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和陸思凝兩人，用了幾乎一整夜的時間，把全部卷宗細細地翻閱了一遍，的確如趙隊長所說的那樣。四隊對于此案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十分細致，幾乎涵蓋了時慕能想到的所有方向。
在體育館的涉案區(qū)域內(nèi)，只有正門和室內(nèi)健身館有視頻監(jiān)控，走廊和衛(wèi)生間都沒有安裝探頭，因此整個案件的全貌都是由現(xiàn)場證人所陳述。其中包括保潔員侯阿姨和健身館客戶齊女士。
齊女士的證詞如下：
“那天我一直在跑步機跑步，到了晚上8點30分左右，我收拾收拾準備回家，走之前我先去上個了廁所，上完后從女廁所出來時，應該是8點40多一點吧，我就看見那個穿紅白外套的男人，哦對，就是那個被殺的人，叫張立功對吧。我就看見張立功站在廁所外面等著呢，表情呢有點著急。我也沒在意，然后我洗洗手就準備離開了。
剛走出幾步，就有一個黑瘦、戴眼鏡的男人和我擦肩而過，這個人我以前在健身區(qū)也見過，他很喜歡打沙袋，也就是那個兇手了，聽你們說好像叫孫波對吧。孫波那時候的表情不是太對勁，感覺心情不是很好吧。不過反正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像別人欠了他很多錢似的。然后我就繼續(xù)朝廁所反方向走去，準備回家。
剛走出幾步，我就聽到了爭吵聲，應該是那個張立功發(fā)出的，具體吵什么我沒聽清，一共可能也就吵了五六句吧，然后我就聽見動手的聲音了。我就想是不是有人打起來了，就想回去看一眼，確實是打起來了，那個張立功一直對孫波連踢帶打的，孫波一開始都沒還手。我剛想上去勸幾句，然后事情就發(fā)生了，孫波突然抄起放在洗手池旁邊的滅火器，一下子就把張立功給砸倒了。我以為砸倒了就完事了唄，可沒想到孫波還在一下又一下的砸他，張立功一開始還反抗了幾下，后來就不動了。我嚇死了，畢竟我一個女的，也沒啥辦法啊，一動也不敢動，因為我怕他也來砸我。我就大喊了幾聲救命，然后馬上身邊就來人了，是那個體育館的保潔阿姨，她一看到這個情況立刻就報警了。但是咱倆誰也不敢去阻攔他，唉，真的是害怕啊，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事。然后不一會，女廁所里出來了一個女的，好像是那個張立功的妻子，對著躺著不動的張立功喊了一聲“老公！”接著就暈過去了，也是，這要是換我老公我也得暈。我想這個張立功應該是在外面等他老婆上廁所吧，結(jié)果就遇到這種事了，真是太倒霉了。
警察特別快的就趕到了，那個孫波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那人一看就死透了啊，他還在那砸，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第一個年輕警察急忙上去阻止他，那孫波也不害怕。拿起滅火器就去砸警察，直接給砸倒了，也不知道他哪來那么大力氣，他還想砸人家警察第二下時候，另一個年長警察就開槍了。非常大的一聲，給我嚇得夠嗆，這輩子第一次槍聲啊。然后孫波就躺地上不動了。再之后更多警察到來封鎖了體育館，也把我們都給帶離現(xiàn)場了?！?p> 齊女士的獨白到此為止，詢問的警察隨后還問了幾個問題。
“你剛剛說張立功的妻子從女廁所出來就暈倒了，那你在上廁所時有沒有看到她？還有看到別人嗎？”
“廁所都是一個一個封閉的，但我確實記得有一間鎖著門，應該是她。然后就是我自己，別人就沒看到了。”
“你說孫波經(jīng)常在健身館打沙袋，那案發(fā)之前你看到他了嗎？”
“嗯，看到了，他好像和平時一樣打沙袋吧，那時候沒感覺他有啥異常啊，而且當時健身館里不止我一個人，應該都看到他了?！?p> “好的女士，謝謝你的配合。”
接下來就是保潔員侯阿姨的證詞，和齊女士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點。侯阿姨在走廊里就看到張立功朝著廁所方向走去，急匆匆的，但是侯阿姨沒看到其妻子田雨欣，應該是田雨欣先去廁所了，張立功去找她。
除齊女士之外，還有一些健身區(qū)的客人都可以作證，當天確實看到了孫波一如既往在打沙袋，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異常的表現(xiàn)。
此外，時慕和陸思凝還關(guān)注了一下健身館前臺工作人員的證詞，他們這種老式的健身房不存在什么會員制，所有人來健身都是買次卡，最少的單次，最多的50次。工作人員說孫波買的是50次的次卡，他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來打沙袋。至于張立功和田雨欣夫婦，他們不是次卡的持有者，之前在健身館沒什么印象見過他們，來這里應該是在室外的球類區(qū)打球，或是在田徑場上跑步或散步，那邊不需要辦卡，都是免費的，很多附近的居民都喜歡晚上過來運運動，人流量比較大。這個說法得到了田雨欣自己的證實，她說當天自己確實在和老公張立功一起在田徑場上散步。
可惜的是田徑場那邊是室外，沒有安裝監(jiān)控，無法知道他們當時是不是真的在散步。
整個體育館共有前后兩個出入口，分別位于館內(nèi)和館外，館內(nèi)的前門可以通向室內(nèi)健身館，而館外的后門緊挨著田徑場和球類場地，是為習慣室外活動的人特意開放的，館內(nèi)和館外之間有連廊，從田徑場那邊進入體育館館內(nèi)也不需要繞到正門。
兩人隨后查看了當晚的視頻監(jiān)控，體育館設施老舊。對他們探案有幫助的監(jiān)控，只有體育館前門入口和室內(nèi)健身館這兩個地方，案發(fā)的廁所、通往廁所的走廊以及體育館后門都沒有安裝監(jiān)控。
從視頻錄像可以看到，兇手孫波于案發(fā)當晚7點35分從前門進入體育館，在7點40分時到達健身館，隨后就一直在打沙袋，中途也曾坐下休息，但始終沒離開過健身館，他全程沒有和任何人說話，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直到8點35分，孫波才走出健身館，向通往案發(fā)衛(wèi)生間方向的走廊走去。
至于死者張立功和其妻子田雨欣，他們應該是從館外的后門進入的，因此一直沒有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在8點27分時，二人一前一后地被拍到穿過健身館，同樣朝著通往廁所方向的走廊走去。期間孫波還在打沙袋，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真的像是完全不認識一樣。
的確，從證人證詞和有限的監(jiān)控錄像來看，好像真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難道，這真的只是一起臨時起意的沖動殺人案嗎？時慕和陸思凝都困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