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吧?!?p> “謝皇上?!编嵒屎笤谛∽烙覀瓤翱叭胱?。
“想來容嬪伺候十分用心,是以皇上這般喜歡,已許久未入后宮了,后宮的姐妹們可跟臣妾抱怨好些回了,她們呀等您等的脖子都長了?!编嵒屎笠贿厹芈曊f著,一邊替皇上斟茶。
“這些事讓下人做就好了?!鼻厮竞舛似鸩韬攘艘豢?,“朕政事頗多,精力不濟,皇后安撫些便是了,該賞賜便賞賜?!?p> 精力不濟?鄭皇后有些啞然,皇上這個年紀正是意氣風發(fā)的時候,居然說出精力不濟這樣的話,這是不愿的意思了,可皇上這個話她既無法出去說,也不好辯駁,只能換了別的話題。
“皇上欲如何處置盧嬪?”
“皇后以為呢?”秦司衡眼底的意味十分明確。
鄭皇后微微捏了茶盞,接了半句,“盧嬪自然是按照宮規(guī)慣例,抄寫些女得婦容的書,可皇子和公主,臣妾不好妄言,雖是皇上的骨肉,可也畢竟有一半盧家血脈。”
秦司衡有些失望,放了茶盞,到底是涉及到皇后的利益,便是連半句也不會求情的,也恨不得這兩個孩子隨著盧家一起湮滅了才好吧。
“兩個孩子,朕欲過繼給已故的昇親王,昇親王不足二十便已夭折,膝下空空,朕此舉,皇后以為如何?”
“臣妾都聽皇上的?!编嵒屎箫@然松了口氣,這時候她最怕的就是皇上要把兩個孩子養(yǎng)在她的名下,她雖是嫡母,這也是理所應當,可養(yǎng)在她的名字,一來便是半個嫡子了,這無異于抬高了身份,二來,若是有半分教養(yǎng)的不好,那與她實在是麻煩,三來,任誰要養(yǎng)個別人的孩子,都有些膈應,何況她有自己的兒子,還是皇上的嫡長子,又怎么肯在別人的孩子身上花費功夫?
秦司衡聞言挑眉,“朕以為,皇后會求朕將兩個孩子養(yǎng)在你的膝下。”
鄭皇后聽出這里頭的意思,立刻跪了下來。
“臣妾不敢,只要是皇上的決斷,臣妾定當遵從?!?p> “皇后確是朕的好皇后,去吧?!?p> “是?!编嵒屎笠姥酝肆顺鋈ァ?p> 等出了殿門,鄭皇后才吩咐林守德,“本宮要見容嬪,就在外頭的亭子里等著吧?!?p> 林守德應了,揮手讓人去找了。
“盧嬪,本宮就罰你手抄女德經兩百遍,三月內不得出宮門半步,再有出格的行為,就行杖責,不必來通報本宮,便有管事的太監(jiān)執(zhí)行吧?!?p> “娘娘,娘娘......妾......”
還不等盧嬪說完,鄭皇后就已蹙眉揮手讓底下的人堵住嘴,拖了出去。
鐘容兒在亭子里等了半盞茶,鄭皇后才帶著人來了。
“皇后娘娘萬安?!?p> “本宮安不安倒也沒什么,只是這后宮里頭的姐妹,怕是沒法安了?!?p> 鐘容兒見鄭皇后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也只能半屈著膝蓋,繼續(xù)等著皇后發(fā)話。
鄭皇后沉默了片刻,這才說了聲,“起來吧。”
“謝娘娘。”鐘容兒咬著牙,努力支撐著膝蓋,才不至于讓自己出丑。
“自你侍寢后,皇上就不曾召幸過其他人,容嬪可有什么話要說?!?p> 鐘容兒心知這一天到底是來了,稍稍整理了心緒,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
“皇后娘娘英明,皇上本就忙于政務,鮮少涉足后宮,臣妾蒲柳之姿,只伺候的細心些罷了,皇上這才讓臣妾伺候一二,至于旁的,是絕不敢的?!?p> “皇上并非你一人的,勸誡皇上雨露均沾的道理,本宮想,容嬪就不需要本宮來說了吧?!?p> 鐘容兒并不退縮,只淡淡說了句。
“臣妾乃是妾,人微言輕,此等勸誡,臣妾卻是沒有資格做的?!?p> 鄭皇后看著眼前這人,又掃著她手上的戒子,并不生氣,反道是連道了三聲好,臉色并不多好的走了。
鐘容兒暗暗舒了口氣,總有一天要來的,早與晚罷了,這才整理了心情,去了潛龍殿。
“來了?皇后可有說什么?”
鐘容兒自然的拿起石墨,研磨了起來,“沒有?!?p> 秦司衡有些不信,試探了問了一句,“果真?”
“嗯,只是讓我勸你多去后宮耕地罷了?!?p> “耕地?”秦司衡聽了她這個形容,又好笑又好氣。
“可不是耕地嗎?”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我就說,我就是一個妾,沒資格要求家里的老黃牛去耕地唄,要說你去說得了唄?!?p> 秦司衡一把捉了她的手腕,拉近懷里,佯怒道,“老黃牛?好大的膽子,竟敢辱罵天子。”
鐘容兒被他的熱氣呵的直笑,“我哪里說得不對啦。你仔細想想,可不是形象又生動?”
“就是不對,你在我心里不是妾,還有我也不是什么老黃牛,也不會去耕別的地了,要耕也只耕你這塊旱地罷了?!?p> 鐘容兒咬了他肩頭一口,“去你的,你才是旱地,你全家都是旱地?!?p> “不是旱地,怎么朕努力耕耘這許久,也沒見有成果?”
鐘容兒又羞又氣,送了她一個大白眼。
秦司衡圈住她,可勁鬧她,然后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朕以天子之名起誓,不論將來你是否有所出,朕都許你一個平妻之位,囡囡,等著朕。”
鐘容兒身子一顫,平妻?
若非皇后有不可饒恕之罪,是絕無可能廢黜國母的。
可平妻,就是皇貴妃之尊,可享半幅皇后儀仗,死后亦可隨葬,若是無子,想要封位貴妃都難,何況皇貴妃。
“你......知道自己是在說什么嗎?”
“囡囡不信?”秦司衡的唇就貼在她的耳邊,仿佛是下了魔咒一般。
鐘容兒明知此事困難,可內心卻有些相信,她莫不是個戀愛腦吧?
“我不是不信,只是......太難了?!?p> “在我心里,你早已是吾妻,若我只是普通男子,絕不會將平字灌在你的名上,委屈你了?!?p> “日后我們定情的戒子,不要再摘了,你戴著,我歡喜?!?p> 鐘容兒聽著他的話,只覺得眼睛有些發(fā)澀,他與她說話,總是你我相稱,可他此番發(fā)誓,卻以天子之名,這是真的將她放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