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得去凱哥住處看看。
第二天,OA上簡單走了個流程,算是請了假:處理個人事務。
出發(fā)前,順路在最近的咖啡店端了杯咖啡,得端一杯,畢竟有一段長路程要趕。。
“絲絨拿鐵?”
“嗯”
“這么早出門?”
“今天不上班,出去辦點事?!?p> “走了。”
江城是沿海城市,而凱哥的房子在更近海邊的一處老宅,地方偏得要命。所謂沒有一棵樹可以長大的地兒,稍有高度的樹,就得被時常路過的臺風掰斷,開車過去得快2小時。
一路上,小鎮(zhèn)在車窗外慢慢退去,原本熟悉的街景逐漸變得模糊而遙遠,心中莫名的孤獨感漸漸涌上心頭。車燈照亮的道路兩旁,偶爾路過幾棟孤寂的小房子,窗簾緊閉,似乎連燈光都不愿透出。那些房子像沉默的觀眾,冷漠地注視著我經過,卻不愿與我交流一絲情感。
路燈越來越稀疏,微弱的光點在黑暗中閃爍,像是在向我揮手告別。沿途的廣告牌大多已經褪色,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仿佛在訴說著某個時代的過往。一個關于快餐的廣告牌上還掛著半邊,標語上原本的熱情如今也顯得蒼白無力,似乎在無聲地問候著路過的行人,卻無人回應。
窗外的雨水順著車窗滑落,滴滴答答的聲音混雜著車輪的低沉轟鳴,形成一種單調的交響樂,讓我倍感無聊。不斷調換著車里的音樂,想找點節(jié)奏感來驅散心中的不安,卻發(fā)現(xiàn)每一首歌都顯得無比蒼白,似乎都無法填補心里的空洞。心中對未知情況的迷茫如同濃霧一樣籠罩著我,讓人窒息。
我瞥見路邊一棵孤零零的樹,樹干歪斜,像是承載著過往的秘密,靜靜地立在那里,不問世事。想象著凱哥的遭遇,心里不斷猜測著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卻又無法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惶惶不安如同隨風搖曳的樹影,無法停下。
到達的時候,天還是灰蒙蒙的,雨倒是停了,空氣里還掛著點海水的咸味。凱哥的小屋就那樣杵在路盡頭,一棟陳舊的平房,墻皮已經脫落得差不多了,海風在門前繞來繞去,像是有什么人在嘆氣。我站在門口,有點恍惚——真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住這地方。
門鎖著的,摸出鑰匙開門進屋,凱哥這屋朝北,采光不好,再加上跟我一樣也習慣不開窗戶和窗簾,屋里昏暗,只靠一個小度控制著的臺燈,“小度開燈”,這小度還是我淘汰的那臺便給了他,桌子上封面朝上扣著本書《摩托車維修藝術與蟬》,緊挨著的是用來做煙灰缸的一個泡面碗和一個馬克杯,杯里因為未及時倒掉的咖啡已經結了厚厚的霉菌,亂七八糟的顏色,我坐的離它不遠,讓人作嘔還是隱約散過來,我也懶得清理它,只順手拿過那《摩托車》把杯子往遠處推了推。
習慣10點上班的我不是早起的人,今天這么早起來又趕路了兩三個小時,現(xiàn)在已經開始困頓,而關于凱哥,沒有任何頭緒,我坐在電腦桌邊,手無意識地緩慢間或快速的逐頁波動著這書,權作消磨,靠咖啡因殘存的點效果,維持著思考。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