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琴聲悠揚
羽生信長提著一袋剛剛在路邊買的牛肉，回到家中，沒有聽到熟悉的那句‘契約者歡迎回到我們的城堡’。
看樣子妹妹還沒有回家。
佐藤久遠周末會去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打工，在那里做鋼琴師。
雖然她的性格有些問題，但是受母親影響，她在音樂上面很有天賦，尤其是鋼琴水平甚至比許多鋼琴專業(yè)的大學生都要高超。
初中開始就多次在國內(nèi)鋼琴大賽中斬獲金獎銀獎，剛來穗原學園就成為了古典音樂部的王牌，也算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了。
只不過因為她的性格在別人眼中著實有些怪異，讓很多不熟悉她的人對她敬而遠之。
久遠現(xiàn)在估計還在咖啡廳彈著鋼琴吧。
她挺享受這份工作。
這份工作既能補貼不少家用，還能在顧客面前盡情表現(xiàn)自己的才華。
按她自己的說法就是‘在凡人面前展現(xiàn)自己身為黑與白之魔女的威嚴’。
羽生信長挽起袖子，準備煮飯和做菜，雖然平時都是由久遠負責做菜，但是他的廚藝并不比久遠差多少。
他把佐藤久遠的份量也算上了。
這是兄妹倆的默契，不管有什么事情，他們都會在一起吃晚飯。
……
佐藤久遠推開家門，一股菜香就從屋內(nèi)撲面而來，勾動她胃里的饞蟲，于是她徑直跑進客廳。
“好香?。「绺缃裉焓亲隽耸裁床?？”
羽生信長正好端著一盤菜從廚房走出來。
“哦，今天晚上做了你最喜歡吃的小炒牛肉?！?p> 于是聽到了佐藤久遠的歡呼聲。
“我的契約者是最棒的！”
由于日本環(huán)境潮濕，很容易生病，受到華夏飲食影響的他們都挺能吃辣的，和一般日本人完全不一樣。
即使是后來才和繼母來到這個家庭的佐藤久遠，也從剛剛開始吃不下辣，到現(xiàn)在的無辣不歡，尤其喜歡華夏傳統(tǒng)做法的小炒黃牛肉。
“你換了鞋再進來，地板都被你弄臟了！”
對于妹妹的贊美，羽生信長沒有半點感動的意思，而是對著久遠皺了皺眉頭。
“知不知道地板很難擦的啊?！?p> “知道啦，我待會會擦干凈的。”佐藤久遠撇撇嘴。
這個哥哥什么地方都好，就是總是看著她，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羽生信長有些無奈，都說長兄如父，父母走后他肩負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這才明白做父母的到底有多難。
但是也不能不管這個妹妹，就她這中二晚期徹底沒救的性格，如果讓她放開蹄子撒歡，天知道她會做出什么事情。
佐藤久遠倚靠著鞋柜，抬起小腿，低著腦袋脫鞋。
她脫下鞋子，把這對棕色圓頭小皮鞋放進鞋柜里面，然后手掌從裙擺底下的絕對領域處向下滑動，直接在玄關處褪下黑色過膝長襪，露出光滑白皙的雙腿。
“看我的黑暗破壞光彈！”
久遠的聲音響起，隨后一團黑色物體向著羽生信長飛來。
他接住這團黑色物體，發(fā)現(xiàn)是佐藤久遠剛剛褪下的長襪。
沒有嫌棄，也沒有什么大膽的想法，只是有種忍不住想說教的沖動：
“注意矜持啊，你可是女孩子，別老亂丟自己的私密物品。”
“你是和我簽訂了永恒契約的契約者，沒關系的！”
佐藤久遠完全不在乎羽生信長的說教，踩著粉色兔兔涼拖，走進了客廳。
羽生信長也只是隨口說了幾句，沒想過真的能夠糾正妹妹的壞習慣，嘆了口氣，主動把這雙美少女原味過膝襪扔進洗衣機里。
兄妹兩人一起吃了頓飯。
羽生信長把佐藤久遠喂得飽飽的，佐藤久遠癱在沙發(fā)上，一臉滿足的樣子。
他對于自己的廚藝還是有點自信，最起碼佐藤久遠喜歡吃的那幾道菜都被他練到了專業(yè)水準。
回到臥室，羽生信長按下燈光開關，漆黑的房間頓時明亮起來。
然后在電腦前坐下，他還要繼續(xù)寫《星之夢》的劇本。
雖然一開始他加入黑馬社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學姐給的酬勞，但是學姐的夢想影響到了他，他對黑馬社的工作也上心了起來。
‘由自己來改變世界’。
這個想法雖然有些中二，但是果然讓人熱血沸騰。
更何況他有著前世記憶這一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
他突然也想試試。
果然我這是被久遠這妮子給傳染了吧。
中二病出現(xiàn)人傳人的現(xiàn)象？
忍不住這樣想著，羽生信長笑了笑，然后搖搖頭，開始認真敲打鍵盤。
他現(xiàn)在在寫的劇情已經(jīng)到了屑屋和星野夢美一起修理投影儀，內(nèi)容主要是兩人之間有趣的小互動，還有通過兩人交流透露出的一些情報。
像是星野夢美充電靠的是這座花菱百貨的備用電池，對于星野夢美這種機器人而言最羞恥的事情是露出自己的充電插口……
羽生信長打字速度比不上那些堪比觸手怪的大手子，哪怕有前世動畫的記憶，也是需要思考把畫面轉(zhuǎn)成文字，著實廢了不少精力。
待他完成這一段劇情，已是深夜。
“啊，總算是寫完了。”
羽生信長按下刻在DNA里的按鍵“Ctrl+S”保存文檔，然后把鍵盤往前推開，向著椅背躺去，抬手伸腿，伸展著發(fā)酸的身體，舒服而又放松地發(fā)出低吟。
他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內(nèi)容，感到滿滿的成就感。
這時隔壁傳來了隱約的鋼琴聲，羽生信長知道，這是久遠在練鋼琴。
畢竟就隔著一堵墻壁，即使做過隔音處理再還是能聽到一些聲音。
仔細分辨，能夠聽得出來這段旋律是這個世界的名曲《月光曲》，它并不是前世時空的那一首名曲，僅僅是同名而已，不過它的水平同樣優(yōu)異。
羽生信長心中一動，于是走出臥室。
隔壁就是佐藤久遠的臥室，他輕輕推開門，盡量小心不發(fā)出聲音。
悄悄往里面看去，佐藤久遠穿著藍色睡裙坐在窗前的鋼琴前面，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跳躍著，少女嬌美的臉龐上是愉悅的笑容。
——她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享受著音樂的美妙。
嬌小的少女和巨大的黑色鋼琴構成了一幅絕美的景色。
羽生信長下意識掏出手機，把這一幕給拍了下來。
咔嚓。
繪畫素材get！
他突然有了靈感，等有時間了就把這一幕給畫出來。
雖然羽生信長沒有發(fā)出什么動靜，但是佐藤久遠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存在。
旋律戛然而止。
佐藤久遠雙手離開了琴鍵，站了起來。
“哥哥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剛過來的，看你在彈琴，就沒有敲門，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羽生信長收起手機，對于打擾到久遠有些感到抱歉。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佐藤久遠哼了一聲，雙手環(huán)抱平坦的胸口，一副驕傲的模樣。
“契約者，你是想要聽我黑與白之魔女大人的琴聲么？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勉為其難地……”
“不哦，我只是路過，我可以走了么？”羽生信長看妹妹這副中二的樣子，覺得有趣。
忍不住就想逗一下她。
于是羽生信長假裝轉(zhuǎn)身要走的樣子。
“你給我回來！”
果然，佐藤久遠急了。
“怎么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假裝一臉疑惑的樣子。
佐藤久遠雙手交叉捏著袖口，扭捏了半天才說道：“我想彈琴給你聽?！?p> 這會兒倒是老老實實說自己的真心話了，羽生信長忍不住笑了起來。
佐藤久遠看到他的笑容，意識到自己被這個混蛋哥哥給耍了，她有些羞惱地跺腳。
“哥哥你又戲弄我！”
“啊，抱歉，主要是久遠你實在是太可愛了?！?p> 羽生信長作出求饒的樣子。
“就算哥哥你這么說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哦？”
佐藤久遠雙手抱胸，扭過頭去，但是眼角余光還在偷偷看他。
“抱歉，抱歉，你就原諒我吧。”
“……那就原諒你好了……沒辦法，誰叫你是我的契約者呢？”
佐藤久遠最終還是軟了下來。
兄妹倆打鬧了一陣，羽生信長走進久遠的臥室。
把門關上，但是沒有反鎖，羽生信長坐在床沿上，旁邊就是佐藤久遠和鋼琴。
房間里安靜下來，過了一會悠揚的琴聲再次響了起來。
羽生信長知道這首曲子，它叫做《原野的風》，是這個世界一部漫改動畫的插曲，雖然這部動畫并沒有取得成功，但是它的這首插曲卻流傳甚廣。
可以說是典型的動畫沒有音樂火的例子。
聽著動人的旋律，看著佐藤久遠彈琴的身影，羽生信長不由得有些懷念。
佐藤久遠的母親西園茜，也是他的繼母。
這位被他叫作茜小姐的完美女性是一位杰出的鋼琴家，同時也是一位溫柔的母親。
即使對待并非親生的他也是視同己出，他在西園茜的身上得到了從未在生母身上得到過的那份溫柔。
有時候羽生信長也很好奇為什么這么優(yōu)秀的女人后來會嫁給他的生父——一個普普通通的一般會社員，平時不怎么正經(jīng)的中年大叔。
佐藤久遠和他的音樂啟蒙就是從佐藤久遠的母親身上得到的，尤其是佐藤久遠繼承了其母的音樂天賦，現(xiàn)在才不過高中就已經(jīng)多次在重要鋼琴比賽中拿到獎項。
在他的記憶里，無數(shù)個夜晚這位完美的女人就是這樣彈著鋼琴，身后是他和佐藤久遠兩兄妹，有時候還有一個喜歡在旁邊搗亂的父親。
羽生信長本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常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空難改變了一切。
四個月前，日本飛法國的航班發(fā)生空難，飛機上無人生還。
而這一趟航班里就有去巴黎參加鋼琴演出的西園茜和陪她同行的父親陳文遠。
那時候開始，家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羽生信長開始嘗試照顧妹妹，學著父親那樣支撐起這個家。
再往后的事情就是現(xiàn)在的故事了。
羽生信長從那天起就變得辛苦起來，放棄了以前最愛的游戲，書架上的漫畫小說積起了灰塵，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和妹妹在一起彈琴。
現(xiàn)在看到妹妹彈琴的身影，一時間還真的有些感懷。
一曲終了，佐藤久遠轉(zhuǎn)過身來，臉上是散不去的紅暈。
“哥哥，我彈得怎么樣？”
“嗯，很好聽，我很喜歡?！?p> 羽生信長回過神來，摸了摸有些發(fā)酸的鼻子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