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朵花在舍沃瀚的鼓勵下去廚房給兄妹倆張羅禮物。她竟然把一早精心制作的紅玫瑰燒卷餅裝在了蔬菜籃子里,還險些掉到地上。
舍勵和米莉頭沉腦悶地出了門,穿過小花園時,一只正在忙著給幼仔喂食的翠鳥沖著舍勵大叫了兩聲。兩只白毛松鼠摘下幾顆青澀的紅果扔到地面,然后藏起來查看兄妹倆的反應(yīng)。花園中央,一朵巨大的金芙蓉悄然綻放了,碩大的金色光環(huán)照得整個院子霞光瑞靄。六年前,舍勵家榮獲花園大賽節(jié)冠軍,爺爺舍傭從拉德鎮(zhèn)長的手中接過作為獎勵的金芙蓉種子,親手栽在這里。可惜舍傭追隨先祖而去后,這株金芙蓉就一直不曾開花。今年卻出乎大家的意料,它顯得生機勃勃,并且在兄妹倆成年日這天綻出最美麗的姿態(tài)。
舍勵停下腳步,盯著那株金芙蓉發(fā)呆。直到那兩只頑皮的白毛松鼠將一顆紅果砸在他頭上時,才回過神來,跟著米莉挨家挨戶去送紅玫瑰烤卷餅。
金朵花和舍沃翰密談了好一會兒,又一起準備了晚飯。后來,夫妻倆就守在門口張望。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兄妹倆終于送完了紅玫瑰考卷餅,回家就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舍勵一眼看見自己最愛吃的芒果包烤肉和搓鹽奶瓜。他知道這兩種美食很需要一番精力才能端上桌面。金朵花嘻嘻哈哈地講起兄妹倆小時候的開心往事,舍沃翰也夸張地開著玩笑,可不論父母怎樣表現(xiàn)出興高采烈的模樣,也掩飾不住緊張的氣氛。
舍勵按捺住滿腔疑竇,挨到晚飯結(jié)束后,問:“父親,這件事會惹來麻煩,是不是?”
“嗯?這要怎么看。”舍沃瀚瞟了一眼金朵花,坐直身體說:“我們要先從看林子的哈圖講起。誰都知道,他早先能干又精明,還是拉德鎮(zhèn)長的助理,而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變得癡癡呆呆!一切變化的關(guān)鍵就在他親口承認了——之前宣稱看到那座城市的話是謊話!可你爺爺很清楚,他并沒有撒謊!”
“什么!”舍勵感到很意外。這是他頭一次聽到關(guān)于瘋子哈圖的新說法。
“可他親口承認撒了謊!”米莉叫道。
“唉!”舍沃翰嘆了口氣,嚴肅地說:“他不僅沒撒謊,還去了那里,但不知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的結(jié)局?!?p> “??!去過!”舍勵吃驚地長大嘴巴,又問:“您肯定他去過嗎?先輩們說能夠去到那座城市都是英雄,怎么還會出這種事?”
“肯定!因為你爺爺也去過!”舍沃瀚面帶驕傲地回答。
“先祖保佑!”舍勵這下更加驚異,失聲叫起來:“你們以前只提過爺爺看見了那里,原來他去過!”
“他去過!”舍沃瀚非??隙ǖ鼗卮?。
舍勵心跳得更厲害,想了想,又變得愉快起來,笑著說:“哎呀!我知道你們?yōu)槭裁催@樣緊張!原來怕我去那里遇到危險!”
“不!不!萬覺王的子孫怎么能畏懼危險?這不是你想不想去的問題,而是你必須要去?!鄙嵛趾沧ブ^發(fā)說。
“我也能去?這樣簡單?”舍勵從椅子上彈起來,大叫:“那你們根本沒必要擔心,況且我也一定要去!”他特意掃了金朵花一眼,接著又說:“因為沒辦法阻止,對吧?”
“你去能干什么?究竟去那里干什么?為什么要去那里?”金朵花朝兒子瞪了一眼,提出一串差不多相同的問題來。
“那是英雄聚集的國度!大南宙洲王只會邀請真正的英雄!做為男子漢,誰都夢想成為英雄!”舍沃翰說這話時滿腔豪情,特別強調(diào)了“英雄”兩個字。
“這么說,哈圖就因為錯失英雄的頭銜而氣瘋了?”金朵花追問道。
“沒錯!被拒之門外的結(jié)局誰也受不了!”舍沃瀚鄭聲回答。
“舍傭也因此抑郁而終嗎?”舍勵問。
“舍勵!”金朵花叫道。
舍沃翰不喜歡聽到“抑郁而終”這個詞,皺了下眉頭,卻沒有責怪舍勵,而是示意他坐下,說:“你爺爺看到那城后,發(fā)生了許多奇怪事情,現(xiàn)在必須告訴你?!?p> “什么奇怪事情?”舍勵瞪大雙眼問。
“他看見那城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jié)?!鄙嵛趾舱f到這里長吸了口氣,才繼續(xù):“怪事發(fā)生非常突然,他在當天晚上就去了那里!”
“啊喲!那么快!”舍勵和米莉一齊叫起來。
“那一刻,我們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音!我倆沖進他的臥室,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見了!”舍沃翰回想起那一幕,眼神里透著驚懼。
“憑空消失?”舍勵驚詫到下巴都要掉下來。
“沒錯,憑空消失!房間里的現(xiàn)場顯示,他就是在準備睡覺的時刻突然離開了!很顯然,他自己也沒有準備!所以我們懷疑有什么不尋常的道路通向那里!”舍沃瀚一口氣說完,用力搖了搖腦袋。
“不尋常的道路?”舍勵興奮地不得了。
“確實有不尋常的道路!一切事實證明,你爺爺不是翻山越嶺去到那里的?!苯鸲浠ㄒ妰鹤右荒樒诖?,又打起精神,說:“因為有哈圖的前車之鑒,況且也不敢確定他去了那里,所以我們冒犯族規(guī),宣稱舍傭在忽而渡山里采集標本時失蹤,全鎮(zhèn)的鄰里都去山中找過他?!?p> “究竟是什么樣的道路?我也能嘗試嗎?”舍勵激動地厲害,再次從椅子上彈起來。。
“能有什么好?你坐下!”金朵花看著蠢蠢欲動的兒子,又擔心又害怕。
“我們根本不知道那種道路!舍傭在神秘失蹤了兩個月后,又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臥室里!當時,他的神智有些不清楚,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什么見不到大南宙洲王、找一個后代、金色的蘋果、紅毛野人、飛快旋轉(zhuǎn)的輪子、帶尾巴的樹、白色巨龍……”舍沃翰煩惱地擺弄著手掌說。
“他后來的樣子你也知道,變得沉默寡言,總在獨自嘆息?!苯鸲浠ㄓ忠獋牡氐魷I。
“這樣說來——”舍勵拍了拍額頭,沉吟說:“要想到達那座城市,必須經(jīng)歷一些危險的事情,否則就會半途而廢,留下終身遺憾,甚至氣到——”他不能亂揣測下去了。
“先祖保佑!這就是我擔心的原因啊!啊嗨!”金朵花叫了一聲,張開雙臂像要抱住兒子。
舍勵心情激蕩,卻又不敢過分地露顯露出來。他先安慰金朵花,說:“母親,不用擔心,失去勇氣才是恥辱!”
“你知道有多危險?”金朵花根本聽不進去兒子安慰的話,自顧抹起眼淚,“先祖保佑!微微巫剛才還說你到了關(guān)鍵時刻,原來和這件事有關(guān)!我要立刻請她阻止這件事情發(fā)生!”她氣囔囔著,起身往門口走去。
“母親!您不能把我的命運交給微微巫!”舍勵試圖攔在餐廳門口。
“不能讓微微巫知道!”舍沃翰用命令的口吻說。
“那么——”金朵花回身問:“你和我能做什么?怎么保護兒子?”
“這是舍勵改變命運的機會,我們不能阻擋!”舍沃翰拉下臉來回答。
金朵花罕少見到舍沃翰如此堅持己見,知道這口氣是丈夫作為一家之主威嚴的底線,她必須返回來。
舍勵松了口氣,趕緊把談話內(nèi)容拉回到剛才的正題上,“爺爺究竟怎么去了那里的?”
“他不愿意講,但肯定有一條我們看不見的什么路!他離開的時候就在臥室,而且非常突然,連給我們留個條的時間都沒有!”舍沃翰嚴肅地說。
“那太好啦!如果我突然不見了,你們不要著急,也不要讓鄰居尋找,我會安全回來!”舍勵拍著胸脯作保證。
“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男孩兒!如果事情發(fā)生,請牢記“勇敢、智慧、仁愛能戰(zhàn)勝一切!”舍沃翰說完,見舍勵沒表態(tài),揮舞著拳頭叫道:“嗨!看看!今天是你的成人日,我的男子漢!先祖也會保佑你!”
“是的!父親!我是個男子漢!”舍勵突然哽咽起來。
“先祖??!讓這對頭腦發(fā)熱的父子冷靜下來吧!”金朵花痛苦的做著祈禱。
“我也要去那里!”一直沒有發(fā)言的米莉突然大叫。
“你怎么去?你也看見了?”金朵花氣惱的沖她吼。
“沒看見又怎么樣?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誰也不能阻攔我的決心!”米莉的口氣非常堅定。
“不許胡鬧!”舍沃瀚訓斥道。
“我沒胡鬧!我就要跟舍勵在一起!我們是雙胞胎,從生下來就沒分開過!”米莉繼續(xù)抗議。
她高昂的氣勢讓舍沃瀚感到震驚,一時講不出話來。金朵花卻受到啟發(fā),猛擊了下手掌,喜形于色地說:“好啊!米莉說的沒錯,咱們不能分開!”
“什么?你在說什么?你要……”舍沃瀚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