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頭

　　姜瑾在大燕的牢房中待了兩個月。

　　兩個月來，她遭受毒打折磨無數，大燕的人絞盡腦汁的想要從她口中得知長生的下落，皆一無所獲。

　　“阿瑾！陛下耐心已經不多了?！蹦饺莩碱^緊皺，語氣也不太好聽，“你再這么冥頑不靈，陛下龍顏大怒，你也會吃苦頭的?！?p>　　姜瑾窩在墻角，寬大的袖袍藏住了雙手，臉色比之從前更加蒼白，往昔豐腴的身體早已瘦的不成人形。

　　“怎么？燕皇是病重了，還是快死了，竟然這么迫不及待？”姜瑾長眉挑起，“你們應該把南陽翻了個底朝天，還沒找到嗎？”

　　“姜瑾！他大步上前，揪著姜瑾的領子將她提起來，一字一句道，“天子之怒，伏尸百萬，血流漂杵！為這個所謂的長生，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要再挑戰(zhàn)陛下的耐心了！”

　　姜瑾卻靜靜的看著他，“我南陽不是已經伏尸百萬，血流漂杵了嗎？”

　　“你！”慕容楚終于失去了耐性，語氣明顯的帶著暴躁焦慮，“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從宮中出來，陛下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如果你再不說出長生的下落，三日后便要將你判處絞刑！”

　　“慕容楚?！苯粗?，眼神空洞而死寂，看得他一陣心慌，“我那日便告訴過你，為國殉死，乃是一個王的應有之義?！?p>　　“亡國之君，有何顏面茍活于世？我現在只希望那一天來的再早一點?！?p>　　慕容楚一愣，手一松，姜瑾攤到在地。

　　她的手用不上力，坐起來的時候費了些功夫，寬大的袖袍落下來，男人一低頭，就看見她手腕上的疤痕，目光一變，“你的手怎么了？”

　　姜瑾動作一頓，慢慢的抬頭看著他，似笑非笑。

　　慕容楚不知道她為什么是這樣一副表情，只覺得心里沒來由的慌。

　　“將軍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姜瑾嗤笑。

　　挑了她的經脈，反過來問她怎么了，想想就覺得可笑。

　　男人皺起眉，只以為是獄卒新想出了折磨她的法子，心頭一陣怒火，卻不好發(fā)作。

　　他的耐心被消磨殆盡，徑自忍耐著勸道：“姜瑾，人活著才有更多的可能。只要你肯把長生交出來，陛下就不會傷你性命，屆時你回到南陽，復國指日可待?！?p>　　“你不是說你想殺了我嗎？你若不活下去，如何殺我？”

　　他苦口婆心，求得不過是她一線生機。

　　姜瑾卻沉默半晌，再開口時，說出的話卻牛頭不對馬嘴，“說起來，我南陽一向和大燕交好，年年朝覲，歲歲納貢，若是燕皇有意長生，我自不會吝嗇區(qū)區(qū)一方秘藥?！?p>　　慕容楚不知道她為什么提起這個，眉心皺起。

　　“可是現在，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自然不愿意讓燕皇稱心。不過……”她眼波流轉，笑意吟吟，又是往日明媚的模樣，叫慕容楚一陣恍惚，“我有個條件，若是燕皇答應，長生，我必雙手奉上?！?p>　　慕容楚半晌才回過神，“什么條件？”

　　“我要——”她低低的笑，眼中泛著惡意的光芒，“你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