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不叫我Sage了?”
迎著他憤怒的眸光,她瞇起眼笑,只是笑著笑著,眼淚就再次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睛里擠出來,落在他的衣襟。
她蜷著雙腿,身體緊貼著他,頭埋在他的頸窩里終于大聲地哭出聲音——
“慕景弦,你這個混蛋,你繼續(xù)裝不認識我??!”
司錦姩是被凍醒的。
醒來發(fā)現(xiàn)抱在懷里的慕景弦渾身冰涼,嚇得她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
他臉上薄如蟬翼的面具已經(jīng)摘下,雙眸微閉,臉色蒼白。
“乖,再睡會兒?!?p> 手伸到一半被他握住,攥在掌心放在心口。
她這才松了口氣。
“你不用起來處理事情?”
她靠在他的懷里問,他的身體冰涼,唯獨心口還存著些熱意。
“沒什么好處理的,”
他閉著眼,另一只手把被子又往她身上拉了些,“該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p> “只剩下等死了?”
過于殘忍的后半句他并沒有說出口,沒想到卻被她問了出來。
慕景弦的眼皮動了動,最后帶著幾分疲憊的艱難睜開:“瞎說什么呢?!?p> 看著他面上疲倦的模樣,她笑著又往他懷里鉆了鉆。
他的身體好冷,司錦姩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個冰窖里。
可是要放開他,她又舍不得。
在裴落落的工作室把司嫻和司暮送回主世界的時候,慕費一告訴過她,維持術(shù)法消耗了慕景弦大量的精神力,以至于后期他不得不依靠血液作為支撐術(shù)法的媒介。
他的身體已經(jīng)由于高頻率放血開始出現(xiàn)貧血的癥狀,與此同時,由于術(shù)法的反噬,他的健康狀況更是每況愈下。
“我去了慕氏?!?p> 她枕著他的胳膊,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下,“你沒有什么要跟我解釋的嗎?”
“正常的企業(yè)變動,你腦子少想一點有的沒的就行了。”
他仍是什么都不愿意說。
“你這是在嫌棄我?”
抬眼瞪著他,被他攥著的手也用著力往外抽。
“乖,別鬧?!?p> 慕景弦微垂下頭,在她光潔的額上吻了一下,“不是嫌棄你,只是這些事情你不用管?!?p> “那我應(yīng)該管什么?”
她停下跟他較勁的手,聲音低落,“管這個你強撐著的異能界嗎?”
異能界氣數(shù)已盡,慕費一選擇跟她攤牌,然后在確認司嫻和司暮被安全送回主世界后,緊跟著一起回去就是證明。
按照慕費一的說法,如果這個異能界還有一口氣,慕景弦還能再多撐段日子,她都會作為治療后備在鏡像世界多呆幾日。
而現(xiàn)在,這里并沒有醫(yī)療后備存在的必要性。
如果世界崩塌的時候,司錦姩沒能保下慕景弦,那么慕景弦必死無疑。
至于要怎么說服慕景弦,讓他愿意嘗試著活下來,這個重擔(dān)最終留給了司錦姩。
“你當初說不想要異能界暴亂導(dǎo)致世界崩塌,現(xiàn)在又想要反悔了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漂亮的鳳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水藍色的眼睛盯著她的臉,像是怎么也看不夠。
“是啊,我后悔了?!?p> 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在看自己,司錦姩微蹙著眉,臉上帶著明顯的懊惱,“如果我一開始知道為我受委屈的你才是真的你,我才不會再回來?!?p> 水藍色的鳳眼瞬間睜大,慕景弦聲音低低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撫上她越蹙越深的眉:“又在瞎想什么?”
“在想那個時候如果我沒有走就好了?!?p> 或者至少,應(yīng)該為他出完氣之后再走。
本來也是她不小心吻到了他……
他在司家本就因為司錦姩無子而低人一頭,又因她當年跳海一事遭人詬病,偏她能給他出頭的這一次,她還把他一個人丟在宴席上……
光是想想,司錦姩都忍不住生自己的悶氣。
“如果我沒有走的話,你就不用來這里管這個已經(jīng)沒救了的世界了?!?p> 她自顧自念完后半句,無視了慕景弦看著她那毫無遮掩的目光,“費一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的,比如我在那里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先說?!?p> 這種時候把慕費一“賣”了確實不太道德,但是除此之外,她一時也想不出太好的坦白方式。
畢竟除了有人告訴她之外,她也沒有其他渠道能夠知道慕景弦所制作的鏡像世界的事情。
原本她打著主意是把鍋推到耶夢加得身上,但是到了跟前又轉(zhuǎn)了念頭。
耶夢加得當著他的面兒親了她又跑了,這事兒當時慕景弦確實沒什么反應(yīng)。
問題是她現(xiàn)在再提起來的話,聽起來就好像她倆背著他干了什么一樣。
怎么想都覺得不合適。
在不周密地思考之后,她還是優(yōu)先“賣”了慕費一這個隊友。
既然能告訴她,那想必慕費一也是有想過會被她轉(zhuǎn)手倒賣的……吧?
“費一都告訴你了?”
意料之外的,慕景弦并沒有露出什么特別的表情。
司錦姩所擔(dān)心的憤怒也并沒有出現(xiàn),他只是聲音低低地問了這么一句,然后像是解脫了一樣,雙肩忽地一沉,放松下來。
“那可不!”
她揚起眉,給自己鼓了鼓氣勢,“被我的長槍對著,不論是誰都得把事情給我從實招來!”
慕景弦點了點頭,這倒是不假。
司錦姩受北歐神族的守護,承襲北歐神族守護之下的異能,雖然她的武器是什么出處尚無定論,但是必然也有著特殊的來頭。
“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不乖乖回去那邊等我,還專門跑過來給我添亂?”
他松開握著她的手,撐著自己坐起身。
睡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露出他過于白皙的鎖骨和心口。
還有前一夜司錦姩胡作非為的痕跡。
“我想和你呆在一起?!?p> 仰著臉看著他,司錦姩笑得人畜無害,“不然以后被人說起來,世界末日,慕景弦的老婆跑了,未免也太丟人。”
慕景弦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伸手抓住她扯他衣帶的手:“什么叫慕景弦的老婆跑了?”
“這世界都要崩塌了,我不守在你身邊,反而跟別人走了,不就是你老婆跑了嗎?”
被他抓住的手扯不動他腰上的帶子,她干脆又故技重施,指尖在他腰腹上帶著他的手戳來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