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順著一條平整大道,快步來到整個居住區(qū)的中心。這里佇立著一座十米高的白色房子,三隊手持木棍的侍衛(wèi)昂首站在大門前。他們見到舍勵并沒有絲毫行動,就如雕像一般任憑他倆走過。進門前,阿阿飛特意整理了頭頂?shù)拿l(fā),舒展了幾下翅膀。
一個看上去老到不能再老的飛飛站在房子中央。他好像早就知道舍勵要來,看著他微笑,又輕輕地點頭。阿阿飛快速鞠了個躬,大驚小怪的問:“皺皺飛首領(lǐng)!您怎么等在這里?還穿了覲見大南宙洲王的禮服?”
皺皺飛沒有回答阿阿飛,而是將雪白的袍衣整理一下,慢騰騰地走上前,給了舍勵一個有力的擁抱。
“了不起的孩子!偉大的大南宙洲王召你來到這里,帶給我們麻煩和希望!”他說話緩慢,聲音仿佛來自千里之外。
“如您所料!我叫舍勵,給您帶來了麻煩?!鄙釀钗⒕弦还?,才懇求說:“請您幫我去掉嘴邊和手上的顏色!”
“這算什么麻煩,該來的總要來!”皺皺飛首領(lǐng)頗有深意地說。
“您在說什么?”阿阿飛撓著大腦袋問。
“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總要有個結(jié)果!”皺皺飛首領(lǐng)說完,展開布滿褶皺皮的手掌,亮出一個用碧綠色藤條編制成的小罐。他拿出一個花蕊刷子,伸進小罐里,粘出許多黑乎乎的東西,涂在舍勵的雙手和嘴巴周圍。
“好臭!”舍勵叫了一聲,伸手去捂鼻子,卻見阿阿飛早捏著鼻子,躲到了遠處。
“臭有臭的道理?!卑櫚欙w首領(lǐng)慢騰騰地蓋住罐子,也不管臭烘烘的花蕊刷子。
“孩子”皺皺飛首領(lǐng)眨了眨那雙仿若洞悉一切的大眼睛,問:“你來這里不僅要恢復皮膚顏色,還有疑問要我解答,是不是?”
“是——”舍勵剛說了一個字就不得不閉上嘴巴。這藥膏太臭了,熏得他差點閉過氣去。
“我說——你聽?!卑櫚欙w吸了吸鼻子,好像一點也聞不到臭味。
“嗯!”舍勵趕緊點頭答應(yīng)。
阿阿飛捏著鼻子湊過來,皺皺飛訓斥說:“有那么臭嗎?我一點都聞不到!”
“好吧!”阿阿飛拿開手,一副自己也聞不到的樣子,可吸了兩口氣后,又遠遠地逃開了。
“你至少有兩個疑問,一個是怎樣見到大南宙洲王,第二個是我剛才提到的麻煩?!卑櫚欙w說著又使勁吸了吸鼻子。
“嗯!嗯!”舍勵使勁點頭。
“快到了!”皺皺飛首領(lǐng)目光深邃,幽幽的說:“先解決眼前的麻煩,才能找到覲見大南宙洲王的出路。”
“什么麻煩?”舍勵屏住呼吸問。
皺皺飛沒有直接作答,轉(zhuǎn)頭問阿阿飛:“你帶舍勵回來的路上,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jīng)]有?”
阿阿飛想了想,撓頭回答:“屬下感覺背后有誰跟著,但并沒發(fā)現(xiàn)異狀。”
“不要低估感覺的力量,你們被貪嘴飛飛發(fā)現(xiàn)了!”皺皺飛搖著大腦袋說。
“啊!這可怎么辦!”阿阿飛驚恐地大瞪起雙眼。他眼睛本來就大,這下幾乎占了整個臉龐。
舍勵著實被他的模樣下了一跳,也顧不得滿嘴臭氣,急著問:“怎么了?你為什么嚇成這樣?貪嘴飛飛是什么?”
“是我們的敵人!”阿阿飛咬牙切齒地說。
“該來的總要來,福禍難料?!卑櫚欙w首領(lǐng)依舊不慌不忙的說話。他看舍勵一臉擔心詫異,示意他落座,才說:“我們這一域統(tǒng)稱飛飛族,內(nèi)里卻分出兩個部族。一個叫貪嘴飛飛族,另一個就是我們蜜飛飛族?!彼f到這里,探頭望向窗外,確認安全后,又繼續(xù)說:“你倆回來的路上,被貪嘴飛飛族的巡查兵跟蹤了。他們一直喜歡吃肉,終年都在抱怨沒有好肉吃,現(xiàn)在看到舍勵,當然不會放過?!?p> “啊!”舍勵聽了這話,一時嚇得忘記臭氣,倒吸一口涼氣,問:“他——他們怎么還要吃肉!要吃我,對不對?”
皺皺飛點頭說:“對,他們肯定想吃掉你?!?p> “哼!又要干壞事!”阿阿飛暴跳起來,發(fā)瘋一樣揮舞著拳頭,喊:“他們是六十四域里最壞的部族!他們不停地向我們索要各種花蜜!每隔一百年還要襲擊我們的部落,抓走我們的親人!把他們淪為奴隸,前往危險地的巴拉根域?qū)ふ铱煲兂扇诵蔚陌屠荩∥液挢澴祜w飛!我要跟貪嘴飛飛拼命!”他說到這里,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舍勵也顧不得手上涂了臭藥膏,抓著阿阿飛的胳膊問:“為什么這樣難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阿阿飛的爸爸也被抓走了。他一直希望自己長到足夠大,有能力救出爸爸?!卑櫚欙w傷心的回答。
舍勵怎么也沒有想到,阿阿飛努力長大竟然是為了救出被囚禁的爸爸!一時間,他被自責和內(nèi)疚扯得心痛難耐,脫口說:“阿阿飛!是我的錯!對不起啊!我?guī)湍憔瘸霭职?!?p> “唉!這跟你沒關(guān)系,即使阿阿飛長得再大,也救不出哈哈飛。他只會越來越笨拙!我和納納飛一直在勸他吃些餿餿花蜜回復原狀,但阿阿飛是個倔強孩子,他應(yīng)該感謝你才對?!卑櫚欙w嘆息著說。
皺皺飛的解釋并不能讓舍勵原諒自己的莽撞,在他看來,就是自己冒然闖入,才破壞了阿阿飛拯救爸爸的計劃!他大聲說“就是我的錯!我有責任幫助阿阿飛救出爸爸!何況我們是朋友!”
皺皺飛首領(lǐng)贊許地看了舍勵一眼,虔誠地望向遠方,自語說:“偉大的大南宙洲王,屬臣一直知道,您的決定不會錯!”
阿阿飛見舍勵堅持要幫自己救出爸爸,早感動得一塌糊涂。他也不管舍勵嘴巴上的臭糊糊,用力擁抱他說:“好朋友!我一直知道自己做著很愚蠢的事,可我不能說服自己!你還不知道貪嘴飛飛的兇惡狠毒,我要幫你盡快離開這里!”
“不!”舍勵使勁搖頭,說:“咱們是朋友!我有責任幫你救出爸爸!我的爸爸說過,做人要勇于擔當責任!”
“他們有尖利的牙齒和雄壯的體格!天性兇狠狡詐,嗜好吃肉,而我們蜜飛飛以花粉為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舍勵,還是回家鄉(xiāng)最好?!卑櫚欙w在一旁說。
“皺皺飛首領(lǐng)說的對!你得離開這里!我以前長到那么巨大,照樣無力保護大家。你沒見過,他們搶掠的速度非常快,下手又狠,咱們不是對手!”阿阿飛著急地勸說。
“這里有返回你家鄉(xiāng)的道路,我可以送你離開?!卑櫚欙w首領(lǐng)說著就要前面帶路。
“不!”舍勵倔強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動半步。
“走吧!”阿阿飛想拉他走。
“我不會走!”舍勵用力推開阿阿飛。
“你必須走!”阿阿飛跟舍勵拉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