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情事業(yè)齊埋雷
下午常毓回到家,略顯疲憊。一來是今天早起看畫展,這既是個體力活,也是個腦力活;二來是她懊悔答應陳永忠的晚宴,感到自己精神有些分裂?;丶乙姼改笡]在,常毓徑直走回房間,換了衣服便躺在床上睡下了。
一陣關(guān)門聲把常毓驚醒,母親見常毓房間門開著躺在床上,就問起了早上畫展的情況。當?shù)弥砩蟽扇诉€約了吃飯時,母親倍感欣慰,連連跟父親夸贊常疏,說這個姐姐當?shù)煤谩?p> “媽,出去幫我把房間門帶一下啊?!背X箾]精打采地拿被子捂著頭,想要繼續(xù)睡,卻被電話鈴聲擾醒。
“陌生號碼?”常毓拿起手機說道,“喂,哪位?”
“您好,常小姐么?”
“我是,你哪位?”
“我是陳總司機。想問您,我五點半至六點之間來接,時間是否合適?”
“哦,可以。”
常毓把家的地址告訴了司機,一看時間,下午四點半。她掙扎著起床,補了個妝,一身休閑打扮,便到客廳與父母聊天,等司機來接。
五點四十,常毓電話響起,這個號碼已經(jīng)備注為“陳總司機”。常毓下樓,看見一輛黑色豐田Alphard停在小區(qū)外,上車后問司機往哪里開,司機回復說“檀宮32層”。常毓點了點頭,示意知曉。檀宮32層分為兩邊,一部分是行政樓層,另一部分是“漫”西餐廳。
常毓聽朋友講過,這個西餐廳堪稱太原最大膽和出挑的餐廳,因為餐廳有一半的部分是懸空在建筑之外。雖說現(xiàn)在也有其他類似設計的餐廳,但是論高度和懸空面積,“漫”是無出其右的。
大約下午六點二十,車開到酒店大門停下來,一個身著“漫0230”胸牌的服務生將常毓帶到酒店大堂直達32層的觀光電梯。
到達32層,常毓發(fā)現(xiàn)整個餐廳竟然空無一人。餐廳的懸空區(qū)域,只擺放了一桌兩椅,也不見陳永忠的身影。服務生將常毓的外套和包掛好之后,便服侍常毓落座。這時,陳永忠從里間緩緩走出來。常毓發(fā)現(xiàn)陳永忠竟然跟她一樣,穿了一身休閑裝,心中很是驚訝,因為她是沒問晚上用餐類型,如果知道吃西餐,她肯定不會是穿休閑裝。但是陳永忠是知道的呀,他怎么也穿了一身休閑裝。
“不好意思,剛剛上了個洗手間,沒能出迎?!标愑乐冶傅卣f道。
“沒關(guān)系?!背鲇诙Y貌,常毓說著便站了起來,“陳總應該難得穿的這么休閑吧?”
“是啊,吃西餐不穿西裝,不介意吧?”
“我也穿的休閑裝,挺好的,自在一些?!?p> “希望你不要見外,平時呢,基本上是各種應酬。今天跟你吃飯,我就不當是應酬了,想讓自己輕松點。
對了,今天還剛剛好。這家餐廳每月都會有一次RB名廚團隊來親自掌勺,我們都有口福了?!?p> 說著,服務生拿上了一瓶香檳,當場開啟瓶蓋,并為二人倒酒。
“我不太能喝酒的。”常毓不知何故突然想到第一次去白靜波公寓的情形,連忙說道。
“我們品酒,不喝酒。這是‘Dom Perignon P1 2000’的香檳,是酒莊首個巔峰系列,到現(xiàn)在呢,已經(jīng)是16年的陳釀。是香檳中難得的精品,味道層次非常豐富,你嘗嘗?!?p> “香檳,我完全不懂。”就是紅酒,常毓其實也是一知半解,香檳更是只停留在“香檳”這兩個字上面而已。但是聽起陳永忠的描述,這必定一款非常特別的香檳。她將杯子靠近鼻子,混雜這木炭和果味的香氣撲鼻而來,抿了一小口再回味了一下,說道,“像焦炭,又像陳皮,回味有咖啡的味道,很奇怪的口味?!?p> “哈哈哈,看來你很懂香檳啊,品的極好。這款巔峰系列,就是這幾種層次的味道。比起其他香檳來說,它的口感更年輕,更新鮮?!?p> “敬陳總,感謝邀請。”常毓?jié)u漸沒有那么拘謹了。
兩人碰杯之后,便繼續(xù)聊起關(guān)于香檳的事情來。陳永忠告訴常毓,Dom Perignon的第二個巔峰系列就在2017年也就是明年發(fā)布,屆時一定請她共同品嘗。常毓愉快接受。
由廚師親自奉上的牛排,嫩滑多汁又不失嚼勁,這是常毓吃到過的最好吃的牛排了。不知不覺,時間來到七點半,可是常毓發(fā)現(xiàn),整個餐廳竟還是空無一人,她心想這里的生意是本來這么差勁么?可是東西是真的好吃啊。難道是因為太貴?那也不至于,堂姐她們也會在這里吃飯。
“這人不知道誰啊?!?p> “晚上把我們這里包場了?!?p> “今天RB廚師一月才一次,你說其他那些已經(jīng)預定了席位的,我們還得退錢、道歉?!?p> “錢都是小事兒,關(guān)鍵是老板同意給包場,這在餐廳開業(yè)以來還是第一次。”
“嗯,有很多人也想包場來著,讓隨便開價,老板都沒同意?!?p> 常毓在衛(wèi)生間聽到幾個服務生七嘴八舌的說開了,原來餐廳無人用餐,以及懸空就餐區(qū)只有一張桌子,是陳永忠專門安排的。她體會到陳永忠對她的用心,這種用心雖然也體現(xiàn)在金錢上,但是也不只是金錢。正如剛剛服務生所講,今晚的安排不一定用錢就能實現(xiàn),常毓認為陳永忠肯定動用了自己的一些人脈關(guān)系。
她很感謝陳永忠為她做的這一切,可是每每想到這里,她就會提醒自己,只能把陳永忠當做是一個普通朋友,或許他對很多女生都做過類似的事情,自己并不是唯一一個。更何況,不管怎么說,跟白靜波還是實質(zhì)上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
常毓在衛(wèi)生間補了一下口紅,回到座位上,發(fā)現(xiàn)服務生又拿了一瓶就上來。
“香檳才剛剛開始喝,這怎么喝得了。不要開了?!背X箶[手示意。
“剛剛看你對品酒酒還蠻有天賦,這瓶是這里的鎮(zhèn)店之寶,想打開我們嘗一嘗?!?p> “這不是香檳吧?”
“不是香檳,這是威士忌。
“威士忌太烈了,上次在我姐家喝過,實在喝不了。不好意思?!?p> “那好,把這瓶BOWMORE 30年收起來,下次我們再過來喝。”
牛排吃完之后,又上來了一些海鮮料理,種類很多,但是每一樣都很精致,與這一款香檳搭配,味道極好。相互開始聊一些自己的經(jīng)歷,以及職業(yè)相關(guān)的事情。
原來陳永忠還是金融科班出身,在美國讀的碩士,前妻和兒子現(xiàn)在都居住在美國。回國創(chuàng)業(yè)很多年,之前一直在上海,但是父母年紀漸漸大了,又只想留在太原,所以今年初,他才把大本營遷回太原,便才有了找常疏做辦公樓室內(nèi)設計的需求。陳永忠父母早年經(jīng)營礦產(chǎn),為家里積累了較為豐富的資本和人脈,這也使得陳永忠創(chuàng)業(yè)之路一直做得順風順水的重要原因。
“他倒是不避諱,也不掩飾。挺真誠的一個人?!背X剐南?。
常毓看了看時間,快九點了,再不走,父親的電話該要來了,笑著說道,“晚上吃太撐了,明天都不用吃飯了?!?p> “吃好了,那我送你回家?!?p>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車就在下面。”
服務生見二人起身離開,便要去給二人拿衣服和包。陳永忠從服務生手里接過衣服,準備為常毓穿上。
“陳總太客氣了,我自己來就好。”對于陳永忠這個舉動,常毓很不好意思,臉有些泛紅。
“我的榮幸。”陳永忠提著外套,示意常毓把手伸進來。
“謝謝?!币姛o法推辭,常毓也就接受了,她理解這是陳永忠的紳士舉動。
“香水味道清新淡雅,非常好聞?!标愑乐疫厼槌X勾┥贤馓?,邊說道。
兩人一同下了電梯,電梯里陳永忠表示抱歉,說等一下還要趕去畫展的酒會,不能親自送常毓了,但是車已經(jīng)在酒店門口候著了。陳永忠把常毓送上Alphard之后,自己坐進邁巴赫往一處私人酒莊開去。
常毓剛坐上車,就感覺小腹脹痛,腰也有點酸,她估計是生理期快要來的原因。常毓痛經(jīng)較為嚴重,每月的生理期是她最難熬的時候,以前她嘗試過吃止痛片,甚至長期服用避孕藥來推遲生理期。好在這個座椅可以調(diào)節(jié)椅背,質(zhì)地也非常柔軟,常毓便躺著小憩了一會兒。周六的晚上,道路擁堵,回到小區(qū)時,已經(jīng)九點四十了。
常毓剛剛準備下車,突然想起把口紅忘在餐廳衛(wèi)生間了。這是一款非常難買的色號,于是跟司機致歉之后,車又掉轉(zhuǎn)頭往酒店開回去。這時,父親電話打過來了,常毓把情況說了之后,便又躺下了。
好在今天餐廳除了她與陳永忠,就沒有其他客人,口紅被服務生保存在前臺,見到常毓之后,服務生便將已經(jīng)裝袋的口紅遞給常毓,并表示公司規(guī)定拾得客人遺失的物品,在客人領(lǐng)回,在征得客人的允許時,需要與客人合影以示物歸原主。常毓欣然接受,并表示感謝之后離開。
就在這時,常毓見到從電梯出來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這不是孟姐么?”常毓有些吃驚,只見這個熟悉的身影,拿出房卡開門進了房間。由于只是看到背影和側(cè)面,而且這個人帶著墨鏡和帽子,常毓也不敢確認,只是從身形和走路的神態(tài)上覺得與孟莉十分相似。
“不對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跟區(qū)域領(lǐng)導吃飯么?而且孟姐家就住太原。應該就是像而已了?!背X棺匝宰哉Z一番,也沒當回事,便進電梯往回家路上走了。
周日,龍城悅府在售樓處舉辦了一次時尚插畫秀,邀請了一批有興趣的客戶及業(yè)主參與,分上午和下午兩場。這是之前就已經(jīng)定好的活動。方案白靜波也看過。前一天晚上,活動公司就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布置場地了。但是因為前一天晚上,白靜波在參加宴會,所以沒有在現(xiàn)場檢查場地布置情況。不過他想著,一個簡單的暖場活動,王帆獨自應對肯定是綽綽有余。
白靜波早上八點睡醒,晨光透著縫隙隨著窗簾的擺動灑落在臥室。寒日里難得的暖陽,白靜波一個機靈便想要約常毓爬山。
“起床了沒?”白靜波電話打通了。
“你有病啊,這么早給我打電話干嘛?”電話那頭常毓仍然慵懶,并且因為被白靜波吵醒而煩躁。
“你拉開窗簾看看,今天大太陽啊。我來太原這段時間,就沒見過太陽。”
“你讓我看看?!背X共[著眼睛,走到窗戶邊上拉開窗簾,伸著懶腰,“哇,今天真的是個艷陽天啊?!?p> “我們?nèi)ヅ郎桨???p> “可是我有點不想動也,姨媽可能要來了。我現(xiàn)在還瞌睡得很。”
“走啦,別把自己搞的跟老年人一樣,出去了,不想爬,我們散散步,曬曬太陽也是好的呀?!?p> “那你讓我再睡會兒。我睡醒了給你打電話?!?p> “行。你這頭豬?!?p> 掛完電話,白靜波開始燒水準備水壺。因為聽到常毓說生理期可能要來了,那自然是不能喝涼水。另外還備了一袋紅糖,紅糖水,是白靜波想到的生理期的少數(shù)關(guān)聯(lián)詞之一了。這袋紅糖,最初是用來準備做糖醋排骨的,但卻一直沒動。
整理背包之后,白靜波就去廚房煮了兩個雞蛋,熱了牛奶,開始吃早餐。
九點半多,白靜波收到常毓消息,說自己起床了,十點半樣子去樓下接他,但是她不想開車,想讓白靜波開。
白靜波一看還有一個小時,想著爬完山,晚上回家做飯給常毓吃,于是把屋里收拾了一翻。
快十一點了,常毓才接上白靜波。白靜波臉上顯然不悅,因為這時間比他預想的時間要晚了很多。
“哎呀,別皺著頭啦。晚點就晚點嘛,太陽還是那么大。我拖著姨媽,陪你爬山,夠義氣吧?!背X箍闯隽税嘴o波的心思,一邊捂著他的臉,一邊笑著說道,“快去開車吧。”
看著常毓這頑皮的樣子,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真是活脫脫可愛。去往蒙山的路上,擁堵起來,看來跟他們做出同樣選擇的人,不在少數(shù)。這時白靜波的電話響了。
“白老大,你人呢?”陸萍急切地問道。
“我有事,什么事情你說?!卑嘴o波特別厭煩,陸萍動不動就來問自己的行蹤。
“這個插花活動你快來看看啊,簡直low爆了。孟姐剛剛在現(xiàn)場發(fā)飆了,問了你人沒在,她就走了?!?p> “孟姐?孟姐這跑過去干嘛?還有,這插話活動咋了,你說。”
“哎呀,老大,你在哪兒,快回來啊?!?p> “行,我知道了,我正在外面辦點事,大概半個多小時后到?!?p> 掛完電話,白靜波看了一眼常毓。很顯然,整個對話內(nèi)容,常毓都聽的一清二楚。
“快回去吧。王帆這個人做事,是有點糙的?!边€沒等白靜波開口,常毓便說開了。
“一個小暖場都搞不好,王帆在做什么?!”想著這美好的一天,就這樣被破壞掉了,白靜波非常懊惱。
“不生氣,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兒,處理好就行。一個暖場活動,再差,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常毓邊說,邊說扶著白靜波的肩安慰著。
白靜波回到售樓處一看,果然,整個場地布置動線不清晰,插花素材簡單不說,還很劣質(zhì),請的花藝師,連一個完整的表述都說不清,整個活動跟最初中標的提案報告有天壤之別。
“王帆,怎么就出來這個么東西?”白靜波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王帆問道。
“白老板,我們當時價格跟別人往下壓了,對方說只能出來這樣的效果。”王帆也覺得自己很委屈。
“那也沒人告訴我,是這樣的效果啊。是活動公司的人跟你說過,還是你跟我說過?昨天晚上就開始布置場地,你們沒一個人在場么?為什么沒有人提。”白靜波在辦公室拍著桌子就吼開了。
“王帆,你昨天晚上有盯著現(xiàn)場嗎?如果你在現(xiàn)場,這什么水平的布置,你不清楚么?你認可么?還是你根本就沒有盯?”
“昨晚上家里有事,沒有在現(xiàn)場盯?!?p> “孟姐怎么會一大早跑過來的?”白靜波盯著陸萍問道。
“孟姐有個朋友一期買了咱們房子,她是陪著過來的?!?p> “上午來了多少參加活動的客戶,他們反饋怎么樣?”
“上午來了21組,就覺得很一般,跟項目的調(diào)性不匹配,有一半多,來了之后,沒多久就走了。特別是孟姐那個朋友,當時氣氛很尷尬,她朋友待了十多分鐘,就說自己臨時有事,走了?!?p> “那下午原計劃還有多少組?”
“下午要多一些,邀約了35組?!?p> 白靜波此刻已經(jīng)沒有心思責罵王帆了,趕緊解決問題才是關(guān)鍵。白靜波靜下心來,想了一想,“通知下午的客戶,就說活動公司,因為運送物料的車在途中發(fā)生車禍,沒法及時在現(xiàn)場布置,因此插花活動取消,向他們致歉,并承諾禮品。陸萍按這個把通知內(nèi)容擬好發(fā)我看?!?p> 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玻璃照射進來,水面折射的光線也一并照射進來,白靜波發(fā)呆般望著窗外,回想起自己剛剛來時候,孟莉?qū)ν醴脑u價,也在檢討自己的管理問題。
周日晚間,公司營銷部大群發(fā)出通知,周一上午九點,營銷部本部、三個項目主管及以上員工,在公司第五會議室開會,不允許請假。通知沒有說會議主題,但是白靜波隱約感覺這個會議跟自己有很大關(guān)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