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黑衣,黑紗,黑眸。
“大當家,水月城有兩人進得前八,一人重傷,一人敗給蘭公子,蘭公子順利拿到梅花玨。期間一綠衫女子攪局,被攬梅公子化解,那女子像苗疆人,用毒了得?!?p> 苗疆綠衫姑娘,江湖上好似沒聽過這號人。
“還有,第三名無人知曉來歷,但其似乎對梅花玦不感興趣,只取了神藥。攬梅盛宴后便不見了蹤影。”
黑紗微動:“繼續(xù)盯著?!?p> ……
攬梅山莊的米醋沒了,連山腳下鎮(zhèn)子上的米醋都被買光了。
賣米醋的老板笑得嘴巴咧到后腦勺,聽說是翠綠衣衫姑娘給自己帶來財氣,立刻偷偷種上一把水仙放在店內(nèi)。
“你是沒看到她那囂張的樣子,還敢調(diào)戲公子!”
若水手中舉著棵芹菜,一下一下狠狠揪葉子。
“穿的像芹菜,不,像發(fā)了毛的大蒜?!?p> 行云挖挖耳朵,聽了一上午,繭子都要磨出來了。
這丫頭今天這么閑的嗎?
“還好公子機智,沒讓綠毛蒜得逞?!比羲运樗槟?,“就說她是綠毛蒜吧,解藥都是米醋,真沒創(chuàng)意!”
院門口,陰陽嘴角抽了一下。
“公子,賓客已在前往梅園的路上,請您同往。”
“一群人賞花還要我家公子陪著?”若水還在氣頭上,沒好氣的頂陰陽。
后者好脾氣的解釋:“攬梅公子作為山莊之主禮節(jié)上應當作陪?!?p> 山莊之主?
呵呵!
室內(nèi)的凌之羽打個哈欠,招呼若水為他更衣,磨蹭半天才挪出門。
這任攬梅公子的確與眾不同。
陰陽跟在身后默默想:如此慵懶如貓的樣子,真的和昨天那個睿智果決的公子是同一個人嗎?
梅園里的梅花開得正盛,枝頭掛雪煞是好看。
姑娘們歡喜,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觀賞,甚至沒注意到姍姍來遲的攬梅公子。
有愛美的小姑娘伸手欲折梅花插在頭上,被同行人阻止,指指面無表情的陰陽。
小姑娘轉(zhuǎn)頭,倒是沒注意陰陽,反倒看見攬梅公子正望向這邊,臉刷的紅了,手也縮了回來。
“如此美景理應賦詩一首?!?p> 不知誰挑的頭,一群江湖粗人竟然學書生做起詩來。
“一枝兩枝三四枝,
梅園深處吐芬芳,
若問路人怎知曉,
只因香氣泄行藏?!?p>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總算勉強湊出一首能聽的。
凌之羽沒忍住又打個哈欠,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靠在一棵梅樹上打盹兒。
“聽說用梅園里梅花泡出的茶不僅清香甘甜,而且有延年益壽之功效?!?p> “我也聽說了,必須采集梅枝上的雪水烹煮才行?!?p> “不知我們此番是否可以一飽口福?。俊?p> 大家搜尋攬梅公子,無果,便不約而同將目光落在若水身上。
“漂亮姐姐,你會煮茶嗎?”
若水拒絕的話在看到六七歲長得虎頭虎腦超級可愛的小男孩兒后咽回了肚里。
不過,她還是狠狠瞪了陰陽一眼,對方無辜的表情讓她有種有火發(fā)不出來的感覺。
不過話說回來,她家公子呢?剛才還在的呀!
很快,若水帶領(lǐng)十幾個下人送來茶水,眾人紛紛舉杯。
淺抿一口,果然唇齒留香。
一杯飲盡,依舊回味無窮。
“不解渴?!弊蛉諗〗o白面男的紅髯客嘀咕一句,換來眾人白眼。
粗人就是粗人,不懂得欣賞。
小男孩忽閃著兩只大眼睛想:這人昨天好像傷的挺重的,怎么今天就好了?
“爺爺,咱們看完梅花就回家嗎?”眾人已經(jīng)熟悉小男孩兒的童音?!斑@梅園除了梅花也沒什么好看的呀?!毙∧泻猴@然已經(jīng)沒了興趣。
“你用爺爺教你的奇門遁甲再看看?!崩险邚澭鼫惖叫∧泻憾?,像是生怕被別人聽到。
“梅園以冰河為界,分為陰陽兩極,陰極大悲大痛,陽極大開大合,若冒然亂闖,輕者重傷,重者有性命之憂?!?p> 人群中一個胖乎乎的老頭似乎不是第一次到梅園,對老者偷偷摸摸的行徑頗為不屑。
怪不得這梅園雖然就在攬梅山莊后面,四周卻沒建圍墻,原來根本不怕有人偷偷從梅園溜進山莊。
“據(jù)說每年都有一些狂妄自大之人擅闖梅園,無一例外葬身于此,連尸首都不得尋回?!?p> 胖老頭話說完,方才還興致勃勃的姑娘們瞬間花容失色。
這一棵棵梅樹下不會都埋了死人吧。
再聯(lián)想到剛剛喝下去的茶水——
“爺爺,姐姐們怎么了?”小男孩兒看著眾女干嘔的樣子納悶。
老者笑了,捋捋胡須,剛要開口,一道人影閃電般掠過。
老者連忙將小男孩兒攬進懷里。
再抬眼,人影已經(jīng)消失在一丈開外的梅林中。
陰陽眸色沉了沉,追過去。
眾人跟在他身后。
待奔到近前,就見兩道人影立于梅樹林中,一黑一青。
黑衣人正是消失了好一會兒的凌之羽,青衣人則黑巾蒙面,看不清容貌,只能確定是個男人。
梅枝上的雪簌簌落下,形成一片雪霧。
兩人身上卻一片雪花也沒有。
陰陽想都不想拔刀劈向青衣人。
刀鋒劃出一道銀光,罩住青衣人頭頂,卻在青衣人轉(zhuǎn)頭看過來的瞬間生生停住。
“是你?”
這眼神,陰陽再熟悉不過。
青衣人愣了愣,顯然沒想到陰陽會認出他。
他轉(zhuǎn)頭看一眼凌之羽,眼神中露出不甘,然后,縱身離開了。
“你認識他?”凌之羽淡淡開口。
陰陽猶豫了一下:“他是上任攬梅公子藍青紫。”
藍青紫?
這名字,倒是熱鬧得緊。
他竟也是攬梅公子,怪不得在梅園來去自如。
“最失敗的一任攬梅公子。”胖老頭插嘴。
眾人看他。
“他在任三年,不僅沒幫持梅花玨之人解決難題,還弄丟了那塊梅花玨,丟人,丟人吶!”
“與我何干?”上一任的事凌之羽才不關(guān)心。
“那就得問他本人了?!?p> “你倆誰厲害些?”胖老頭好奇的問。
凌之羽又打個哈欠,看一眼陰陽:“沒什么事我回去睡覺了?!?p> 說完,丟下吹胡子瞪眼的胖老頭自顧自回院子去了。
經(jīng)此一鬧,眾人也沒了賞梅的心情,各自回院子。
三年一度的攬梅盛宴就此結(jié)束,賓客們帶著大大的問號各自離開。
老者領(lǐng)著小男孩兒走到半山腰,回頭看攬梅山莊。
“不太平??!”
小男孩兒沒聽清:“爺爺,你說什么?”
老者搖搖頭,不再多言,心想:兩任攬梅公子齊聚,要發(fā)生大事啊!
祖孫倆急于逃離的山莊里,陰陽正在向厲婆婆稟報今日發(fā)生的一切。
“藍青紫?”厲婆婆臉上皺紋又深了幾分?!澳憧匆娝麄兘皇至耍俊?p> 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了的那么久,終于敢露面了?既然出現(xiàn)了,就沒那么容易再從她眼皮子底下溜走。
“沒有親眼看見,但屬下到時像是兩人剛動過手?!?p> 厲婆婆擺手示意他下去,自己則陷入了沉思。
陰陽剛出院門,就見若水著急忙慌的跑。
一邊跑還一邊嘀咕:“遭了,把表小姐忘了。”
表小姐?那個假書生?
陰陽想了想,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