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羅世哲對新出現(xiàn)的金手指感到疑惑時,楊辰彥那惡毒的聲音再次響起:
“姓羅的,你在哪發(fā)什么鳥呆?還不快滾!你個外來戶,還想學(xué)人英雄救美么?老實告訴你,縮著腦袋,你還能多活幾年,要不是因為那個事,你以為鎮(zhèn)里會收留你這樣來歷不明的人,別在這里破壞爺?shù)暮檬?!?p> 他臉色得意非常,一只手插在褲兜里,似乎握著什么。
楊辰彥認為自己已經(jīng)吃定了羅世哲,對方在自己的威迫下一定會退讓,是的,誰會因為別人,而讓自己陷入被驅(qū)逐的境地?
胡玲是挺漂亮的,但也不是什么禍國殃民,能讓男人失去理智的絕色。
而一旦被驅(qū)逐出去鎮(zhèn)子,沒有鎮(zhèn)子的保護,沒有鎮(zhèn)子提供工作,那幾乎注定要死亡。
不過也要預(yù)防這小子被女人迷昏頭腦,好在已經(jīng)拿了店里的鎮(zhèn)店之物,希望不要用上,畢竟使用一次的代價很大。
胡玲聞言,身體則是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一只手下意識地緊緊抓住羅世哲的衣角。
羅世哲眼神冰冷,他腦子中那個所謂的“公正天秤”,隨著楊辰彥的話,突然再次出現(xiàn)變化。
橫梁上懸掛著的七個顏色不同的彩色砝碼,有一顆赤色砝碼突然落下,憑空打個轉(zhuǎn),盡數(shù)落入羅世哲小人所在的托盤中。
然后就見楊辰彥小人所在的托盤,高高揚起。
而這時,他腦海中又出現(xiàn)一個提示:“砝碼落下,道理已分。罪孽者,需要被清除?!?p> 與此同時,羅世哲就看到他托盤中那顆落下的赤色砝碼,突然化成一柄利劍,落進他的小人右手之中。
他看到這里,已經(jīng)完全明白這個金手指的用法,七顆砝碼代表不同的懲戒方式。
而此時出現(xiàn)的是利劍,他必須做出某些決定。
如果他此時退縮了,一來無法面對他的內(nèi)心,無法面對胡玲,另外也很有可能讓這個古銅天秤脫離自己而去!
于是他看向楊辰彥的眼神,帶上深深的冰冷,他口中緩緩道:
“我現(xiàn)在想,今天天氣不錯,正好作為你的祭日!”
他說出這樣一句,右手突然高舉,手中頓時出現(xiàn)那把赤色長劍的虛影!
凜凜神威,昭示天下。
橫掃四方,無有不平。
“不,不可能,你不是明明沒有激活過異相的么?你手中的是什么東西?”楊辰彥臉色大驚,他竟然感受到一股死在臨頭的威脅。
他來不及多想,插在褲兜里的左手,立刻掏出一件物品,那竟然是一張白色的人臉面具!
白色人臉猙獰恐怖,讓人望而生畏。
他拿出人臉面具,就向自己臉上放去。
然而他的舉動注定不可能得逞,因為一道金色鎖鏈憑空出現(xiàn),將他牢牢捆住,讓他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知道我爹是誰么?你想殺我?你考慮考慮后果!”
不得不說,楊辰彥畢竟是出身商人家庭,雖然平時蠻橫霸道,但眼色還是有著家傳。
此時他已經(jīng)看出了羅世哲的凜凜殺機,剛才那句話并不是在空言嚇唬他。
“后果,后果就是我會送你下地獄!”
羅世哲再不遲疑,他舉劍揮去,一道赤紅劍芒飛出,斬落在楊辰彥的身上!
一條血痕從對方腦袋上浮現(xiàn),楊辰彥雙眼睜大,一臉不可置信,他似乎不相信羅世哲敢下手殺他。
他口中還在說著:“不可能的,我怎么會死在這里?那個柳先生明明告訴我,我將來至少能爬到州府令的位置……”
話未說完,人已倒下。
隨后楊辰彥身上又有一點白光飛出,撲進羅世哲腦海中。
羅世哲只見那點白光,最后落在那顆赤色砝碼上,但砝碼本身好像并沒有什么變化。
隨后整個古銅天秤消失,連帶著他手中的赤色長劍。
他來不及繼續(xù)挖掘金手指的作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處理尸體。
而在這時,他身后的胡玲咬著手指,又是驚喜,又是慌張地說道:“老羅,你果然激活了異相,只是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羅世哲并沒有慌張,他剛剛決定要按照金色天秤的要求殺掉楊辰彥時,就已經(jīng)有所準備。
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半黑不白的破書,那本破書就像被火燒過一般,斑斑點點,殘缺不全。
“咦,”他身后的胡玲又驚訝起來,“老羅,你怎么還留著這本怪書?它會放火,還會吃人的。”
“是啊,正因為它會放火吃人,我才保留下來?!绷_世哲搖搖頭,然后打開殘缺的書頁,對準楊辰彥的尸首。
“平仄對仗都不懂的傻瓜,我不吃死人,我只會吃新鮮的還蘊含著知識芳香的腦漿?!贝蜷_的書頁之上,變出一張猙獰厲口。
“吃了他,我就送一首新詩給你吃?!绷_世哲淡淡道。
沒錯,這就是那本曾經(jīng)差點殺掉胡玲的破書,羅世哲按照對方定下的比詩規(guī)則贏了對方后,并沒有向鎮(zhèn)子中的治安官上報它的存在,而是隱匿下來。
代價就是每半年送一首詩給它,原本它要每個月一首,是羅世哲討價還價,才降低到半年,不然的話,一月一首,他還真堅持不了幾年。
雖然對方很危險,但至少它吃人之前,還有一些約束。
“好吧。”那張讓人恐懼的厲口,向著地上尸體一吞,當(dāng)下消失不見。
“快給我詩!”厲口吃完尸體之后,就轉(zhuǎn)過來對準羅世哲。
“好吧,你且聽好。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绷_世哲淡淡道。
“嗯,好詩,”厲口先是滿意地咀嚼著什么,然后突然問道,“不過你知道為什么養(yǎng)蠶人穿不上自己制作的衣服嗎?”
“知道,但是現(xiàn)在沒功夫告訴你?!绷_世哲關(guān)上書頁。
厲口轉(zhuǎn)移到封皮上,沖他猙獰地說道:“可惡,下回再讓我出來,就得告訴我為什么,否則我一定吃了你?!?p> “那就等下回吧?!绷_世哲將書放回懷中。
這就是他的準備。
這一年的掙命過程,除去訓(xùn)練體力,就是準備了這本怪異的書,讓他在各種怪異面前,略略有點自保之力。
然后他轉(zhuǎn)身對胡玲道:“好了,現(xiàn)在讓我們回去吧?!?p> 他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胡玲在整個過程中,并沒有太過驚慌。
他并不奇怪,因為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從來都是掙扎著生存的,和前世大不相同。
沒有人可以輕輕松松地就活下去,哪怕他站的位置很高,也是一樣。
胡玲點點頭,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露出一絲復(fù)雜的意味。
兩人于是一前一后,離開繁茂的楊樹林,然后就在林邊,找到一輛二手摩托車。
羅世哲開著摩托車,載上胡玲,沿著一條泥土路,向著西邊的一座小鎮(zhèn)開過去。
胡玲將身體靠在他寬闊的背上,將眼睛閉上,感受著春風(fēng)拂面。
一場陽光下的殺戮,就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
楊樹鎮(zhèn)不大不小,人口三萬有余,有著一條南北向的四車主干道,通向二十公里外的大楊縣城,鎮(zhèn)中的大部分建筑就分布在這條干道兩側(cè)。
今天周六,鎮(zhèn)里小學(xué)沒有課。
羅世哲開著摩托車,帶著胡玲,從小路拐上公路,沒多久就進入鎮(zhèn)中。
路旁鎮(zhèn)上的商店眾多,五金店、書店、理發(fā)店、種子店……大都開著門,但客人稀少,偶爾能看到幾個人走入店中,也是腳步匆匆,進去后,沒多久就買了東西出來,全然沒有閑逛的心情。
人們臉上大都紅潤豐腴,可見營養(yǎng)良好,但卻少了羅世哲前世那種活躍感,相反一個個面色麻木,眼神中還有著隱隱的恐慌,就像行走在午夜,而不是大白天一樣。
熾烈的夏日陽光,并沒能驅(qū)逐這種恐慌,似乎它已經(jīng)根深蒂固一般。
羅世哲開著摩托,進入鎮(zhèn)子后,沿著主干道向北開了一兩里路,然后就從一個向西的路口拐去,最后拐進一片二層小樓組成的小區(qū)。
小區(qū)被高墻包圍,大門口站著四個年輕力壯的保安,他們盯著羅世哲和胡玲看了幾眼,沒有說什么,放任他開著摩托車進去。
最后他帶著胡玲,在小區(qū)里七轉(zhuǎn)八繞,最后將摩托車開進一棟帶院子的二層小樓前。
這片二層小樓加獨院組成的社區(qū),屬于鎮(zhèn)里的高檔社區(qū),而主干路的東面,則是一排排四層公寓樓,那里就差上一些。
胡玲家就在這里,家中只有她一個人。羅世哲現(xiàn)在就租住在她家二樓。
院子約有四五十個平方,種著兩棵楊樹,還有一個小花壇,時值5月,里面養(yǎng)著的一叢月季還沒有開花。
看起來很好的住所,卻有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這鎮(zhèn)子并不十分安全,周圍沒有什么特殊的屏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隨機有一個或者多個怪異出現(xiàn)。
碰到怪異后,能夠及時得救,很多時候只能靠各人的運氣。
而城市就不同了,城市有城墻,城墻外面都有神秘材料的涂裝,可以很大程度上驅(qū)散怪異的靠近。
所以大家都向往去城市居住,那里更加安全,而且針對怪異的救援機構(gòu)也更多,只是居住資格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而且城市里找工作求生不容易,不像在下面的鎮(zhèn)子和村子,只要會種地就能過下去。
在這里種地,和前世一樣,有很多補貼,種地產(chǎn)量越高,補貼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