是云霧散開，變成了一個男人的樣子。
白澤看著這張和自己很像，卻更帥一點的臉，一時無言。
做完這些，二郎神便扛著哪吒，遛著哮天犬，下山去了。
“他的本相是完全實體化的，再也無法重新回到那女孩心里，你自己看著辦吧，關(guān)于他的事，猴子那方面我會如實說，其他的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p> 說完側(cè)過頭，眼眸眨動。
“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回去把拉黑解除了?！?p> 龍虎山的小姐姐，轉(zhuǎn)頭便走，顯然是不想和白澤多待。
她的長發(fā)這個時候倒是讓人印象深刻。
哮天犬可能網(wǎng)速還有點慢，沒處理過來信息，又顫巍巍地替自家主人吼了白澤一聲，然后立馬撒開腳丫跑了。
青年這才長嘆一口氣，坐在地上，運氣打坐，提神，順便將事情捋一捋。
果然是徐若薇心中的另一個自己是嗎？應(yīng)該是專門幻想出來自我保護的吧？用來代替.....
曾經(jīng)那個無能的我。
曾經(jīng)那個，不負責(zé)任，不懂什么叫愛的我。
徐若薇，對不起....
道歉確實沒用，我盡力還給你吧。
之前，哪怕我這個人愿意負點責(zé)，沒那么無所謂，輕佻。
你都不會受那么多苦.....
白澤心里絞痛著，后悔萬分。
他之前并不知道徐若薇是真的在心里愛著自己。
或者換句話說，以前那個傻逼可能覺得一個女孩愛自己理所應(yīng)當(dāng)，就因為自己救了她，就活該她以身相許。
也不想想憑什么？一個神獸沒車沒房，活孤兒一個，當(dāng)妖怪還沒本事，心卻傲上天了。
白澤想起了一個故事。
高中時，那個暗戀自己的女孩，偷偷在打籃球時看著你，時不時為你送水。
少年卻意氣風(fēng)發(fā)，不屑一顧，甚至當(dāng)成在同齡人中炫耀的資本。
待到大學(xué)畢業(yè)，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一事無成。
兢兢業(yè)業(yè)，努力到中年，回老家相親。
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的姑娘。
早已經(jīng)嫁人。
白澤眼睛留下一滴淚。
起身擦了擦。
他媽的，這雪花怪動人的。
青年看著對面的另一個自己，身后的徐若薇，還是躊躇在原地。
只能喃喃唱著小曲。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p> “相親，竟不可相近。”
“或我應(yīng)該，相信是緣分?！?p> 思來想去，卻是一句老掉牙的臺詞。
曾經(jīng)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
我卻沒有好好珍惜。
所幸還能補救。
現(xiàn)在的我，有本事了，值得你愛了。
旁邊那只半個月吃好喝好，養(yǎng)肥了膘的小狐貍委屈巴巴地趴在院子內(nèi)的雪地里，嗷嗷地叫，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冰糖雪貍？
紅色的毛發(fā)裹著雪，蜷縮在一起，圍成圈，乍一看都變成火狐瀏覽器了。
馮阿無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沒人理她，就去把狐貍抱起，坐在了徐若薇身邊。
“那個，你們真是好奇怪哦，為啥子你們說話我都聽不懂嘞？”
“沒頭沒腦的，不知道在干什么?！?p> “那個打坐的，你是不是喜歡她？”
馮阿無指了指徐若薇質(zhì)問到。
“是的?！卑诐煽戳怂谎?。
也不知道這奇怪的少女說著什么胡話，倒是和自己聊到點子上了。
“那她肚子里面有沒有寶寶？”
青年聞言差點震驚一百年，我去，你這快進的也太快了吧？
“怎么可能啊，她才17歲！”
“17歲怎么了？17歲也闊以生寶寶嘛，我聽村里人說現(xiàn)在城里結(jié)婚越來越困難咯，那當(dāng)然是早生早好咯。”
哎喲喂，這么一說還有點道理....話糙理不糙，你不早點下手，好白菜最后都給豬拱了。
呸呸呸，什么鬼，法定結(jié)婚年齡20歲好伐！這個頂多代指談戀愛，小姑娘你思想太前衛(wèi)了。
“那邊那個女娃子，我跟你講啊，城里結(jié)婚晚也是有道理的，婚姻大事確實需要多考慮?！?p> 馮阿無歪歪頭，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可是我們以前都是17，18歲生啊，越晚越不好嘞。”
“你吹什么牛皮，看你樣子才17歲，你懂個錘子，我那個時候才是這樣滴?！?p> 白澤說著說著口音都漂了。
“你才小嘞，我今年八十歲以上辣?！?p> 馮阿無抱著膝蓋，小腿歡快地蹬著地。
“放你娘的狗屁，我才是七十歲嘞。”
青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被她帶了節(jié)奏，反而爭論了起來。
然后吵了幾句發(fā)現(xiàn)不對了。
這家伙怎么說話方式真有那個年代的味道。
好像還真比自己大十來歲。
不對，她不就是人類嗎？
白澤察覺了一遍。
沒特殊啊，身上也沒有靈氣。
走上去試著捏了捏那家伙的臉，才發(fā)現(xiàn)嫩滑的和新生的嬰兒一樣。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唉，煩死了，關(guān)我屁事，現(xiàn)在重要的是徐若薇的事。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母豬能上樹，這就和他媽的張子安都能當(dāng)城隍一個道理。
“那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跟著她的，古里古怪的?！?p> “我.....我.....姓馮.......村里人都叫我阿無，她去到村子里，紅梁說她是啥子神女，叫我跟著她?！?p> 青年突然笑了笑。
“??？為啥子？我看叫你狗蛋比較合適。”
少女聽到這話突然變得激動。
“你曉得我叫狗蛋？我真的叫這個名字嗎？你曉得我是從哪里來的嗎？”
白澤楞在原地。
緩了一會才說道。
“耍你玩的嘛，我怎么你曉得你從哪里來？你是孤兒？”
少女聞言表情失落，擺了個大字型，躺在木板上。
青年搖搖頭。
“好了，我又不認(rèn)識你，之前說的好好滴，怎么突然開不起玩笑了嘛，實在不行，我給你道個歉撒。”
“我好羨慕你們哦，都知道自己從哪來，也曉得自己要到哪去，要干啥子，就像你，只想著和她生寶寶吧？”
白澤聞言臉都氣紅了，不過還是憋住了，畢竟別人不是開玩笑，她好像是認(rèn)真的。
“你有毛病是吧？怎么就跟寶寶過不去了？”
馮阿無看著天花板，像是陷入了回憶，手上擺著形狀。
雪越下越大，飛到了小廟宇里。
白澤也乏了，干脆學(xué)她的樣子，躺在地上偷了個閑。
兩人一起看著白天，雪花紛飛，背后的干草扎著人生疼卻異常溫暖。
不高興青年聽著沒頭腦少女的回憶錄。
“我那個時候不曉得自己從哪來，后開躲在渝市的時候，領(lǐng)養(yǎng)我的爹娘又生了一個寶寶，就是紅梁，她剛出生的時候，好闊愛，手腳小小的，腦袋大大的，額頭皺皺的，臉蛋肥嘟嘟的。”
“爹娘說，我也是從這樣變過來的，所以我才一直記得?！?p> 白澤摸了摸下巴。
“哦，那你以后干脆叫馮寶寶算了，那么喜歡寶寶，長得也像個寶寶，說話也寶里寶氣的?！?p> 少女眼睛睜得老大，立馬抓住了白澤的袖子。
“為啥子叫這個嘞？”
“你不是不曉得從哪來到哪去嘛，最純凈的人不就你這樣，跟剛出生的寶寶一樣?！?p> 馮寶寶開心地笑了。
“哇，你好機智哦，比我還機智，我咋子沒想到嘞，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白澤連忙擺擺手，將她推開。
“別別別，被你夸大聰明我有點慌，我可不想以后和你并列臥龍鳳雛?！?p> 看著她高興地記住自己的名字。
青年苦笑著喃喃到。
“你羨慕我們活的幸福，殊不知我更羨慕你哦，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地活著，多開心?！?p> “誰都想和你一樣哦?！?p> 隨后起身，拍拍背上的干草。
白澤雙手抱著后腦勺，訕訕地走向變成本相的六耳。
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徐若薇。
清美的臉龐映襯著白雪。
心里終于下定決心。
輕笑了一句。
“誰還不是個寶寶呢?！?p>
燕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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