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快進到挑選漢服

　　“當然我有點緊張，喝了太多，醉得厲害，沒能配合你，是我的問題?！?p>　　謝嶼鹿補充道，“非常抱歉?！?p>　　“不不不。應(yīng)該感到抱歉的是我。是我太遲鈍了?！?p>　　何川連忙接過話，“只是這種事情我實在是沒怎么學(xué)過?！?p>　　他低頭道：“所以就想問問，對于學(xué)姐來說，會覺得初體驗在什么時機合適呢？”

　　“時機？”

　　謝嶼鹿想了想，“時機其實沒有在我的考量范圍里，這種事情重要的不是人嗎？人對了什么時機都無所謂的吧。就算是現(xiàn)在——”

　　她話未說完。

　　正旁邊的馬路上，響起一陣尖銳的汽車鳴笛。

　　盡管新城區(qū)還沒有設(shè)置市內(nèi)禁止鳴笛的規(guī)范，但大部分司機都默守規(guī)矩。

　　所以這笛聲顯得格外刺耳，街頭幾乎所有行人都看了過來。

　　鴉雀無聲的寂靜。

　　“現(xiàn)……現(xiàn)在？”何川怔了一下，用平時的分貝說話，卻像是在向世界昭告一般。

　　“不是現(xiàn)在這個意義上的現(xiàn)在啦，”

　　謝嶼鹿掐住他腰間的軟肉，壓低聲音，“我意思是，這種事情不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嗎？需要特別進行約定嗎？”

　　“誒。我一直以為是高考成績和名牌大學(xué)之間的關(guān)系呢，”

　　何川感到困惑，“只有在高考考場上取得成績，才能就讀名牌大學(xué)這種?！?p>　　他繼續(xù)道：“對應(yīng)來說，就是必須要先完成所有題目，才能爭取到初體驗的機會。社會上不是也有那種觀點嗎？這種事情，務(wù)必要取得結(jié)婚資格證才能完成之類的?！?p>　　“你在說什么呢？”

　　謝嶼鹿撲哧笑了，“何川同學(xué)的人生是活在考試里的嗎？”

　　何川沉默。

　　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的。他所擅長的事情，似乎都跟做題有關(guān)系。

　　無論是成績、考證還是拿出作品。

　　都有相當明確的量化的指標。

　　分數(shù)、及格線、完成度。

　　而人際關(guān)系，乃至于更進一步的親密關(guān)系。其實是沒有考試的。

　　當謝嶼鹿向他出題的時候。

　　他知道應(yīng)該怎么完成，而對方要是沒有明確指示，他就毫無頭緒。

　　“要是把初體驗看做考試得到的獎賞那就大錯特錯了，”

　　謝嶼鹿說，“因為戀愛也好，婚姻也好，或者愛對方的這顆心也好，是沒有終點的。比起考試更像是修行呢。這種事只不過是修行路上的經(jīng)歷罷了。如果你硬要按照考試來理解的話，這就是一套做不完的題庫里面的，某一道考題而已?！?p>　　“有種大師的感覺了?！?p>　　何川雖未完全理解，但多少有所感觸，

　　“所以嶼鹿大師，我應(yīng)該什么時候做這道題呢？”

　　謝嶼鹿在何川面前站定，輕輕刮了下他的鼻尖：“自己想啦，笨蛋。”

　　……

　　兩人很快來到冉陽介紹的那家成衣坊。

　　店里前臺坐了個相貌清秀的女生，在看一本又大又厚的暗紅色精裝書。

　　走近看才發(fā)現(xiàn)是沈從文先生的《中國古代服飾研究》。

　　她介紹說自己是這個店的店長，畢業(yè)于本地某名校的考古學(xué)系，因為興趣所在，就開了這家店，打理店里生意的同時順便讀博。

　　由于此前冉陽已經(jīng)致電說明了需求。她就直接帶他們?nèi)タ匆路?p>　　并做了簡單的講解。

　　常見的漢服形制分為唐制、宋制和明制。

　　盡管明制漢服在考古學(xué)上理論依據(jù)更加充足，有更多的實物出土。

　　但店主因為個人審美偏好，主要經(jīng)營唐制和宋制的漢服定做，說是：“畢竟平時的學(xué)術(shù)考據(jù)已經(jīng)夠讓我頭疼的了，在喜歡的事情上多少要保留些想象空間。”

　　店里左右兩面墻上分別掛著幾套樣品成衣，衣服旁邊各有古畫，以及一首詩詞。

　　“唐制的典型特征是短襦長裙和便于搭配的半臂，富于動感的帔子。”

　　店主指著其中一幅畫。畫上女子盤髻插梳，插花戴冠。

　　上身袒胸窄袖短襦衣，下身高腰掩乳交窬裙，腳上蹬著足尖翹起的云頭履。

　　旁邊有詩云：“酒蘊天然自性靈，人間有藝總關(guān)情。剝蔥十指轉(zhuǎn)籌疾，舞柳細腰隨拍輕。?？中厍按貉┽?，惟愁座上慶云生。若教梅尉無仙骨，爭得仙娥駐玉京?！?p>　?。ㄗⅲ禾啤し礁伞顿浢廊恕罚?p>　　“宋制有別于唐制。如果說唐朝女性追求的是英姿颯爽的豪放大氣之美，宋朝女子追求的則是樸素雅致、含而不露，又風(fēng)情萬種的小家碧玉之美。”

　　“典型特征是精致的抹領(lǐng)，對襟無帶、兩側(cè)開衩的褙子，輕薄似霧的紗羅裙?！?p>　　店主指著另一幅畫。畫上是一名素雅簡樸、修長苗條、纖弱文靜的女性，在露臺上端著酒杯，舉手投足間衣衩開合，內(nèi)里的抹胸和肌膚若隱若現(xiàn)，撩撥人心。

　　旁邊有詞云：“墨綠衫兒窄窄裁，翠荷斜亸領(lǐng)云堆，幾時蹤跡下陽臺。歌罷櫻桃和露小，舞余楊柳趁風(fēng)回，喚人休訴十分杯。”

　?。ㄗⅲ核巍S機《浣溪沙》）

　　店主轉(zhuǎn)回來，看了看何川，又看了看他旁邊的謝嶼鹿：“相比而言我個人會覺得，宋制比較適合你女朋友修長苗條的身材?！?p>　　何川自己也是這么想。

　　唐制豪放，宋制婉約，正如這兩個朝代留給后人的印象。

　　但謝嶼鹿看了看兩件衣服后。

　　表示無論如何想試試唐制，一方面，她對自己的定位是霸道女總裁；另一方面，唐制的石榴裙讓她想到兩人初見時，何川包里那件猩紅色的法蘭絨長裙。

　　最后唐宋兩制的漢服都拿進試衣間。

　　何川本來想說在門外面等。

　　謝嶼鹿卻拉著他讓他一起進去，說是第一次穿漢服容易手忙腳亂。

　　需要找個人來幫忙。

　　何川想找店主。

　　然而店主露出一副“我才不要當電燈泡”的表情回去看書去了。

　　何川只得敲了敲門，別過頭看向另個方向。

　　“有什么需要幫忙送進來的東西，直接告訴我就好。我會閉上眼睛的。”

　　“閉著眼睛干嘛，”謝嶼鹿說，“你可以睜開的。”

　　“噢噢，你是還沒開始脫對吧?！焙未c頭，慢慢睜開眼睛。

　　“我已經(jīng)脫光了?！?p>　　“誒誒誒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