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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侍

第三十八章 鏡子里的花,能折嗎?

妃侍 編劇陳綠 3610 2020-12-24 14:40:38

  蓮意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金北,仿佛他就在殺人放火。

  當然沒那么夸張,不過本質上也差不多。

  可是他面色如常,還拿撥火棒子攪拌著,唯恐燒得不夠均勻——最后的效果是,有些字紙燒化了,有些留了些,斑駁陸離的。

  然后,金北看著一直沉默的蓮意和衛(wèi)齊,開始囑咐?!靶l(wèi)齊做個證人,就說是我惹了小徐妃殿下氣惱,自己心緒也不寧,錯把蠟燭打翻了,毀了這些東西。到時候挨罰都是我的。而這東西很重要,全天下都不能接受選策官徐荷味跑了,時策相關的文章就燒了的事兒。實際上,這些文章,恐怕除了那些太學生,只有殿下您讀過。讓那些太學生們重寫?那不是荒唐嗎?所以,您哪怕吐了血,也要再把所有文章,大概復原出來。這樣日夜操勞,恐怕無法侍寢。”

  “那他,會打你嗎?”蓮意問。

  金北笑了笑,“您先想想您自己的事兒。臣,任何情況下,不需要您擔心?!?p>  “我?我看過的東西都記得住,雖然不能說一字不落,大概重寫出來沒問題?!?p>  金北笑意更深了,但是笑容里仿佛都是凄楚,“沒問題最好,就是累點兒。但是臣要叮囑的,是您對太子爺的態(tài)度。您必須一幅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特別想立即寫完了好侍奉他的態(tài)度,他才高興。他高興了,咱們都好,您懂嗎?”

  蓮意點了點頭。

  于是,衛(wèi)齊也點了點頭。

  金北站了起來,“吃的喝的我們去操持,您現在就寫起來?!?p>  衛(wèi)齊親自出宮去買吃食了。金北替蓮意預備好了浴桶、炭盆子、要換的衣服,點了香,輕輕給她的腳踝拴上了紅繩子,站在屏風外,聽她進了水中。

  她洗澡靜靜的。從來都這樣,不知道她是怎么洗的?

  金北不敢想下去,走了幾步,離屏風遠了些。

  手腕子上的紅繩忽然動了動。

  “殿下叫臣?”

  “嗯?!?p>  “臣在。有事嗎?”

  “你背上肯定疼,是嗎?”

  “沒事?!?p>  “我聽說有人在路上被馬車撞了,起來活蹦亂跳的,結果回家就死了?!?p>  金北被她逗笑了,“臣沒事,剛才還吃了藥。”

  “你是神仙嗎?金侍衛(wèi),你哪里找的時間吃藥,我都不知道呢!”

  “那您就賜給臣一個外號,叫金神仙吧,比衛(wèi)妖精好像厲害些?!?p>  “偏不。你只能叫金侍衛(wèi)?!?p>  她似乎為了強調這句話,還在浴桶里制造出來“撲騰”一聲。

  她不說話了,金北聽到了幾聲撩水的聲音,屏風內就安靜了下來。

  “金侍衛(wèi)?”

  “臣在?!?p>  “我是不是變成了他?太子爺脾氣暴躁,我也脾氣暴躁。他欺負了我。我就欺負了你。”

  “您覺得欺負臣好玩嗎?”

  “不好玩啊!我也知道不對,但總想對你為所欲為。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心魔?”

  金北沒說話。

  “金侍衛(wèi)?”

  金北清了清堵住的嗓子,“殿下,您是可以對臣為所欲為。”

  屏風里頭,蓮意“嘻嘻”了一聲。

  金北臉紅了。

  他自己才有心魔。

  她真是個少女啊。自己那么不要臉地說出了那么誘惑的話,她像個無心人一樣傻笑。

  但她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忽然又問了金北一句話,“你知道嗎?我被李太監(jiān)帶到東宮來,第一眼看到你,以為你就是太子爺?!?p>  “嗯。”

  “在路上我嚇死了,看到你,我松了一口氣。覺得,就這樣了卻一生,也好?!?p>  “可惜,臣不是。”

  “金侍衛(wèi),鏡子里的花,能折嗎?”

  金北給了個不是回答的回答,“殿下,無論何時,臣在。”

  洗完澡,蓮意一連串嚷著“怕熱”,不肯好好穿衣服,金北好勸歹勸,只穿了一身撒金花兒梅子紅的睡褲睡褂子,披了個緋紅色小薄片子大馬甲,就出來了。

  衛(wèi)齊按照側妃的份例,買了八樣菜,都是騎了馬去最好的樓上選的,又干凈、又精致,現在就擺在吃飯的屋子里。蓮意讓金北和衛(wèi)齊同她一起吃,兩個人讓了讓,看蓮意執(zhí)意如此,就告罪坐下了。

  蓮意吃了兩口,覺得合口味,卻又嘆了口氣,“這凄涼勁兒,還要出去買吃的。這就是沒有位份的人。”

  “多新鮮呢!宮里頭多少嬪妃趕不上咱們呢!”衛(wèi)齊說。

  蓮意又嘆了一口氣,“我這又花你們的錢。我要是不能爭氣,帶你們飛黃騰達,就沒臉見人了?!?p>  “您又鉆牛角尖。多吃點兒,晚上有力氣寫字兒。”衛(wèi)齊說。

  “要不,你們去我家拿點兒錢吧?!鄙徱膺€在糾結這件事兒。

  金北一直吃著,沒說話,看衛(wèi)齊和蓮意說說錢,說說飯菜,倒覺得吃得很香甜。

  吃完飯,蓮意命令衛(wèi)齊把挨了一腳的金北押送回房,順便連衛(wèi)齊也養(yǎng)養(yǎng)“鞭傷”,把值夜的事兒,交給了別人。她正好靜心屏氣,在燭光里奮筆疾書,一直寫到后半夜。

  金北在自己屋里,睡到后半夜,醒了過來。

  他夢見了蓮意。

  那個夢,讓他挺不好意思的。

  又讓他挺留戀的。

  夢里,蓮意穿著今兒沐浴后穿的那身,坐在床沿上,而他,就托著腮,趴在她旁邊兒。那張床是在哪兒呢?熟悉又陌生。

  哦,是他童年時睡的地方。

  10歲就到莊王府當兵,他再沒有在家里睡過。

  夢里,他們在說什么呢?不記得了。最后,蓮意撒嬌,讓他下床去拿衣服給她。他抬頭一看,不遠處的地上,散落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穿的衣服。

  那一天他和衛(wèi)齊匆匆被從城防營里召集到東宮,接受了太子爺的訓話,又做了些準備,然后,夜色降臨了,他們點燃了火把,等著李太監(jiān)把那個倒霉的女孩子帶回來。

  當時,她穿著橘色的大寬裙子,點綴滿了黃色花朵兒,外頭罩了件夜色里分不清是藍是綠的褂子,頭上戴著金步搖。

  就那樣闖進了他的世界。

  他從夢里醒了過來。聽了聽更漏,起來披上衣服,想去看看他。

  結果,衛(wèi)齊就站在門口。

  金北冷著臉,看衛(wèi)齊嬉皮笑臉進來,“我癢死了,再給我照照后背?!?p>  他說的是鞭痕。

  “剛才不是照過了嗎?”

  其實余明、惠久確實人不錯,那天也沒真動手,不過是裝模作樣弄出了些聲音,真正的傷痕根本沒幾條,也不深。

  衛(wèi)齊抱著胳膊上下端詳他,“怎么?你很忙???”

  “我去查查崗,而且還要看看殿下。你要一起嗎?”

  “你對殿下怎么比對我還好呢?”

  “放屁!拿什么人和自己比呢?你是我主子嗎?”

  “她是你主子嗎?”

  “你對她也不錯。”

  衛(wèi)齊撇撇嘴,“那是我人好?!?p>  金北向外走去,“你喜歡我屋你就呆著吧,我出去了。”

  衛(wèi)齊連忙跟過去。和他出了后樓,依次去查崗,并且專門挑金北不愛聽的說,“你對北境那幾位姑娘也那么好嗎?”

  金北不理他。

  衛(wèi)齊自顧自地說下去,“來了大桐兩年,多少也有幾個相好的,你也都那么上心嗎?”

  金北一直沒理會衛(wèi)齊,但不知道因為什么,也沒進書房,而是遠遠地把門口的一個軍人叫了過去,“殿下好嗎?”

  “好著呢。”軍人說。

  “說什么了嗎?”金北又問。

  軍人撓撓頭,“哦,好像在里頭算數目字兒呢,總之后來說,什么民生多艱,還有什么,民間根本用不起蠟燭,哦,對,她說,她一晚上點的蠟燭,夠養(yǎng)個孩子了。”

  衛(wèi)齊“噗嗤”一笑。

  金北還是那么嚴肅,“行,辛苦了,回去吧,警醒著點兒?!?p>  那軍人答應了一聲“是”,走了回去。

  金北繼續(xù)繞著東宮轉。衛(wèi)齊繼續(xù)挑他不愛聽的說。

  “話說莊王世子妃高氏,好看嗎?溫姑娘呢?那個伊璧娜朵,聽說是黃頭發(fā),跟金子似的,好看嗎?”

  金北終于開口了,“都沒有徐蓮意好看?!?p>  “說實話了。”

  “我只是擔心殿下而已。她太單純了,不適合呆在宮里?!?p>  衛(wèi)齊又做起了引導人參禪悟道的高僧,問了下去,“那她適合呆在哪兒?”

  金北皺了皺眉頭,“呆哪兒都讓人不放心。據說她書讀的好,可你看明白沒有?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沒用。你看看她,是懂得察言觀色,還是巧言令色?”

  “那怎么辦呢?”

  “我保護她。”

  “太子爺并非真的厭煩她,還是對她有意思的。在這個前提下,你保護她。但如果她惹出更大的麻煩來呢?你也說了,她太單純了,可是如今,她好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別的不說,你能從皇上手里保護她嗎?”

  是的。

  事到如今,每次金北教蓮意討好太子也好,背著太子搞小動作也好,都在一個范圍內:無論如何都是為了她和太子保持和睦。

  超出了這個范圍呢?

  “我也保護她?!苯鸨被卮?。

  “哦,”行。衛(wèi)齊一本正經了起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行。”

  金北倒是微微吃了一驚,“你不說我?”

  “這又什么好說的呢?不過嘛,略微有些好奇,打什么時候起,你起了心思呢?”

  金北笑了笑,心里又疼又甜。

  打第一眼起。

  但他對衛(wèi)齊說,“如果哪天,她能問我這個問題,我只講給她一個人聽。你嗎,滾開,沒資格知道?!?p>  第二天一早,陳輿從承瑞殿回到小院兒門口,就看到了齊刷刷跪著一院子的人。

  打頭兒的就是蓮意。

  “奴給太子殿下請早安?!?p>  陳輿沒理她,往屋內走。蓮意跪著爬了兩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兒,抬起頭來,甜甜一張笑臉看著他,“奴昨兒晚上一夜沒睡,專門想爺了。”

  她這個樣子吧,看著確實讓人生氣,可是確實讓人心軟。

  “你不是厭棄我嗎?”

  “奴是一天比一天喜歡您,所以害羞,所以每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總做讓您生氣的事兒?!?p>  “那你現在隨我進去,其他這些人,我們一個不放進門,你做點兒讓我高興的事兒?!彼麖澫卵?,摸了摸她的臉?!斑@次你如果還有借口,我絕不會再信你?!?p>  蓮意被陳輿一把拉了起來。二人往正房內走去。

  “殿下。”

  說話的是金北。

  “小徐妃娘娘恐怕力不能勝,昨夜,她一整夜都在書房熬著,因為太學生那些文章,被臣燒了。”

  太子的腳步停下了。

  “是嗎?”他沒回頭。

  衛(wèi)齊趕緊說,“是,這事兒,臣也有錯。那個,當時的情況是——”

  “罷了,我沒空聽。知道后樓有個地下室是做什么的嗎?預備好涼水,繩子,鞭子。”

  蓮意心里一緊,“殿下,大早上呢,您要對金侍衛(wèi)動刑嗎?”

  陳輿按著她的后腦勺就著她的唇上親了一口,然后放開,“不,我教你個好玩的。我教你怎么對金侍衛(wèi)動刑?!?

編劇陳綠

謝謝以下小朋友的推薦票   排名不分先后   書友20170712190554172   名字有什么難得的   你能看出我看哪嗎   祝大家平安夜快樂   明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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