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了喂,顧黎一直都把霧鴉當成是四五十歲的中年老男人,如果不是對方身手矯健,單憑那破嗓門的話顧黎甚至可能會覺得這是一個百歲老人。
但,該怎么說呢,感謝赤業(yè)紙吧。
霧鴉褪去身上裹著的厚重黑袍之后,無論是臉蛋還是身姿都十分養(yǎng)眼。
當然……也很致命。
其實霧鴉年級并不算大,甚至可能與顧黎年歲相仿。
或許偽裝成先前那樣的形象,是為了躲避什么吧。
……
“我們快些趕回三重塔吧?!?p> 惠忍盡力地把自己剛才看到的那美艷一幕從腦海當中甩出去,提醒眾人此時天色已晚,大漠當中不宜久留。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顧黎。
嗟怨鬼并不是他們此行途中唯一的威脅,莫忘了還有那些來歷不明的黑影眾。
但不知為何,顧黎向霧鴉詢問起黑影眾的時候,霧鴉卻表示她也不知曉那些人的來歷。
“罷了,先回玉山關(guān)吧?!?p> 顧黎聳了聳肩。
如今嗟怨鬼已經(jīng)到手,他也算是達成了與霧鴉之間的交易,接下來就只需要帶著身上那三千魂去到三重塔的香爐那兒再度鞏固一番自己的神念,便可以啟程繼續(xù)往西邊走了。
畢竟還有不遠就能夠抵達西域的第一座城——若水。
青衣的話還環(huán)繞在顧黎的耳畔,他可惦記著青衣家老爺子的心魔字訣呢……
……
而話說回來,已經(jīng)暴露了秘密的霧鴉,也懶得藏著掖著了,她索性纏起辮子,露出自己那張帶有一絲尋常女子不具備的英氣的俊俏臉龐。
這和顧黎以前見過的秀氣江南女子是完全不同的,在他的感覺里,霧鴉身上帶著的是北漠的那種氣質(zhì)。
不過,他很識相地沒有多嘴去詢問此事。
……
三人很順利的趕回到了玉山關(guān)。
他們在大漠中晃蕩了一天一夜。
等穿過了漫天飛舞的黃沙回到三重塔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的清晨了。
可即使是清晨,三重塔的佛堂前依舊是熙熙攘攘。
……
“惠忍要與我一同交還嗟怨鬼,你呢?”
在三重塔門前,霧鴉詢問顧黎是否同行。
而顧黎則是搖搖頭:“佛我已經(jīng)拜過了,這次來只是想把你給我的那三千魂丟進香爐而已。”
“那好,就此別過。”霧鴉也沒有過多的廢話。
顧黎辭別兩人,便徑直進入三重塔一層,穿過佛堂來到佛堂后方的香爐處。
把自己用煥鈴從霧鴉那兒賺來的三千魂丟進了香爐之中。
接著就地打坐凝神。
他的神念是在這兒借香爐凝聚出來的,再在此處鞏固的話自然是事半功倍。
香爐將三千殘魂洗凈之后,化作了純粹的念力,由顧黎重新吸納。
不得不說,這東西屬實是個寶貝。
若是扛著這玩意兒進入大漠中修煉個十來年,說不定真就硬造出一個堪比道庭的念力宗師的高手了。
……
顧黎一邊鞏固自身識海念力,一邊想入非非。
看樣子我得好好想個法子把這香爐給弄走……
嗯?
我在哪?
顧黎再度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再身處于三重塔之內(nèi)了。
“哪來這么濃的霧氣……”
他這時候才恍然大悟,自己貌似又被那所謂的福祿佛給拉進秘境中了。
與上回差不多,這里依舊是大霧彌漫,在他面前的依舊是石雕大佛的腳指頭。
不同的是,在此時的秘境當中,他見到了剛剛辭別的兩個熟人。
霧鴉還有惠忍也在此地。
此時惠忍跪在佛像跟前念經(jīng),仿佛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顧黎的出現(xiàn)。
而霧鴉則是眼神古怪的看著顧黎。
“下一次再有這種非分之想,可千萬別說出聲來。”她淡淡提醒顧黎。
“呃……我剛才說出聲來了?”顧黎眨了眨眼,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現(xiàn)在本身就是神魂的狀態(tài),心中所想,自然就是現(xiàn)在口中所說,被霧鴉聽到也正?!?p> 罪過罪過,在佛門秘境里說出自己想把人家香爐抬走,這糗可出大了。
好在顧黎臉皮夠厚。
不過他也有些納悶,自己并未在三重塔祈福,為何也被引入到秘境中來。
而就在此時,天宇之上再度傳來那個洪亮的聲音。
“既已拘回那嗟怨之魂,還愣著干什么?”
這就是先前讓顧黎給他抓蟲子的那家伙。
“請前輩指點!”霧鴉立馬恭敬地屈膝而跪。
“前方山腳下有座墳,把嗟怨魂和墳主人葬在一起,墳頭那把劍就歸你了?!?p> “謝前輩!”
霧鴉聽到了天宇上的聲音之后,不由分說拉上顧黎就往山腳下沖。
“誒等等……關(guān)我啥事?喂!”
顧黎愣是沒站穩(wěn),被霧鴉硬半提著拖走了。
……
而佛像跟前,惠忍則依舊跪拜在那兒。
天宇上的聲音問他:
“你又是來做什么的?”
“弟子前來拜佛?!被萑淌烛\地叩拜道。
“那你來錯地方了?!蹦锹曇艉芨纱嗟鼗卮鸬?。
惠忍一臉疑惑:“弟子不明?!?p> ……
“哎……算了,你樂意拜就拜著吧?!?p> 那聲音沉寂了許久,最后也不打算再說什么了。
惠忍就這樣抱著一絲不解,跪拜在原地。
……
…
而此時,山腳下。
霧鴉和顧黎已經(jīng)找到了那片墳頭。
老實說,若不是這小山包跟前插著一把布滿鐵銹的劍,他倆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是一座墳。
周圍全是雜草,連個墓碑都看不見。
霧鴉很恭敬地在墳頭前拜了三拜,然后才取出那只縮成鈴鐺大小的佛鐘。
此時,佛鐘之內(nèi)鎮(zhèn)壓著的那只嗟怨鬼已經(jīng)褪去了原先那恐怖的戾氣,變得非常安靜,在霧鴉釋放開佛鐘的拘禁之力后,一個頭上長著一對犄角的枯瘦小孩緩緩爬了出來。
這小家伙長得相當磕磣,渾身皮包骨,頭大身小,通體蒼白。
它仿佛沒有看到顧黎和霧鴉一樣,獨自踉蹌著爬到墳頭前跪下,然后就開始放聲大哭,哭聲撕心裂肺。
……
而霧鴉則沒有半點小女人的作態(tài),她卷起衣袖,直接就徒手在地上刨土。
此時,天宇之上那聲音再度傳來:
“這墳主人是戰(zhàn)國的一位亡國將軍,他打了敗仗,手下士卒盡死于敵手,自家滿門則被抄斬,他把自己葬于此處,說自己有個兒子還流落于戰(zhàn)場上,求我?guī)退一貋??!?p> ……
此言一出,顧黎和霧鴉也都了然。
那此時跪在墳前痛苦的那嗟怨鬼,就是這亡國將軍的兒子了。
……
伴著怨鬼的悲慟哭聲,霧鴉在舊墳旁邊刨開了一個小坑。
那嗟怨鬼爬到坑中,睡了下去。
啼哭聲才逐漸平息。
“你可以取走那柄劍了?!?p> 天宇上的聲音提示道。
霧鴉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墳前釘著的那柄陳舊長劍,單手握住了劍鞘,將其從土中提了出來。
“我可提醒你了,劍的確是柄好劍,亡國將與其子嗣的魂的確是安息了,可這柄劍……它亡國喪主的遺憾還在,你拿了它便是沾了這其中的因果,是斬斷你這一生的憾事還是重蹈覆轍,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這是那天宇之上洪亮的聲音說的最后一句話。
“晚輩明白?!?p> 霧鴉臉上沒有絲毫動容,而是握住劍柄,將這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劍刃從劍鞘當中抽出!
一剎那,劍吟響徹山谷。
劍刃上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跡,即使劍鞘已經(jīng)殘破不堪,可劍鋒依舊如同剛剛打造出來那一刻一樣,寒光刺人。
即使是隔著濃霧,顧黎也能夠感受到劍刃上散發(fā)出來的那冰冷寒意。
顧黎把自己的目光從那柄劍上移開,轉(zhuǎn)頭看向天上問道:“那啥,你這兒會不會剛好有還有別的墳……”
“嗡!??!”
顧黎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一整天旋地轉(zhuǎn),下一刻就已經(jīng)不再身處于秘境之內(nèi)了。
“我……”
就這么被趕出來了?
“那他媽拉我進去干什么?”
……
“那人拿到神兵了!!!”
顧黎還在納悶著為啥自己會再次進入秘境,可此時三重塔之內(nèi)已經(jīng)炸開了鍋。
因為霧鴉也從秘境出來了,而且她手中那柄劍還沒來得及收入劍鞘,所有人正在祈福的修士都看到了那滲人的劍鋒。
“真就給他拿到了?”
“我也沒見有人帶嗟怨鬼回來呀……”
“你看那柄劍,嘖嘖嘖……”
“多少年沒有人從福祿佛手中拿到神兵了?”
“拿到了又如何,你以為她走得出玉山關(guān)城么?”
“說的也是?!?p> ……
周圍的人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垂涎之意。
霧鴉手中那柄劍的確讓很多人動了邪念,只不過此時他們還在三重塔內(nèi),深知佛門地盤不可動刀槍的他們安耐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沖動。
顧黎瞇了瞇眼,他掃視了佛堂內(nèi)一眼,并沒有看到惠忍的身影,再看向霧鴉,后者此時并沒有絲毫慌亂,而是十分淡然地把手中那柄劍歸入劍鞘,冷眼掃了周圍眾人一圈。
二階修為在玉山關(guān)城肯定算不上高,雖說畢竟是一介劍修,有著同階內(nèi)優(yōu)越的戰(zhàn)力,然而顧黎深知,玉山關(guān)城內(nèi)最高階的修士絕對不止青衣那樣的三階,在往上肯定還有,只是他們這些人接觸不到而已。對霧鴉而言,手中神兵既是饋贈,也是一個燙手山芋,能不能帶著劍離開這玉山關(guān)城確實是兩說。
但,這就不是顧黎該操心的事情了。
他扛著雷藤弓,悄咪咪地后退了一步。
與霧鴉的交易合作早已經(jīng)在他們拿下嗟怨鬼的那一刻結(jié)束,他還犯不著主動往火坑里跳。
而霧鴉對于顧黎后退一步劃清界限的動作并不感到意外,她臉上依舊看不到一絲波瀾,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對顧黎的不岔。
顧黎本以為她會想一個什么特殊的脫身的法子。
但接下來霧鴉的舉措讓顧黎對劍修二字有了另一層的新認識。
霧鴉提著劍,就這樣直挺挺地走出了三重塔。
不閃不避,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踏出了佛堂。
……
顧黎知道,某種程度上而言修士需要秉承自身修煉的一股意念,如刀客的“直”,劍修的骨氣一樣是不卑不亢的,對這二類人來說,繞道而行是違背他們修煉意志的。
當然,顧黎更多的還是覺得這樣的行徑屬于愣頭青。
鬧不好小命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
不過,霧鴉的身為劍修,本身實力就不弱,如今手中多了所謂的神兵,自然是如虎添翼。
她孤身一人踏出了佛堂沒多久,顧黎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硭僚暗膭[。
果然是動起手來了。
這也過于真實了一點吧,剛出門就直接開搶,外頭那些修士是沒長腦子的嗎。
顧黎搖了搖頭,他沒有出去看熱鬧,而是就地坐下,繼續(xù)鞏固自己的識海神念。
語兒還在北漠等著他們哥幾個,顧黎可沒時間浪費在看熱鬧上。
……
外面的打斗聲是什么時候平息的顧黎也不知曉,他花了一天時間徹底將香爐反饋的念力消化完后才扛起雷藤弓走出了三重塔。
門口的臺階上滿是干涸了的血跡,一些劍痕深深地刻在青石上。
“挺猛的?!?p> 顧黎小聲嘀咕了一下。
隨后就轉(zhuǎn)身朝著玉山關(guān)西面城門的方向走去。
他打算這就啟程前往若水城。
如果不是因為先前過大漠的時候身上纏了鬼,他甚至都不會在玉山關(guān)耽擱這兩天時間,的人,這兩天也并非全無收獲,他不僅借助三重塔的香爐凝聚了神念,還找到了功法殘卷的線索。
“挺不錯?!?p> 顧黎加快了腳下步伐。
……
一方面是急于抵達若水城,另一方面嘛……
他感覺到從他踏出三重塔開始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看樣子他先前與霧鴉劃清界限之后,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是不打算放過他。
不過,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著霧鴉還沒有被城中的人逮???
誒不是,我操那心干啥……
顧黎走著走著,前方忽然有人攔住了去路。
玉山關(guān)城內(nèi)大道寬敞,這幾人剛剛好就攔在顧黎跟前,他們當然不是來問路的。
“可算是給我等到你小子了?!?p> 一個聽起來略微有些耳熟的聲音傳入顧黎耳中。
前方攔路者一共有五人,顧黎只認出了其中的三人。
這些都是他與霧鴉初見時候車隊當中的人,當時車隊遭遇了黑影眾襲擊之后就只剩下幾個活著的,眼前的這三人,就是當時僥幸活下來的車隊成員,沒記錯的話,當時這幾個家伙還打算拿顧黎出氣來著……
“說吧,那拿了神兵的丫頭藏哪去了,你們是一同將嗟怨鬼帶回來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的行蹤,想活命就乖乖交代……”
攔路者的來意與顧黎預料的一樣。
“這都過去一天了你們還沒有抓住她?”顧黎搖了搖頭。
“少廢話!”攔路者亮出了手中武器。
然而他們的威逼利誘等一系列手段還沒有派上用場,自己眼前驟然炸開一團黑色的濃霧迷亂了視野,緊接著五人當中為首的那家伙發(fā)出一聲慘叫!
“?。。?!……”
其余人四人立即驅(qū)動靈力壓散環(huán)繞四周的這股黑霧。
但黑霧散去之后,顧黎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而那發(fā)出慘叫的家伙此刻已經(jīng)無力出聲求救,他的喉嚨被撕開了……
鮮血撒了一地。
他眼中盡是驚恐,跪在地上一手捂著脖子一手伸向他的同伙,希望剩下四人能救他一命。
但其余幾人又怎會在意他的死活,他們甚至都沒有多看那重傷者一眼,各自放開神念搜尋顧黎的蹤跡。
在鎖定了逃出去沒有多遠的顧黎的身影之后,四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神兵給予這些低階修士的誘惑,勝過一切……
…
……
另一邊,顧黎在玉山關(guān)城內(nèi)的房屋上瘋狂穿梭。
他沒有學過任何飛躍的術(shù)法,逃命純靠腳力,不過也多虧他在古地里的三年一直與各類洪荒兇獸競速,在城池內(nèi)錯落的屋頂上逃竄起來如履平地。
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是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玉山關(guān)城。
究竟有多少人在跟丟了霧鴉之后轉(zhuǎn)而將矛頭轉(zhuǎn)向顧黎,他自己也不曉得,但昨天他與霧鴉還有惠忍一同進入了三重塔,這可是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的,如果霧鴉跑了,那顧黎就是眾矢之的。
他還是低估了這些人對神兵的覬覦之心啊。
……
在屋檐上逃竄間,顧黎神念一動,捕捉到了前方一抹忽如其來的殺意。
緊接著,一個影子就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前方半空中。
“還想逃?!”
這是剛才那五個人其中之一。
他雙手上已經(jīng)結(jié)出了炙紅的法印,居高臨下。
然而顧黎根本就沒有放緩自己的速度,相反,他直接踩過屋檐,整個人如同一根利箭一樣刺向空中那人!
他臉上黑紋蠕動著浮現(xiàn)了出來。
接著,帶著黑霧的拳頭干脆利落地轟砸在那人胸口,即使此人已經(jīng)將法印交叉橫于胸前抵擋,可換來的卻是兩條小臂骨頭的崩碎以及整個胸膛的塌陷。
嘭……
一聲悶響。
尸體跌落到屋頂,滾了幾圈之后落到巷子里去。
顧黎收起拳頭之后,扭頭繼續(xù)朝著玉山關(guān)西城門的方向狂奔起來。
他深知自己氣海內(nèi)可用的死水之力所剩無幾,所以對敵沒有絲毫猶豫和留手,前后兩個攔路者都是以死水之力直接碾殺的,對方甚至都沒有還手的機會就已經(jīng)命喪黃泉。
他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玉山關(guān)城,不與任何人纏斗,死水之力可以幫他出其不意斬殺一兩個一階修士,但若是遇到更高階的,就沒有那么容易了,況且現(xiàn)在氣海之內(nèi)的力量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專注,一定要專注。
顧黎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此時他正暴露在所有修士的神念范圍之內(nèi),沒有任何躲藏的手段,所以不能有一絲的疏忽。
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城中的大部分人暫時還沒有在意自己,因為他們都在搜尋著另一個目標——霧鴉。
很多修士的神念掃過顧黎之后就看向別處了。
顯然,霧鴉還沒有出城。
身后的三人依舊窮追不舍,但顧黎已經(jīng)無暇顧及他們了。
“唰!”
顧黎驟然停下步伐。
因為前方隱隱有強大的靈壓傳來,那里有更高階的修士在搜尋霧鴉,盡管顧黎很不想停下腳步,可這樣冒然闖過去必然不是明智之選。
但此時繞道而行已然來不及了。
“可惡……”
他看了一眼身后。
三個追擊者的氣息正在快速逼近。
“嘶?!?p> 顧黎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心緒平穩(wěn)下來。
緊接著他的雙臂上黑紋迅速浮現(xiàn)。
為今之計只能拼一把,把身后三個追擊者斬殺,力求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悄悄繞道而行。
“要盡快……”
他自言自語嘀咕道。
嗯?
唰!
在追擊者還沒到來之際,巷道內(nèi)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顧黎的衣領(lǐng),直接把他拽了進去!
“我……”
顧黎從屋頂上落入陰暗的小巷,反手就要一拳砸向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者。
可下一瞬他看清了這個貼在自己臉上的家伙。
“誒?”
“噓……安靜……”
一張沒有血色的白皙臉蛋靠在顧黎面前。
是霧鴉。
她單手挽著顧黎的脖子,整個人壓著顧黎,兩人靠在墻壁上。
顧黎收住了手中的死水之力,再定睛一看,此時霧鴉的狀態(tài)可謂是相當糟糕了,她發(fā)絲凌亂,雙眼當中盡是疲倦。
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所以顧黎可以感覺到對方肢體的冰冷,還有透過衣物傳來的血腥味。
她受傷很嚴重。
不過,就在她挽著顧黎的時候,一股詭異的熒光從霧鴉身上流動出來,緩緩覆蓋顧黎渾身,接著他的肢體開始變成了半虛幻的狀態(tài),氣息也被徹底掩蓋住。
看樣子霧鴉應(yīng)該是有什么隱藏法寶,能夠避開他人的神念追蹤。
“有這好東西居然不跑,留在城里是想害死老子么……”顧黎嘆了口氣。
要是霧鴉早點逃出城,就會把所有追蹤者引出城去,他也不至于被人追殺。
“閉嘴?!膘F鴉冷冷地看了顧黎一眼。
接著她低下目光。
顧黎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發(fā)現(xiàn)霧鴉的一條腿血肉模糊,正在滴滴答答地淌血,如果不是靠著顧黎,她顧及連站都站不穩(wěn)。
看樣子她并非不想逃,而是逃不動了。
大抵是在生死存亡之際,她已經(jīng)無暇顧及男女忌諱,緊緊地挽著顧黎,一邊說道:“我能掩蓋住你我兩人的氣息,帶我逃出去!”
……
“……”
顧黎瞇了一下眼睛。
他剛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忽然察覺到,巷口之外那三個追蹤者已經(jīng)到了。
“把你原來耍的那把劍借我用一下?!?p> 漆黑中,顧黎探出手摸向下方。
“誒?呃,罪過罪過,摸錯了?!?p> 后者身子哆嗦了一下,沉默不語。
顧黎面色尷尬地接過霧鴉的那柄佩劍,把懷中人扶靠在墻邊,抽劍走出了這陰暗的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