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噓，別說話

　　得到回復(fù)后，顧城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不久傳來一聲輕響，門開了。

　　一道黑影從門中猛撲了出來，不是熊抱，上來就想按著顧城的腦袋，可惜今時不同往日，顧城一個彎腰側(cè)閃，躲過了兄弟間的摸頭殺，轉(zhuǎn)身繞后往對方屁股上結(jié)結(jié)實實拍了一巴掌。

　　“哎呦我去！孫子，你趁我不在偷偷吃激素了？”黑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不由得驚呼一聲。

　　呂奉站直了身體，眼神怪異地看著顧城，從幼兒園到高中，他的身體素質(zhì)向來是比顧城要強，這種突然襲擊基本百試不爽，可今天顧城展現(xiàn)出來的反應(yīng)能力，讓他感到驚奇。

　　“有嗎？我看是你在澳洲被大洋馬掏空了身體吧？”顧城打趣道，他的郵箱中還躺著近百封郵件，呂奉曾在郵件中不止一次提到，澳洲年輕女孩那過早豐腴的身體和野性的思想。

　　“滾，開玩笑的你也信?！眳畏類琅亟o了顧城一拳，然后賤笑著勾搭上顧城的肩膀，“倒是你白長了這張臉，大學(xué)里那么多窈窕淑女任君采擷，就沒幾個小富婆倒貼上來的？”

　　“飯都吃不上了還思淫（河蟹）欲呢？”顧城也勾搭上呂奉的肩膀，“走，請你吃燒烤。”

　　“嚯，鐵公雞竟然拔毛了！”

　　時隔半年，兩人似乎也沒有什么變化，但又變化不少，路上說笑調(diào)侃著對方的改變，從說街邊哪家店又換了門頭，再到村里哪個老頭老太太沒有扛過這個冬天，就差沒問掉了幾根頭發(fā)。

　　“老劉，來十只生蠔，十串羊肉串，兩串腰子，雞翅雞腿各來兩串，素菜再搭十塊錢的?！钡搅藷緮倕畏钍扉T熟路地喊道。

　　老板應(yīng)了一聲，覺得聲音耳熟抬頭看了一眼：“好嘞，喲，稀客啊，有段時間沒來了噢?！?p>　　“哎～別提了，被我爸搞到國外去了，在外面就沒吃好過，就想著你這一手呢！這不剛回來就往你這跑嘛。我這樣的忠實客戶，送兩串年糕不過分吧？”呂奉伸手在燒烤爐邊上暖了暖手笑道。

　　“靠，都留學(xué)生了還這么愛占便宜，丟臉丟到國外去了。”老劉笑罵了一聲，轉(zhuǎn)身從一旁保鮮柜里拿了兩串年糕。

　　“再拿一提雁蕩山?！?p>　　冷不丁的，顧城出聲說了一句。

　　“……”

　　呂奉直直地盯著顧城，眼里有迷惑也有吃驚，想從顧城眼里看出點什么，他從來不記得顧城是會喝酒的，直覺告訴他出什么事兒了！

　　顧城指了指簡易棚子角落里兩面擋風的位置說：“坐下邊吃邊說。”

　　“出事了？”一坐下呂奉就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

　　“好事。”

　　“……”

　　“才半年不見生疏了？有好事兒你能是這個表情？你什么人我不知道？撿到一塊錢都能高興三天，這點心事全寫臉上了，快說！”呂奉脾氣上來了壓抑著吼聲。

　　顧城說：“我要轉(zhuǎn)校了，去一所更好的學(xué)校。”

　　“哈！好事啊，搞得這么神經(jīng)兮兮的，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呂奉一聽先是愣了一會兒再開心的拍著顧城的肩膀。

　　噗呲。

　　“哈~哪個大學(xué)的？省內(nèi)還是省外？”燒烤還沒上來，一提罐裝的雁蕩山已經(jīng)拿上來了，呂奉正高興著呢，咔咔就開了兩罐喝上了。

　　“你可能沒聽過。常春那邊的，不過具體位置不能告訴你，我一旦入學(xué)，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出不來了?！鳖櫝且材闷鹌【茋L了一口，只覺得有些苦澀。

　　“常春那邊的？理工大學(xué)還是工業(yè)大學(xué)？”呂奉瞎蒙猜測了一下，見顧城都搖頭否定，皺眉想了一會兒，想不出所以然來，忍不住發(fā)牢騷，“這么神秘的嗎？你不會在搞什么大工程吧，紅頭文件？沒有研發(fā)完成前不能出來的種？”

　　“不一樣，但是確實是機密的東西，生物學(xué)術(shù)研究一類的，哎，別問了，事情就是這么一回事，機票都已經(jīng)訂好了，一月一號就得走，剛好你回來了，跟你提前說一聲免得到時候你以為我失蹤，滿世界來找我。”顧城覺得有點煩躁，這事情對外他還沒想好怎么說，老人家那邊好糊弄，自己的好友這邊大概不好糊弄，呂奉一番不問自答，順著對方的話反而好解釋了。

　　“嘁，你以為你玉女天仙啊？我滿世界找你？呸。”呂奉撇了撇嘴起身道，“老劉怎么烤得那么慢，你坐這我先去拿兩串吃著，光喝啤酒凍個半死?！?p>　　見呂奉離開沒有再追問，顧城松了一口氣。

　　這一頓燒烤吃的格外的漫長，陸陸續(xù)續(xù)又加了點東西，50塊錢估摸著是不夠造的，大概是覺得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了。人生第一次喝酒的顧城，暈暈乎乎的拉著呂奉硬是聊了將近三個小時，心里藏著話又不能傾訴，反倒是越喝越不得勁，舉杯消愁愁更愁。

　　后來，在呂奉大笑著嘲諷下，顧城吐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不過吐完也就沒事了，一時不禁心里后悔，喝什么酒啊，這一頓燒烤是白瞎了。

　　走的時候，呂奉硬要兩人臨別前正式拜個把子，顧城心里也藏著事，趁著酒勁就陪著一起瘋上了，兩個人勾肩搭背的，晃晃悠悠就朝后山云巖寺走去。

　　臨近山腳，隱約能看到云巖寺深夜的景觀燈光，迷蒙著雙眼的兩人從小巷子里拐出來，來到了路口轉(zhuǎn)角的黑暗處，顧城的眼角突然閃過一道反光，狐疑的定睛看了看，是一個人，身影看著有些熟悉，反應(yīng)過來后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一層細密汗水從腦門上冒出來。

　　“怎么了？”呂奉疑惑地看著突然站定的顧城問道。

　　“噓，別說話?！?p>　　顧城扯著呂奉的衣服一把拉回了小巷子里，小心地探頭出去看了一眼，確定對方?jīng)]有注意到他們這才放心下來，當即疑惑關(guān)文生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一股不妙的念頭浮現(xiàn)，對方應(yīng)該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在這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呂奉扯了扯卡脖子的衣領(lǐng)問。

　　“別出聲，趕緊往回走?！鳖櫝窃捳f的有點急。

　　“是不是遇見仇家了？慫什么，走，上去收拾一頓！我們兩個人一起上就算來十個也不怕他們。”呂奉突然就精神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收拾？收拾你娘的嘞，關(guān)文生那些人都是提刀見過血的人，用學(xué)校里帶出來的爭強斗狠那套上去不是找死嗎，況且事情也不是那么回事，顧城忍不住在心里臭罵了一頓。

　　“不是，真的，哥，親哥，我求你了，我們趕緊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