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時開始,兩個人在主世界的交流越來越少,慕費一回到家倒頭就睡的時候越來越多。
深怕慕費一傷及根本,真的無法生育的孟迪云這才和慕景弦申請做了自己的人偶,化身狄云出現(xiàn)在鏡像世界的慕景弦身邊。
只為偶爾可以去那邊看一看慕費一,確定她沒有過度逞強,也確定她沒有與他人交往。
在這次之前,慕費一從來都沒想過孟迪云去鏡像世界的原因。
她一直以為孟迪云是想要去陪陪她。
可是從孟迪云被司錦姩撞見的那個早晨開始,她隱約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了。
他明知道她不希望他們倆在鏡像世界的事情曝光,那天卻非要在她家里留到接近中午,還極為鮮見地主動要求幫忙把垃圾帶下樓。
若不是這樣,鏡像世界的司錦姩根本不會知道他們的關系,她也不會因為擔心司錦姩發(fā)現(xiàn)什么而露出馬腳。
最后不得不將她們之間的關系說出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司錦姩并不反感慕費一是她親妹妹的事情,也不曾因為司夜月的死而怨恨過慕費一。
直到二人因為生育的分歧大吵一架,慕費一才意識到,一直以來那些相濡以沫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
不僅如此,孟迪云甚至把所有的一切都歸咎于司錦姩,認為是司錦姩的原因才導致了他與她之間的隔閡。
其他的事情,慕費一覺得自己都可以容忍。
但是孟迪云對司錦姩的惡意,她是絕對不可能容忍的。
慕景弦和司錦姩是她的底線,這一點,慕費一從未質(zhì)疑過。
司錦姩倒是不清楚這其中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慕費一不愿意多說,她也就不再多問。
看時間差不多可以下班了,便直接帶著費一離開了Heter。
原本是想繞到慕氏順便帶慕景弦一起回去,打電話過去才知道慕景弦去了顏氏。
于是在電話里跟他提了一嘴費一近期會在家里住之后,司錦姩半路換道,朝著司家的方向開去。
“你還有別的事?”
發(fā)覺她們走的路并不是回錦瑟川的路,慕費一有些疑惑地看著司錦姩。
“先去一下司家?!笨焖倨^看了一眼坐在副駕座的慕費一,司錦姩笑著回答,“有些事情早做總比晚做好。”
會意地點了點頭,慕費一不再說話。
這倒是引起了司錦姩的好奇:“沒什么想問的?”
“沒有,”
慕費一想也沒想地答,“這個說到底是你和司家的事情,我作為局外人,并沒有什么過問的資格?!?p> 司錦姩聞言苦笑了一下,似是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說。
直到車停到了司家的前院,看到走上來迎接她們的司澈,慕費一才有些驚訝道:“舅舅知道你會來?”
“我跟他說過這幾天會來找朔月夫人。”
按下安全帶的鎖扣,司錦姩抬頭看著慕費一,“這種事情,不跟他說一下總覺得不太好?!?p> 以司錦姩的態(tài)度來說,她顯然是想要在交權之后徹底脫離司家。
即使司澈并沒有司家的血統(tǒng),她也覺得這事兒要跟他過一下才好。
說到底,不論司澈是不是司家人,他都是她的父親。
“要脫離司家?”
幾個人坐在司家的議事廳里,聽司錦姩說出要將族長權力交給自己的朔月夫人首先表示了反對,“你是司家守護靈認可的族長,怎么能說放權就放權!”
“對于司家這么多年的發(fā)展,我既不清楚也沒有提供過任何助力,所謂族長的身份,也只是因為守護靈的認可而直接交給我的。”
對于朔月夫人的態(tài)度,不論司錦姩還是慕費一,都感到十分驚訝。
原以為她會滿心歡喜地直接應下,沒想朔月夫人不但沒有答應,還表現(xiàn)出了十足的抗拒。
“司家每一任族長都是守護靈直接認可的,沒有例外?!?p> 看著司錦姩,朔月夫人一臉嚴肅,“如果是慕景弦希望你這樣做的話,我可以親自去跟他討論,這也太亂來了,有沒有把我們司家放在眼里!”
“這個跟他倒是沒什么關系?!?p> 眼看著朔月夫人越說越離譜,甚至還扯到了慕景弦,司錦姩連忙喊停,“我只是不想當司家這個族長而已,一開始就不想?!?p> “你是司家的人,這事由不得你想不想,這是你的責任,自你出生開始便注定了?!?p> “可是你不是很想要掌權司家嗎?”
一開始,面對朔月夫人的態(tài)度,司錦姩還想著或許是因為朔月夫人只是例行的表面客氣。
可雙方說了半天,朔月夫人仍是一副抗拒模樣,司錦姩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論是她中途受傷從鏡像世界回來,看到的那個主持家宴的朔月夫人。
還是她徹底回歸本體,見到的管理司家的朔月夫人。
分明都是對司家的權力極為向往的。
朔月夫人是有掌權之心的人,是對權力有所追求的人,是在所有司錦姩見到的司家人之中,最想帶領司家重回輝煌的人。
按道理來說,她已經(jīng)做了退讓,主動提出放權,朔月夫人沒道理拒絕。
可偏偏事不由她所想,朔月夫人拒絕地斬釘截鐵不說,還反過來指責她沒有承擔起她身為族長的責任和義務。
這讓司錦姩真是十分疑惑。
而朔月夫人此刻也從司錦姩直白的話語里聽出了她的意思,是以她輕嘆了一口氣,看著司錦姩一臉無奈:“是什么讓你覺得,我很想掌權司家了?”
不等司錦姩說話,她又緊接著自己的話繼續(xù),“我確實很希望司家重回往日的輝煌,但是我也清楚,現(xiàn)在的司家與記載中的司家,早已是天差地別?!?p> 曾經(jīng)的云都第一大家族,如今的衰落確實令人唏噓。
即使是朔月夫人,對此也一樣無計可施。
“當年夜月的事情,如果我站出來護她一下,或許她就不至于最后落得那樣的結果。”
司錦姩聞言和慕費一對視了一眼,再轉(zhuǎn)回頭看向朔月夫人:“不太明白你的意思?!?p> 朔月夫人抬頭看了一眼司錦姩,又偏過臉看了一眼慕費一,笑了一聲:“你們兩個人雖然長得一點都不像,可是氣質(zhì)卻都是隨了夜月?!?p> 議事廳里因這一句話陷入了詭異的靜寂。